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杨成功一伙带着项乾从山中小路回到了云峰寨,进大门的时候守在大门的山贼啰啰嗦嗦的问项乾的身份。
脾气火爆的杨成功哪里能忍一个喽啰叽叽歪歪的盘问,就算是韩良的人那又怎样,一巴掌撂倒。
进了山寨之后,寨中一片素白,杨成功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大哥出事了?
急急忙忙进了议事大厅,香案棺椁一帮披麻戴孝的兄弟正在议事。
众人看到杨成功回来皆愣愣无语,杨成功两步来到棺椁旁向内一看,大哥屠仁满脸乌黑的躺在其中。
杨成功悲吼一声双眼赤红的抬头看向众人,“怎么回事?大哥怎么会......为什么没人传信告诉我?”
此时门外又进来一帮披麻戴孝的山贼,看到杨成功之后一人越众而出道:“杨哥,你可回来了!大哥被屠坤下毒之后兄弟们想给你传信,但二当家把信鸽通通杀光了,还封了山寨只进不出,兄弟们想联系也联系不到你啊!”
杨成功闻言双目喷火的盯住了人堆里的韩良道:“二哥你什么意思?为何大哥出事你要对我封锁消息,你瞒着我想要干什么?”
如果按韩良的做法肯定是要传信杨成功的,但还没等传信余子亮就自作主张的把信鸽杀光了,现在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韩良只好叹息道:“三弟,当时你不在,大哥中毒而亡,山外官兵未退,我恐有人与官府勾结,所以考虑不周。不过三弟你回来了,你手下的兄弟们也能安心了,当务之急我们要考虑退兵之事,等一切落定,为兄再向你赔罪。”
杨成功哈哈一笑:“二哥你说的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心实意,没准巴不得我死在外边吧?”
韩良被说的一脸难堪,“三弟,我知你一时心中有气,但请你冷静一下,敌人还驻扎在山外。”
两人说话之时,站在韩良身旁的余子亮来到杨成功身前抱拳施礼道:“三当家息怒,大当家出事的时候你尚在运来城,你不知当时情况凶险,二当家也是一时疏忽,还望三当家莫要放在心上,气大伤身!”
杨成功听了更气了,看了眼余子亮开口道:“余子亮你什么意思?你什么身份?我和二当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滚......”
说完抬手推了一把余子亮,谁知不轻不重的一推,余子亮却蹬蹬蹬倒退几步,仰面栽倒的同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厅中的众人全部楞住了。
余子亮嘴角挂血艰难仰身道:“三当家...息怒,是余某不懂规矩,莫要再出手,此时山寨禁不起大乱啊!”
杨成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不轻不重一推余子亮就吐血了?还不等他说话。
韩良身旁的众人看到余子亮被打吐血不干了,纷纷叫嚷:“杨成功你想干什么?”
“杨成功你什么意思?”
“我们营救大当家的时候你跑哪去了?”
“对啊,营救大当家的时候你在哪?现在回来耍什么威风。”
“特么的,有些人就是耗子动刀窝里横,有能耐杀屠坤给大当家报仇去啊,在这装什么英雄好汉?”
杨成功双眼死死盯着余子亮,刚想说余子亮坑他,他根本就没使劲。但自己手下听对面言语已经炸庙了!
离着近的人上去就是一个通天炮,“我去你M的,你特么骂谁耗子窝里横?”
对面被打的人鼻口窜血,这下可坏了,两伙人吼着就撕吧到一块。拳来脚往的把韩良和杨成功裹杂在众人之中,两人都大喊住手。
但两伙人都打烂桃了,谁有功夫听啊!混战之中吃亏的人那能干吗?都是杀人越货的贼,眼瞅着有人就要掏刀子。
大堂之中传来一声娇喝:“都给我住手......”
孽娇在关键时刻到来,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没办法声音太有独特性了,整个山寨就这一个娘们可以大呼小叫!
孽娇坐在了主位上开口道:“你们好啊!我夫君还在这里躺着呢,你们就开始窝里反了,是不是害怕山外的官兵杀不上来啊?”
看了看大厅里半天没人说话又道:“都给我滚出去。杨成功你留下。”
两伙人都没动看向自己大哥。
孽娇冷笑道:“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吗?”
韩良脸色阴沉的看了看孽娇和杨成功,开口道:“我们走。”
杨成功也像自己的手下摆了摆手。
众人都退出去之后墙角的项乾就显得不和谐了。
项乾二人跟着一起来了大厅,一看两伙人撕吧到一块,赶紧靠到了墙角。
孽娇看着墙角的二人一皱眉,怎么有个女人?开口道:“你们俩我怎么没见过?”
