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我很幸运遇到你
天空逐渐黯淡的乌衣巷里头，一处生长着海棠树的宅子里，孙归去和卢老板两个人喝着酒并怀念着自己的过去。
虽然孙归去的过去显然更悲惨一点，但是真正涕泗滂沱的人却是卢老板。
他边喝着酒红着眼睛边抹了一把鼻涕，在自己身上挞了挞就伸过去抓住孙归去的袖子道，“老孙呐，你说我咋就这般命苦嘞，在这片巷子里整整守了七年，你说她为何就是不来呢？”
卢老板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没听到孙归去回答，他于是放下酒壶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孙归去的袖子，“老孙，你说话啊，你说我为何就这样苦命呢？”
孙归去仍旧默不作声，卢老板于是屁股一抬就朝孙归去贴过来，满是鼻涕与泪水的脸差一点就要蹭到孙归去的身上。
就在那一瞬间，孙归去抬手便在卢老板的后颈处劈了一手刀，而后在卢老板昏过去的立时便提住了卢老板的后领，没让卢老板满是鼻涕泪的大脸碰到自己。
孙归去将卢老板扛到酒馆里的时候已经焕然一新的小石头正在无聊地摇着摇椅。
瞧见孙归去扛着卢老板进来了他忙从摇椅里爬起来，“卢老板怎么了？”
孙归去将卢老板放在摇椅上淡淡地道，“喝醉了。”
“啊？哦哦。”
小石头没想到卢老板会突然醉倒，应了孙归去一句便去拿了水瓶给卢老板倒了杯茶。
他刚倒好茶就瞧见孙归去正朝外走去，他忙跑上前拉住孙归去道，“孙大哥，我等会有朋友来寻我出去游玩，你帮我照看一下店铺可好？”
孙归去看着他没有说话。
小石头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孙归去身上的压力，但此刻卢老板已然不省人事，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是早先答应好的，若是反悔会教人轻看了去。”
孙归去撇了他一眼道，“一壶酒。”
“啊？”
小石头愣了一下，而后忙应道，“好好好，孙大哥你帮我在此处照看一二，酒水管够！”
说着，他便去取了壶酒拿到桌前揭了酒封替孙归去倒了一碗，孙归去将剑放在桌上在小石头面前坐下，而后端起碗微微抿了一口。
“孙大哥，听螓蛾姐姐说你喜欢她？”
小石头借机和孙归去套近乎，于是用虞螓蛾来开话头。
孙归去听了默然不语，看着酒碗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等了几息不见孙归去回话，小石头于是张嘴再度想要说什么，孙归去却忽的问道，“你是花采时的徒弟？”
小石头愣了一下而后点头道，“她是我阿姐！”
孙归去沉默了半响才再次开口道，“你昨日与岳千河那一战全凭取巧，身形步法颇为杂乱。”
小石头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是姊妹几个里面天赋最差的，练了三年也就这幅样子。”
小石头如此说了，孙归去也就不说话了，只是坐在那里饮着酒。
“老孙呐，你不地道……”
卢老板在中堂摇椅上翻了个身，正在说着梦话。
小石头撇了撇卢老板，不知他梦话的意思，他回头道，“孙大哥，我先喂他喝点茶醒醒酒。”
孙归去没有回话，小石头于是去端了恰好泡开的茶水去混了一半凉茶摇匀了喂卢老板喝下了。
茶喝了一半卢老板脸上的酡红就褪了不少，小石头嗅了嗅鼻子，心下不由得暗道：有好酒！
细细地闻了半响，小石头心下惊道，“竟然真是狮山桃花酿！”
早先他听卢老板说酒馆里的酒是狮山桃花酿，他尝过后认为卢老板是开玩笑的，但后来段子安从这果酒里品出来了另一股酒的味道，他喝了许久才隐隐发现其中似乎真藏了些味道，但卢老板未曾承认过这是狮山桃花酿，即便是答应段子安四人也是答应的会有好酒，而非狮山桃花酿。
他原本以为卢老板最初的那一句只是充门面，但此际闻到卢老板一身的酒味，小石头确信，这真是狮山桃花酿。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卢老板将狮山桃花酿藏在哪里了，这酒柜里的酒他虽然没有一坛一坛揭开查过但都就着坛口闻过一回，不曾发现里面藏有好酒。
将卢老板轻轻扶正了姿势，小石头挠了挠头，他决定改天再找一遍。
去到楼上拿了床毯子给卢老板盖好，又把茶倒满了放在摇椅一旁的小桌子上后小石头回到前堂朝孙归去问道，“孙大哥，你方才说起我阿姐，你和我阿姐可是认识？”
孙归去搁下酒碗淡淡地道，“听人说起过，不曾见过。”
小石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点了点头，他又问道，“那孙大哥，你可认识我叶哥？”
小石头本以为孙归去不知他说的叶哥是何人，但孙归去沉吟半响竟然回答了，他道，“认识，交过手。”
江湖上许多人都知道忘忧娘花采时和天门剑客叶回桑，但知晓这二人有很深的关系的人并不多。
孙归去显然是知晓忘忧娘与天门剑客这层关系的，甚至还同天门剑客交过手，这使得小石头不由得吃了一惊。
