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轩!”段尧直呼那个男人的名字。
段景轩扬起头,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段尧平静地问着,死没什么的,但他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去。
老实说,段景轩的心里有些忐忑,这个孩子的眼神让他很不适应。
身为镇北大将军,段景轩纵横疆场数十年,大小战役经历数百次,斩杀敌人成千上万,从没遇见过这种目光。
不是凶狠,也不是畏惧,更不是怨恨。
那种眼神,给人的感觉很复杂,令人不愿与之对视。
竟然问我为什么杀死你?
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为了更多人更好的活着,为父别无选择,只能这么做!
“因为……你该死!”段景轩避开段尧的目光,厉声回答。
我该死?就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原因,就要杀了我?
段尧很失望,自己这个老子,比他想象中的,可要逊色多了。
想想,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啊!
真没想到,堂堂镇北大将军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与这样的人成为父子,倒不如没爹没娘来得自在。
鲜血很快便流了一地,段尧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微微闭上了眼睛。
“不要……段尧,睁开眼睛,我不要你死!”宫姝趴在段尧身边,泪如雨下。
或许是听到了呼喊,或许是不甘心就此睡去,段尧微微睁开双眼,艰难地将目光投向面色冷峻的镇北大将军。
“段景轩,从今……日起,你我二人恩断义绝!假如……假如天不亡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用剑指着……你的脖子,让你……亲口……告诉我,今日……之事……所为……何……故!”
段尧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要啊……”宫姝一边哭,一边摇晃着段尧逐渐冰冷的身体,最后愤怒地瞪着段景轩,咆哮道:“恶魔,你就是恶魔,你不得好死!”
“本帅此举,只是为了维护将军府的威名,此子死有应得!”段景轩冷哼着说完,指着地上之前抛下的布袋说:“那里有些碎银子,如若姑娘拿他当朋友,就给他买副棺材板吧。这些,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说完,便掏出一只稍小的布袋扔到宫姝身前,立刻纵身离去。
凉亭外,距此十数丈外,两名蒙着脸的人从树上跃下来,对视一眼。
其中一名灰衣人道:“神官大人,您觉得那少年会是段景轩的儿子吗?”
“不重要!”被称作神官的黑衣老者微微眯眼:“无论是或不是,那孩子被刺中心窝,活不成了!”
“您说的是!”灰衣人点头道:“看来,段景轩之前所言,全都是真的了!”
“想必不假!由此可见,段景轩的确是个干大事的人。”黑衣老者缓缓说完,像是自问,又或者是反问,望向茫茫苍穹道:“否则,神使之职,尊主为何偏偏选他?”
凉亭内。
宫姝蹲在段尧日渐发凉的身体旁边,望着地上气息微弱的少年,心中十分慌乱。
“段景轩,恶魔,臭贼,老匹夫!”她不断地咒骂着那个杀死自己儿子的冷血之徒:“杀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居然堂而皇之地让我一个外人去买棺材板,买就买,买了棺材我就把人送到你府上!”
段尧的身体已经没什么生机了,宫姝越想越气,这名有着跟段尧相似生活经历,自幼缺乏亲情关爱的红衣少女,决心恶心一下那个心肠歹毒的镇北大将军。
她决定,把段尧的尸体送到将军府,然后在风波城向百姓揭露段景轩杀子的畜生行径,让人们看清那个衣冠禽兽的丑恶嘴脸。
“对,我要向所有人揭露真相!”
宫姝擦了把眼泪,摸起段景轩扔在她身边的钱袋子,当她本能地打开袋口的时候蓦然呆住了。
她惊愕地发现,布袋里面并没有碎银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白色小瓷瓶,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纸条。
“喂他吃下药丸,可保他一时无虞,七日内送他去医品居,切记!”
宫姝的双手微微发抖,赶紧取下瓶塞,倒出药丸喂入段尧嘴里。
这时,令她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段尧胸口处的血,立即停止外流,而他的身体,也恢复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生机。
见到这一幕,宫姝忍不住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