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哥是河南人。厚重而淳朴地中原文化养育了他的古道热肠,在一个少年最为迷茫的时候,有一个人为他打开了一扇通向光明的大门。他是挚友,更是良师,而今我们是兄弟。
二
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凝重如山,有时却如春风沐面。我和邹弟之间的友谊就属这类吧!
2002年韩日世界杯首次开战之夜。两个刚成家不久的男人在电视机前,一手啤酒瓶,一手羊肉串,忽顿足惊呼,忽愤而倏立,或击瓶豪饮,或大口啜肉,却全然不顾旁边愕然而视的妻子。两个自诩为文化人的男人,这个时候却全然放下了平日里的那份矜持和斯文,谈球论道,开怀畅饮,直到深夜,方意犹未尽散去。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邹弟。
邹弟是项目部的文字秘书,公文写作的高手。他原是土建技术员,干团支部书记时,得到政工领导的赏识,推荐到项目部任文秘。虽非科班出身,但邹弟的公文写作水平却非同凡响。经他执笔的各类公文不仅逻辑严谨,用语精炼,或高瞻远瞩,总揽全局;或抽丝剥茧,条分缕析,透过细节分析问题的本质。邹弟思路开阔,眼光敏锐,做事干脆利落,天生具有一种政治天赋。很快他就升职到另一个项目部任综合办公室主任。那时我是项目部的宣传干事,与邹弟同属综合办公室。在办公区里我和邹弟的位置相背而邻。对一些政策性强、政治要求高的稿件,常要讨教于他,而他总能一语中的,析中要害,这让我在新闻写作上受益匪浅。
邹弟个性鲜明,坦荡赤诚。对自己欣赏的人一腔热情,对自己不屑于伍的人绝不相从。这让他落下了一个清高、不近人情之名。但他从不介意,依旧我行我素。我刚调到办公室的第一个周末,他邀我去他家做客。席间他说,我是他第一次请到家里吃饭的客人。这让我颇为吃惊。基建单位的人热情豪爽,同事之间,你来我往,请客吃饭是常有的事,而他作为项目经理的贴身秘书,不请领导,反倒请我这个临时身份的同事到家中吃饭,足见他做事不入俗流之处。
邹弟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在我调往南方项目部工作后,与邹弟数年未曾相聚。有一次,我回总部办事,特意到离总部不远的项目部探望友人,邹弟不仅热情款待,第二天还特意邀我到家里共进早餐,这种爱之若亲的感情,令我感动不已。在南方项目即将撤离之际,为了返程方便,我就分批将一些工作、生活用品从南方捎回山东,托他暂为保管,每次他都从不推辞。有时想到他作为综合办主任,可谓日理万机,为这些婆婆妈妈的私事叨扰与他,颇觉为难。可若是邹弟得知,反倒埋怨我太见外了,不够哥们。
后来,邹弟还为了帮我调回山东做了许多工作。此事虽受外因影响,最后功亏一篑,但他那种为朋友不辞辛苦,急人所急的行为,实在让我这个身无长物的朋友感动不已。
而今又是春深时节,街头巷尾,木炭飘香。扳指数来,已与邹弟已经分别数载。弟已调往湖南承德项目,而我已经辞职回到故乡的小城定居。想起世界杯那晚的情景,不胜感慨,遂致信问候。弟短信回之:“常德美景丽人,当与挚友共享。故赋曰:天地与日月,诸君共享之;山河及丽人,诸君共爱之。万里朋友在,思念良久矣。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例。他日谋一醉,共叙阔别情。”
兄弟无罅隙,别后长相思。如今与兄弟们天各一方,相聚无期,但感情却愈久弥新,日渐醇厚,这份深情厚谊当是自己人生中最为宝贵的东西。常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回想自己这些年尝尽颠沛流离之艰辛,但每到一处,却总能与黄哥、邹弟这样的朋友相伴而行,感慨之际,又倍感幸运。尘世浮嚣,得此诤友佳缘,斯世当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