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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毕业那天,让我们一起哭泣

真正有毕业的感觉是在实习结束之后。炎炎的夏日,太阳烤伤了我的肌肤,同样也烤熟了我的思想,使我在一个完全恍惚的转身中,好像一下子惊醒,有一种不自觉的感悟。可当再次碰触到学校的氛围,我才意识到,其实不是一下子的醒悟,而是思想的行进终于走到了尽头。它要向我传递一个早已久远的讯号,一个让我冷落了四载的讯号。珍惜生活,珍惜现在。可这一切,又好似来的太晚,在我终于清醒之时,校园的气氛却已悄然的改变。

周末的晚会,穿着校服的同学,一条条横幅上的活动,可,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又都是为谁而准备的活动?恭祝比赛的成功,庆祝大会的圆满召开,可,活动现场的存在,为何一下子没有了我?热闹的幕晚歌声却总是有的,调皮的逗笑,一脸认真的学唱,可歌声的背后,我,又在哪里?立于操场的角落,抑或拐角的栏珊,仰首苍穹万里,不知名的忧伤扼住咽喉,我无力的呼吸,我可已然走向了一个自己的误区?一种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忧伤,压抑自己用完全不自觉的感触。可,不是,思想的激触让我感觉到我没有困屯,我没有远离任何人,只是,任何人都远离了我。物是人非。一种思想的结束必然导致一种事理的背弃。也许真的,只是走到了尽头。和思想无关。

毕业设计成了掩饰脆弱的唯一工具,因为它在最后的关口仍证明着,我,还是一个学生。每天在上课的时间睁眼却总也没有勇气爬起来。想想诺大的实验室,没有老师没有讲课,只有我一人。面对着孤兀的设备,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于是睁着眼睛,想很多的事,想很多的人,刚刚遗弃的岁月,认真听讲的课堂,同桌女孩总也嚼不完的零食。可最终,都在思想的一片空白之中被打碎。也许时间于我,真的已经走远,走的我已然无可追及。老师说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啊,我的手机,QQ,邮箱,你什么时候有问题我随时的解答你。可,老师,你已经教会了我触及社会的一身本领,可现在,我是心灵出了问题,您,还能教我吗?老师和同学,同学之间,关系一下子变得客气起来,谢谢、不好意思的口头禅,象征着我们的成熟,可也象征着一种东西的渐退。亲情。也许亲情之于我们又毅然显得过大,可我们之间怎可只用友谊代之?四年共一室,四载诉一语。我们在我们各自的人生划下了四年的长痕,我们已然将彼此刻入了悠久的年轮。嬉闹玩耍,搞鬼学习,我们的梦想有着太多相似的成分,以致我们做梦都在为着彼此呓语。也许生活过于的严厉,要用时间来将我们分离。也许生活过于的坎坷,要用生命来将我们维系。像彼此间初识时的激动,你好,你好。可时事境迁之际,我们又要如何的选择才能维系我们之间来之不易的真情?

散伙饭成了讨论最多的话题。去哪吃,吃什么,应该有怎样的活动。大家拼命的发挥想像,可最终,都会以无语结束。吃什么啊?去哪里吃还不都一样的苦。活动的意义在于留念,可,时间的追赶是不允许我们停留的,哪怕一刻。所以有人建议哭泣。毕业那天,让我们一起哭泣。站成一排,抑或背对,在完全不自知的状态下,大肆的哭泣。将这许久的怨恨以及对于生活的渴求,一下子吐露,用一种于自己暴力的释放,来纪念四年时光的同时,忘掉悔恨。

可我们悔恨的目的怎可寄托于一种忧伤的眼泪幻化?生活的忘却要用相遇几倍的痛楚来争取,遇见又怎可少于忘却的忧伤去给予?所以,就这样吧,生活的安排中你有你的样子,又何必去追寻别人的影子。可,我们确实的失去了方向。已没有人问津。

喝酒,失恋,再喝酒。每次的吃饭都成了最后的诀别。一口酒一个眼神,在默许的一口闷下之后,才缓缓的开口。要走了,要走了,可我的爱情怎么办?四年的恋爱,四年的人生旅程,我将完全纯真的感情全部的抛洒于了这片土地,我可就要这样孑然一身的离开?可我感情的苗圃刚刚新绿,可我爱恋的思绪刚刚发芽,我又要如何去用最为残忍的手段,掐灭爱情的同时毁灭自己?可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原则,在给予我们一种东西的同时,必然索取另一种东西。我们获得了回忆,所以我们必将失去现有。所以,该喝就喝吧,喝一次少一次,聚一回少一回。在有限的几刻钟中完结吧,哪怕海誓山盟,都让它化作回忆吧。生活让我们在梦想中追求,就注定让我们在回忆中痛苦。所以,走出来吧,毕业那天,让我们一起失恋。

学校的主页、论坛,原来很少点击的区域,现在却默默的加入了网域收藏。校领导的一次小小的讲话,哪怕和我们毫无关系,我们也要看上半天。还有活动,参加不了,可活动背后的评论我们必看。一小段一小段的默读,一个留言一个留言的尽数,可,从不主动留言。因为,站在一个边缘的群体,已不知道了如何开口。默默的关注着学校的动态,可总也用一种漠视的眼光伪饰。只因我们害怕,只因我们已然被时间判却了离开。我们害怕别人的诘问。我们更怕人人用着一种陌生的目光然后轻视的闪过。大四,大四,毕业边缘的群体,远离母校的弃儿。可,我们的心还在。我们的情感早已洒遍了校园的角角落落。只是,我们失去了受宠的资格。只是,我们的情感隐匿了太久,以致,我们在最后的边缘失宠。

最后再进一次阅览室成了我们的梦想,最后再听一次课成了我们的向往。我们失去了太多,可要在最后离去之时将我们束缚?进餐厅时都小心翼翼,生怕踩错了刚修补过的那块大地砖而引起那群新来的灶夫的目光,然后无视的闪过。害怕彼此漠视的走过,可现实却是,饭盘换了一茬又一茬,人更变了一群又一群。我们仍然用着最为初始的悸动生活,可身边的气氛却告诉我们,我们已经久远。像刚刚参透圣经的教徒,正欲挽袖说教可却被旁人告之耶苏的时代早已失远。一种心悸一种困屯,完全失却并亟亟被一种忧郁缠身,无可诉说而且无人倾诉。

也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四年的时光让我们经历了四载的呵护,我们理应在呵护中成长。迷恋过去只是封存回忆的一种形式,可当真正忘却,那也只是一大段生活之于我们情仪的感动。可这感动之于我们的生命过于的沉重,以致让我们在记忆之中堵塞。也许即刻,也许一生。就像我永远也不知道我会在何时再将这些记忆抖露,也不知道生活的经过我还能不能有如此的感动。可我知道的却是,我将我最为精华的生命都留在了这里,我会记住它永远,终其一生。也许,这,已然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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