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静坦白地说道:“大家推测说她是搭乘其他人的私家车去的山上也并没有错。因为雷家在半山的大宅戒备森严,周边也有很多私人的土地,一般的车是不能开到宅子附近的。我问了雷烈可否前去拜访,他说那晚他刚好在大宅,而雷桐第二天要出国,所以我和冷秋月约好坐我的车一起去——没想到就要出发之前,我母亲却非要我陪她去一个私人拍卖会。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她自己坐我的车去了。”
“警方也知道这件事了吗?”王元好奇地问。
“当然了,他们正在调查此事——车并无异样地回来了,我自然以为冷秋月已经去见过雷桐,并且已经回家。可到了深夜,雷烈却打电话问我为什么没有来;我只好告诉他陪母亲去了私人拍卖会,手机不能带入会场,冷秋月自己一个人去了大宅。由于此前我没有明确地说一定会去,雷烈以为我们改变主意不去拜访了。为了保险和安全起见,他还是派人去山路上查看了一番,可不管是车还是人都全无踪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没发现冷秋月的尸体吗?”
“大概是晚上10点一刻左右,他们一无所获。”林静摇摇头:“我本来以为那个拍卖会很快结束,还赶得及去雷家大宅,就没有通知他我不去——谁知那个拍卖会一搞就是三个小时,还必须把手机交给主办方的人保管,不能带到会场里。我母亲的目标拍品被排在最后,还被别人拍得了,她心情很不好,弄得我也心烦意乱,居然忘记问冷秋月情况如何;直到接到雷烈的电话,我才感觉事有蹊跷,可是冷秋月的电话却无论如何也接不通了;我本来打算第二天一大早亲自去她家找她,没想到却被人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是几点坐车出发的呢?”徐明问。
“晚上8点左右,她自己打电话约的司机。从我家到雷家大宅最多也就20分钟。”林静回答道。“我差不多同时出发去拍卖会,11点半回到家——根据雷烈的说法,晚上10点一刻他们没有发现异常;而法医鉴定冷秋月死于晚上9点到11点之间,那么8点到11点这个时间段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很耐人寻味。比如说:8点到9点,冷秋月大约还是活着的,但她为什么不去向往的雷家大宅?她是在车上还是已经下车?9点到10点一刻,她有可能已经不幸去世了,但是尸体为什么没有被巡查的雷家人发现?如果她还活着,那人又在哪里?10点一刻到11点,冷秋月死亡的概率非常大,她是不是这个时间从桥上掉下去摔死的?还是她早前已死,尸体被扔到了桥下的溪涧里?”
“警方痕检应该可以查出发现尸体的地方到底是不是案发第一现场。”方玲自信地说:“我听说警局的新痕检科科长,是个非常精明干练的年轻人。”
“法检科的科长也很能干,给那些忙碌的刑警们省去了不少工夫。”徐明赞道。“我的好朋友在他的部门工作,对他老板的工作能力赞不绝口——这个案子的尸检结果是:死者脑部撞到硬物引起脑部硬膜血肿,长时间失救而死。”
“既然尸体是在桥下的溪涧里被发现,人们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死者从桥上摔下而死;可实际上引起脑部硬膜血肿的原因不光是摔伤,撞伤、砸伤也会导致同样的结果;比如冷秋月是因车祸被撞伤,再被凶手从桥上抛下。”林静提出了自己的假设。
“真实的情形恐怕要等详细的尸检和痕检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了。”徐明不无遗憾地说出结论,其他人也点头称是。这时大门口传来了门铃声,林家的佣人前去开门,来的似乎是好几个人,脚步声也十分急促。
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主人林静和客人们吃惊地看着几位来客,为首的居然是林静姨母的儿子,同时也是S市警察局的刑警队长,苍白瘦高的丁智勇刑警——以往遇到棘手案件的时候,他也常常向聪明的表妹林静请教,或是为她提供写作的素材,被后者戏称为“线人”。
每逢遇到以上情形,丁刑警总是一个人前来,而不像这天一样拉齐人马、前呼后拥,看上去更像是来办什么公事。他看上去有点贫血的脸显得比以往更没血色,一副凝重而不知如何是好的扭捏表情。
屋内众人无言地对视着,鸦雀无声。丁智勇身旁的副队长实在无法忍受他的不安和犹疑,用手肘狠狠戳了戳他的腰部。丁刑警疼得龇牙咧嘴,脸上的苦相更浓了,但他总算鼓起勇气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静啊,那个、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看到他的阵势和支吾的样子,林静心中隐约的不安成为了现实,但她还是勉强镇定下来,问道:“是因为冷秋月的案子吗?”
“是的。”丁智勇不知所措地看着地面,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丁局长特意安排给儿子的助手、一位老练的副队长只好上前,清楚地向她说出他们此行的来意:“林静女士,你因谋杀言情作家冷秋月的嫌疑被逮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