他于是忙问道，“那你们谁赢了？”
“我输他半招。”
孙归去没有赢，这令得小石头有些放心了，只要孙归去打不赢他叶哥，那他和虞螓蛾也就还有点儿可能。
怀着对美的最大的赞扬之心，小石头坐下问道，“孙大哥，你是怎么与螓蛾姐姐认识的？”
孙归去没有回答，只是端起碗微微抿了口酒。
小石头知他不会作答，于是说道，“孙大哥，螓蛾姐姐说非你不嫁，你若是也喜欢她，我可……”
“与你无关。”
小石头的算盘被孙归去一句硬邦邦的话语顶了回去，但见孙归去脸上并没有什么怒色，小石头顿了顿于是道，“那孙大哥，你教我武功好不好？我轻功练不好，想学点其他功夫傍身。”
“我的剑你练不好。”
“为何？”
见孙归去这般肯定，小石头不由得愕然了，孙归去却没有回答。
这使得小石头更加郁闷了，他确实不适合练剑，这是叶回桑在给他试验过后得出的结论，但孙归去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练过剑，为何就这般肯定他练不好呢？
“小石头，我们来找你了。”
正当小石头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酒馆外头忽的传来呼喊。
小石头忙转头看去，段子安恰好与刘芳美并排踏进酒馆大门。
段子安和刘芳美二人瞧见孙归去先是愣了愣，而后立在门口，段子安看着小石头犹豫着问道，“有客人？”
小石头摆了摆手，起身去把段子安两人拉到近前道，“子安兄芳美兄，我与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孙大哥，剑术很厉害！”
刘芳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小石头一眼，仿佛在说：我知道他是孙归去，剑术厉害！
段子安倒是反应很快，愣了一下就忙把一个倒扣的碗翻过来拿了一旁的酒壶倒了满满一碗酒，他端起来朝孙归去敬道，“孙大哥，在下工部尚书段鸿独子段清岚，字子安！”
说完，也不顾孙归去是否回应就端起酒碗一口灌下腹中。
待段子安搁下酒碗，孙归去沉吟半响后才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段子安见此心下不由得大喜，忙拱手行了一礼而后就让过位置。
已经反应过来的刘芳美于是忙站在段子安原先的位置上也不换碗就伸手去拿酒壶。
然而孙归去却在这一刻伸出手一把按住了酒壶。
段子安三人愣住了，刘芳美更是觉得颜面尽失只想夺路而逃。
就在刘芳美踌躇着想要拱手告辞的时候，孙归去淡淡地道，“这壶我要喝，换一壶。”
刘芳美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发愣。
小石头和段子安立时醒悟过来了，忙一同去拿了壶酒过来。
段子安正欲揭开酒封，刘芳美却一把抢过酒壶，他还趁机对段子安和小石头二人挤了挤眼睛。
一把撕开酒封放在一旁，刘芳美往碗里倒了满满一碗，而后搁下酒壶两手端起碗敬道，“孙大哥，在下刘庆国，字芳美！家父刘长风，现任刑部尚书！”
说完，也是一口将一碗酒灌下。
孙归去点了点头而后端起碗喝了一口，他道，“代问段公、刘公好。”
刘芳美和段子安两人听了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而后都忙拱手作揖道，“是。”
孙归去继续饮酒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段子安二人于是拱着手退到一边，同时忙朝小石头挤眉弄眼示意小石头出门。
小石头于是对孙归去道，“孙大哥，卢老板就拜托你了，我们出去玩去了。”
孙归去没有答话，小石头于是又问道，“孙大哥，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之后替你带来。”
“刘记酒铺，一只鸡。”
“好的。”
小石头应了一声后便看了眼中堂睡得坦然的卢老板，而后就朝门外行去。
段子安和刘芳美二人则又对孙归去行了一礼，而后忙同小石头一道出去。
才踏出门，段子安和刘芳美就不由得对小石头伸出大拇指，很是佩服小石头的胆气。
小石头笑了笑而后道，“好了好了，二位仁兄，我们去玩吧。”
段子安和刘芳美两人却摆了摆手，而后都很规整地朝小石头行了一礼，“多谢石头兄为我二人引荐！”
小石头挠了挠头，有些憨憨地笑道，“那也是你们父亲的脸面，否则那酒我估计孙大哥不会喝。”
“还是要谢谢小石头，若非你我们岂能在堂堂孙归去的面前混了个眼熟，将来若是碰上还能借此搭上一点关系！”
刘芳美说此，他和段子安都不由得得意地笑了笑。
三人继续朝乌衣巷外头行去，小石头问道，“子安兄，芳美兄，道庭兄和赵吏兄为何没来？”
“他们二人已经去了花满楼替我们张罗座位，我们自去便是。”
（本章完）
静姝，很感谢老天，我很幸运遇到你。
我想，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拥有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