由于自幼修习横练功夫,所以张武出手力道很大,而段尧在老狼的调教下,击杀了无数野兽,最喜欢的,便是这种力量有余灵活不足的对手,所以应付起来毫不费力。
不过,既然是为了给甄珍演戏,总要对得起一名演员的基本操守,所以,段尧跟张武过了几十招,时常被张武拍飞,甚至几次都险些被张武将骨头击碎,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但是,段尧虽然落入下风,并且时常被张武击中,但他就像一个打不死的小强般,绝不认输,倒地之后马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接着再战,最后,凭一记扫堂腿,将张武踢到了台下,赢得十分侥幸。
这种情况,让台下众人无不为张武感到可惜,明明实力碾压,却偏偏输了,到手的一百两银子打了水漂。
在张武被踢下擂台的那一刻,甄珍也不由为之扼腕,不过段尧虽然险胜,但体力已被张武消耗得差不多了。
只需再派一名挑战者上台,定可轻松将他拿下。
甄珍打量着九名候选者,从中选了一名长相凶残的汉子,唤至面前。
“你上台之后,先别忙着赢,好好挫挫段尧的筋骨,本郡主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汉子心领神会,抱拳道:“郡主放心,小人从军之前是屠户,最擅长的,便是削肉剔骨的活路!”
甄珍点点头,非常满意自己的选人眼光:“下手尽可重些,但不可伤他根骨,以免落下病根!”
“是,小人领命!”
汉子上台之后,段尧见他面相凶残,不由吓得退后了两步,以讨好的语气说道:“兄台,小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待会你手下留情,卖个破绽输掉比试,小弟给你五十两银子,这样咱们都能得些好处,如何?”
汉子毫不留情地拒绝道:“不行,我的目标是一百两!”
段尧继续磨嘴皮:“要不,我们四六分成,你六我四?”
汉子冷冷地望着他,嗤之以鼻道:“我再说一次,我的目标是一百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段尧见商量不成,只得出声哀求:“兄台,既然你执意不肯与小弟做交易,那你下手轻些可好,刚才那场对战,已经让我大伤元气了,现在浑身疼痛!”
“怕死就不要上来!”汉子最瞧不起的,便是段尧这样的软骨头:“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怂货,是怎么选上擂主的,看招!”
汉子说罢,便伸手直取段尧肋部,段尧奋力躲闪,勉强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击。
甫一交手,高下立判,段尧在汉子的强攻之下,只能狼狈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段尧好不容易撑过了三十多招,汉子越攻越猛,正在险象环生之际,段尧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划过汉子的右手,汉子陡然觉得浑身酸软,段尧趁势将他推入台下。
台下一阵哗然,众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台上的段尧,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始至终都处于下风,却又鬼使神差地赢下了比试,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甄珍气得狠狠跺脚,段尧得意地冲她炸了眨眼:“小辣椒,二百两!”说完,朝刚刚被他推下台的汉子道:“兄台,说好的买卖,到时找我便是。”
甄珍听了,心里顿时起了狐疑,质问这名汉子道:“你居然跟他合伙作弊?”
汉子吓得腿都软了:“郡主,小人冤枉,段尧的确要小人让他赢,并且许以六四分成,但小人没有答应。”
甄珍哪里肯信他:“既然没有答应,为何被他轻轻一推,便落下台来,你当本郡主眼睛瞎了没看见?”
汉子扑通一声跪下:“郡主,小人输得冤枉啊,只怪小人当时神情恍惚,一时大意,以致被他得逞,请郡主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有十足把握赢他!”
甄珍冷冷道:“你真当本郡主没脑子么,居然还想上演一次跟他合伙的戏码,告诉你,本郡主的银子,没那么好骗!”
说完,朝剩下的八人道:“如果谁敢在擂台上作弊,重杖一百!”
自从甄珍下达这项律令之后,剩下的挑战者上台比试,根本就不敢张嘴,不管段尧说什么,他们都只当没听见,闭口不言。
他们听不听,段尧并不在乎,反正每场比试前,他都会说上几句,有时是问话,有时是闲聊,有时是调侃,至于内容,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目的,自然是为了让甄珍看到他嘴唇在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后面的八场比赛,段尧全都赢了下来,并且每一场都是险胜。
虽然他受了很多伤,被人打得狼狈不堪,场面非常难看,但最后,却总是赢了。
这样的结果,让甄珍无法接受。
此时的康王府郡主,正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身份和教养了,像个怨妇一般,指着段尧的鼻子道:“臭贼,尽耍些不入流的手段,有本事凭实力将对手击倒,私下分赏金算什么好汉!”
被甄珍当众指责,段尧感到非常冤枉,为了赢下这一千两银子,他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
首先要装疯扮傻引小辣椒上套,然后还得忍受众人的讥讽,最后还得被一群实力低于自己的壮汉打得浑身是伤。
做了这么多,最后得到的,仅仅是一千两银子。
对此,他感到不值,所以决定在收手之前,还得再捞上一笔利息。
“小辣椒,我知道你恨我入骨,如果你真想出气,不如我们玩个大的,在场的人中,你任选三人和我交手。你若赢了,那一千两银子我便不要了,你若输了,一共给我二千两银子,如何?”
甄珍担心中这是段尧耍的阴谋,不敢擅自答应,遂将此事对李焱说了。
李焱听完,顿时有些气愤。
段尧不过是一个刚入营的新兵,居然口出狂言以一敌三,并且没有限制对手是谁,这样的做法,完全没把他这个兵部侍郎放在眼里。
“郡主,下官领兵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目中无人之徒,依我看,你我二人,再加上我的副将,定可胜他。”
“可是……”甄珍被段尧捉弄了好几次,心里已然有了阴影:“有把握吗?”
“此人虽然骁勇,但你别忘了,他刚刚经历了十场大战,纵然有些手段又有何妨,不过是强弩之末。”
“好!”甄珍见李焱信心十足,当下心绪大定,立刻走到段尧面前道:“这个赌注,可是你自己提出的,可别怪我们以多欺少!”
“当然没问题!”段尧说完,忽然眉头微皱:“但是小辣椒,如果你输了,谁担保你不会赖账?”
甄珍面色微寒:“我堂堂郡主,岂会食言?”
段尧痞笑道:“空口无凭,还是签字画押稳妥些!”
甄珍见他如此,便差人送来笔墨,将比试条款一一写上,双方签字画押,各执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