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凤栖、虎跃、龟脉、强筋草、壮髓斛、灵参、牛膝、佛手......”叶枫边自言自语数落着各种草药的名字,边采摘着这些药草。这些生长了千年万年的宝贝,让他越说越兴奋,以致叶颖叶彤停下修炼双双跟在他的背后学样,他尚不知觉。
当叶枫要把采集齐的几十味药草用草绳打成捆的时候,这才听身后叶颖近乎啜泣的声音道:“叶彤姐,咱两,咱两得走着回家了,我、我讨厌路上那么些荆棘刺条。”
叶颖充满酸楚失落的悲腔,让叶意识到天色已晚。他想到再晚一会回家,爹娘就要牵挂了,于是莞尔一笑,也不理会叶颖,而是边摆弄手里的一束树藤,边欣赏可怜楚楚中叶颖的情态。
很快,两个极其简易却又极其牢固的树藤编筐出现在二女面前。叶枫将所采药草装进其中一只编筐内,指着另一只编筐才要开口,却看见这只编筐里已经多出了扎着四个羊角辫的两颗小脑袋。
天色渐晚,叶枫不再多言,顺手折下一根手臂粗细,半丈多长的小树干做挑担,肩挑两筐往来路走去。
叶枫的先天传承让他了解到这个世界没有煎制药草的技术,因此找不到煎制药草的砂锅,于是,他便用石头自制了一口石锅,并把这口石锅支在了自己睡房外。吃过晚饭,叶枫给石锅添上水,放进配伍好的药草,锅底架起柴火,便开始了他的第一剂强化筋骨,疏通气血,淬炼经脉的方剂煎制。
叶天浩夫妇已经明显感觉到叶枫这孩子的与众不同,所以,叶枫的作为,他们不加干涉,不多过问。夫妇二人认为,这即是对孩子的信任,又是对孩子的尊重。两人的良苦用心,叶枫又怎能体会不到?
石锅旁被烟熏火烤,沾满柴灰的叶枫,两只明亮的黑眼珠盯着沸腾在石锅里的各味药草,细心观察着各种药草在不同的时间内发生着的各样变化,根据不同的变化,又不时的调整者石锅下燃火的强弱。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药锅里的药草几经煎熬,最终被熬制成三碗汤剂。叶枫先是服下一碗。半个小时后,药效便让他有了记忆里熟悉的那种感受。
这是在那一世,服下恩师给的一枚丹药后独有的感觉:全身暖流涌动,气血运行舒畅,奇经八脉出现一种特有的麻胀感。肌肤红润,毛发油亮,心胸开阔,脑海明净,丹田充盈。渐渐地整个身体犹如空明......
这种感觉持续了两个时辰之后方才渐渐消失,消失后出现的新感觉正如叶枫预料的一样。那就是再次运行“髓心易”诀法之时,其运行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五脏六腑机能的强化,经脉骨血纯度的精炼,所有这些的改善,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仅能言表一二的是,用扑通的利刃已难划破叶枫的皮肉,叶枫的双掌也已达到碎断精钢的地步。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的那个直觉已得以印证,制成丸药丹散也不再是梦想,我的人生目标有了明确的方向,报仇雪恨的时日已可以开启倒计时了。”这个结果,这份欣喜虽然已在叶枫的预料之中,可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他还是被这种惊喜给激动地喃喃自语,不能自拔。
冷静下来之后,叶枫开始回忆在那一世自己达到这种境界后,恩师接下来要自己修炼的是哪些内容。他深知恩师对他修炼的每一步安排,无不耗费着老人家的心血。因为那种安排无疑都是叶枫修炼进程中最为科学,最为适宜,最有进益的存在。尽管叶枫不能确定恩师对他那世的安排真的就适应于今世,可叶枫还是想从这些记忆中感念恩师情怀,感受伸延至今世的那份恩情。
随着记忆长河的出现,叶枫已然看到那世的自己,在气血运行一个周天后,自己肌肤的抗击打能力、筋骨经脉精纯的程度,等等这些都如今日此时此刻相同相近。那时,恩师安排自己接下来修炼的是“若水涉川”这道仍以内家修为为主的修炼功法。
“此刻,我是不是也要修炼这道若水涉川?”叶枫沉思。深思中,那世恩师的教诲犹在耳边:“水至柔至刚,刚柔兼济。柔可穿石,刚可破谷;水可静可动,动静有序。动时惊涛,静时无波。无论她是刚是柔,是静是动,只要领会了她的本性,看穿了她的本质,并将之与自身融合为一体,而后修炼至随心所欲。到那时,你才算正式踏进修武之门,才有可能修成一代宗师。
“这道‘若水涉川’的功法便是一代宗师所创。修炼这道功法,不要只停留在这道功法的功力威力之上,要悟出其中蕴含着的深奥哲理,将其运化。而后,再运用你举一反三的才智来丰富她,延伸她。
“她的深奥之处,为师只领悟了润下、柔弱、曲折、包容等这几种常人可识的,表象内的真谛。即便如此,对敌运用之时,就已可后发先至,胜敌于别样的一种先机了。
“此功法虽是后发制人,为师却称其为先机之祖。这是因为开悟出她的真谛之后,对手虽有先发,可对手先发形成的最合理、最精妙的攻防招式,对手先发后再发的最合理、最精妙的攻防招式,以及这些招式使出后的哪些未知变化,将全被“若水涉川”这道功法的真谛给计算的万无一漏且时效准确无误。籍此,对手那些招式不可避免的被若水涉川这道功法的真谛针对性派生出来的,比对手所有招式更合理,更精妙的克制招式给克制殆尽。虽后发却先制,灭敌。制敌便在瞬息之间,其奥妙难以言传。为师用‘先机之祖’四个字形容其高深也只是道出其冰山之一角,玄奥之一二。”
恩师的话犹在耳边,不知觉中叶枫已是泪水涟漪。他连抹几把狂涌不止的泪水,咬牙止住啜泣,意境犹如处在当世,哽咽道:“恩师,弟子那世没有让您失望,今世也不会让您失望!弟子今世不仅要超越武统殿的那位尊者,还要改写法则,让成就武统者的那些杀戮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让发生在弟子家族中的这场悲剧永不重演。”
叶枫的啜泣和自语声惊动了叶天浩夫妇,二人认为叶枫是因思念亲生父母而悲伤。于是夫妇二人便来到叶枫近前。方荣不顾叶枫浑身烟土和灰尘将他搂在怀中,轻声道:“枫儿,别难过了,不是还有我和你义父、颖儿吗?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你这个样子,我们都会心痛的,都会跟着难过的。好孩子咱不哭,等咱长大了也强大了便去报仇。你可知道,这样伤心会影响修为提升的,影响到修为提升还怎么报仇?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可要想的开,往后不许再想伤心的事啦。听话。”
方荣极尽母性的温和,极尽母爱的柔声以及极尽温暖的怀抱,让叶枫回到了现实意境中来。原本思念那世恩师的他,却因此刻这份母爱,让他真的思念起他今世的亲生父母。脑海如幻影般闪现着亲生父母疼爱自己的一幕幕。当这一幕幕一遍遍重叠出他爹娘为了把他送到逃生的路上,毅然决然的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时的那高大伟岸的背影时,他泪水狂涌,凄厉悲绝,声嘶力竭,在喊出几声:“娘!爹!不要,不要!”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