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叙述,众人惊得哑口无言,只有茶会的主人林静表情平和,不为所动地问道:“难道你没有怀疑过管家儿子的故事?那个画家也许是被他杀死的,还利用你来巩固他的不在场证明。他还将死者的尸体浇上助燃剂,焚烧得如焦炭一般面目全非。”
对方听了苦笑道:“他原本打算等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成立后,就通知警方来处理。可是我还是对死者烧掉我的画一事耿耿于怀,于是提出如果要我帮他,他就必须帮我也做一件事:我要让那个人落得跟我的画一样的下场!这原本是我一时意气才提出的要求,离开大宅后,我也不能肯定他会履行承诺。虽然比不上谋杀,但烧尸也是个不小的罪名,而且容易引起警方的怀疑。就算他不按照约定去做,我也不打算找他的麻烦了——最后他还是冒着风险,一丝不苟地完成了对我的承诺;寄给齐溪那幅画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转而向齐溪解释道:“你到那个人家里,提出买画的请求的时候,管家之子知道画已经烧毁,没办法卖给你,只好带你去看那个人自己画的爱丽丝系列作品;可你虽然拍了几张照片,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我先前所说的那样,那个所谓的画家根本就没有绘画才能!假冒的经纪人跟我说明这一情况的时候,为了让你既目击我假冒的画家,又心怀感激地干脆离开,我提议用当时没给你看的疯茶会一画代替,就当作是寄错了作品。其实他当晚就会处理尸体,然后自己人间蒸发,大可不必寄画给你;但他那个人很老实守信,这也是我相信他不会犯下谋杀恶行的原因。”
“S市警方很有能力,齐溪和女佣人提供的拼图也很准确。他不会消失太久,被警方找到只是时间问题。”林静肯定地说着,再次招呼目瞪口呆的客人们喝茶用点心。这个人将自己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说道:“我来这里听了此番推理,相信情况肯定会如此发展的。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证明他的话属实,还有烧尸其实是我的主意——我很感谢齐溪欣赏我的画!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为你另外画一幅爱丽丝主题的作品——还有林静小姐,希望你也能接受我的一幅画,来纪念这个十分有意义的下午茶会!”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天台花园浓绿的树荫之中。
“原来他才是那幅《海象与木匠》的真正画家!”齐溪怔怔地看着身旁已经空了的张勇的座位,喃喃自语道:“我在画室外匆匆一瞥看到的那个背影,充满了创作的热情——气质这东西真是模仿不来的。”
“无论如何,这件事的结局不错:你终究还是有机会得到自己心仪的画了。不如好好想想要哪一个主题的作品吧?”林静喝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微笑着向她建议。“至于我自己,我喜欢故事书里爱丽丝站在树下,看着树上的笑脸猫的那个场景——不知道是插画家的有意还是无意,树下生长的某种植物刚好就是‘狐狸手套’(Fox Glove),也就是用于提炼洋地黄的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