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都被这箱子里的珠光给照亮了,要是把一颗摇钱树砍了也就值那么多了。老鸨看了满箱子的财宝,哪里还会克扣着婉婉的卖身契,连声说好,立马跟柳月清进行了交易。
翠云看老鸨一点都不留念婉婉,叹息道这青楼里的人情味忒薄了,好歹是亲手栽培养大的姑娘,十几年的感情就那么没了。
什么感情?你跟妓女谈感情?柳月清拍着她的小脑瓜子,别异想天开了,这里的人都是来追逐权力名誉,富贵荣华,感情是最不值钱的。
“笑贫不笑娼,你懂不懂?”柳月清拿了卖身契,去了婉婉的阁楼,还是站在那棵杏花树下,来回踱步。
婉婉在楼上看她,两个人会心一笑,好像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
杏花艳若桃李,其枝不蔓不枝,其叶浓郁葱茏,其实香甜可口,杏花清丽雅致,意喻与众不同的品性,深得人们的喜欢。婉婉把杏花树种在这里也表示她跟这里普通的花魁是不一样的,看她的志向就品出味道来了。
“通常人会觉得家道中落堕入风尘的女子是命薄的不幸的,她们一生都是被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历朝历代也有不少的名妓英烈豪义,也能为国捐躯,重节义。”柳月清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说话,想那李师师不愿意服侍金人吞金自杀,想那梁红玉披甲上阵与夫并肩英烈忠义,想那绿珠坠楼死守名节……
“小姐,你今天还挺多感慨的,奴婢觉得你前面说的话加起来都没有今天那么正经了。”翠云在旁边听了傻眼,自个儿家的小姐终于正常了,可以说人话了。
“这个卖身契,你说我是要交给丽贵妃还是还给婉婉?”柳月清故意把卖身契拿出来秀了秀。
那还用说?丽贵妃让柳月清出来就是要拿走婉婉的卖身契,然后让婉婉离开京城。这样把她的卖身契捏在手里,只要对方不听话随时可以卖个什么商人,人贩子什么的。
翠云觉得溜月清这不是在庸人自扰?干嘛要做好人把卖身契还给婉婉。
“我真的是在当坏人。”柳月清把卖身契藏在了怀里,抬头看着婉婉,然后笑嘻嘻的挥挥手。
再也不见了!柳月清拍拍裙子,转身走人。
婉婉眼神闪过一道惊讶,然后叫着身边的奴婢:“下去吧。”她们下了阁楼,在杏花树的枝岔里面找到了一份卖身契。
刚才柳月清手里也拿着一份卖身契,可是在婉婉手上的这份才是真的。
“她就不怕我居心不良?”婉婉好奇为什么柳月清就那么大方的放过了她。
“那不是很好嘛!小姐,你现在是自由身,也不用在青楼里了,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奴婢为主子高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六王爷待我不薄,我要是走了,他会无聊。”婉婉似乎对沈瑜有着念念不舍。
“小姐,你可不是那么容易动情的,我们都是逢场作戏,那些恩客们对咱们都很好,可是他们却没有舍得给我们赎身。还是这个夫人把我们从火坑里捞出来,为什么小姐还想留在这里?”奴婢也没想着让主子去宫里做什么妃子,而是远离这里。
婉婉却敲着杏花树,思考着:京城是个漩涡,卷入其中身不由己,可是越是有风险越能带来最大的收益。要是成功了,她会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尊贵的女人,再也不会是被人践踏嗤笑的花魁。
“做人就要贪慕虚荣,不然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柳月清的话还是在提醒着婉婉。
“小姐,我们要不要整理衣物,离开……”奴婢兴奋的求问,什么时候可以走。
“我想要去见见六王爷。”婉婉暂时还不会走。
今天柳月清也是在跟自己打赌,到底好不好看走眼?婉婉要是继续留在京城肯定是对沈瑜有企图心,那就是要跟她作对了,可要是走了,那就是再也不见了。
沈瑜见到了婉婉,听到柳月清给她赎身的消息,也是大为吃惊。
“王爷,奴家现在是自由身,若是王爷不嫌弃,我愿意服侍你左右。”婉婉声情并茂的说道,嘴里说着柳月清的好意,但是又在暗指对方也同意了这件事。
沈瑜惊奇的事,柳月清是真的吃错药了,给自己找麻烦,居然帮婉婉赎身!她不想过日子了?想和离咋地?
对婉婉这样的美人,沈瑜怎么可能会怒目相对,舍不得骂一句的,看美人那么诚意,于是也问道:“那你也是爱着本王么?”
婉婉哪里会否认,含羞带怯的点头,沈瑜风流俊俏又是王爷当然让人喜欢。
“掠影,送婉婉姑娘出城,记得送得远一点。”沈瑜的脸色也没变化,还是很温柔很善解人意的语气跟婉婉说道。
这……沈瑜是不要她了?
婉婉来不及反应,掠影已经出现在身后。
沈瑜走开,带了一点失望的语气:“婉婉,本王并不爱你,很抱歉……”
诶!输了。婉婉这次过来就是要试探一下沈瑜,要对方也是有意思,她当然不会客气,有机会就会往上爬。
可是沈瑜一句话把路给封死了,婉婉脸皮薄也不好再纠缠。
等她被送走了,沈瑜立马往宫里走去。
柳月清好像出卖了他!
“这个卖身契就藏在我这里,以后婉婉要是跟瑜儿通信来往,你就告诉母妃我。”丽贵妃拿了卖身契匆匆扫了一眼就放在了匣子里,居然也不去辨认真伪。
谁也不会知道柳月清会那么放纵情敌,把卖身契还给了人家,还跟丽贵妃撒谎。
翠云还不知道这卖身契是假的,就是看陆月清的神色有点虚,怎么小姐忽然小心翼翼起来了?
那一箱子的珠宝还是丽贵妃这里拿的,要是不拿一份假的给她,说不过去嘛!
柳月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坐在池塘边,丢着石子玩。
“柳月清,你今天是不是帮本王做了件好事?”沈瑜蓦然出现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