“大嫂,这二人是我带回来的,”说罢杨成功向二人招招手,“都叫什么自己说。”
二人来到近前,倪晓晓开口道:“我叫倪晓晓,我哥叫项乾,秀琴是个哑巴。”
孽娇一愣,看了看面前二人,转头表情怪异的望向杨成功。
杨成功抬手虚按,“大嫂稍安勿躁,倪晓晓你来说,家在哪?家里都有什么人?还有李府的事,一件件都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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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小山村,两排破旧的茅草房子,眼神好的能从村东头看到村西头,村里不到三百来口人。
老江家是村里最穷的,江荣昌他是个单传,成家之后一直到爹妈病死也没孩子,快到四十了才玩命整出个崽,还是个小子。
江荣昌高兴坏了,给儿子起名江健,希望儿子健健康康成长,谁知儿子长大了才发现是个傻~子。(低能儿!)
就一个孩子还是傻~子,江荣昌崩溃了,每日都是借酒消愁,时光飞逝......
江荣昌六十多岁了,傻儿子也二十多了。家里穷儿子又傻,肯定娶不上媳妇啊!江荣昌总是坐在自家门槛上,抽一口旱烟再灌一口劣酒。
这一年村里来了个行脚的郎中,还带着个年轻貌美的媳妇。
郎中的媳妇贼好看,白的就像那嫩豆腐一样,就算怀有身孕挺着个大肚子,也让村里的老爷们直流哈喇子!
郎中的媳妇肚子大了赶路不方便,给村里人看完病就打算留下来。
村里有个会看病的是好事,郎中~出钱之后,村边几天就盖起个茅草房子。
江荣昌帮忙最起劲,盖完房子又自告奋勇的带郎中进山采药,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一个多月以后,又一次进山采药的两人回来了,确切的说是江荣昌背着郎中回来了。
江荣昌背着郎中回来之后大呼小叫,村里人赶来一看,郎中被蛇咬伤已经死了。
村里的老人都摇头叹息,“造孽啊!还有个媳妇呢,快生了啊....”
江荣昌的三角眼中泪水不断,说郎中临死前托付他,照看自己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此后江荣昌的老婆就住到了郎中家。
郎中的媳妇叫海若冰,本来寻死腻活的,但江荣昌告诉她郎中遗言让她好好照顾孩子。
两个月后,在老江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中,海若冰生了个女儿,取名倪晓晓。
海若冰带着个女儿,时间长了钱也就花光了,江荣昌老伴每天都给做饭,虽不是啥好饭菜但好歹饿不死娘俩。
老江婆子跟海若冰母女俩住在一块,总是打听海若冰的家事,海若冰也总是支支吾吾。
半年后,老江婆子摊牌了,跟海若冰说家里穷,虽说答应郎中照顾她们娘俩,但也不能照顾一辈子。家里有个儿子还没结婚,虽说儿子脑子不好使,但发誓母女俩到了他们家一定不会受委屈。
海若冰走投无路带着倪晓晓住进了老江家。
江荣昌搭台子请村里人吃饭,他儿子有媳妇了!
江荣昌和老伴一宿没睡,支棱着耳朵听里屋傻儿子折腾,江荣昌的三角眼更是不时流下浑浊的老泪。
江健是个傻~子,傻到一有感觉就去扒自己媳妇的裤子。在家里老两口都躲着,在外面有江荣昌的大棒子管着也没闹得满村皆知。
一年后,海若冰又快生了,江荣昌看着儿媳妇的大肚子既高兴又犯愁。江健不管那个,想了就去扒裤子。
江荣昌身心疲惫,看管精力旺~盛的傻儿子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晚上江荣昌被吵醒了,跟自己睡在外屋的傻儿子又跑里屋闹上了。
江荣昌拿着大棒子掀开里屋门帘,土炕上江健、海若冰、老江婆子乱作一团,啥也不懂的倪晓晓被踹到墙角哇哇大哭。
江荣昌气坏了,拿着大棒子上去就是一顿狠揍。
傻~子江健也委屈啊,半年多了爹娘不让自己碰媳妇,每次还都挨揍,他爹在背后揍他,傻~子这次有点急就回头推了一把。
江荣昌六十多岁了,傻儿子这一推,他没站稳之下脑袋重重的磕在了门框上。
老江婆子撕心嘞肺的嚎叫和撕咬中傻儿子不闹了。
没几天江荣昌就死了,临死前只留下老伴在身边。
告诉瘦骨嶙峋的老伴,姓倪的郎中是他害死的,村里有人怀疑也没证据,他不后悔杀了郎中,遗憾的是看不到孙子了。
江荣昌絮絮叨叨流着老泪咽了气。
半个多月后海若冰生了个女孩,老江婆子从希望变成了失望,她总能梦到老头子死时的脸,那不甘和遗憾的脸总在夜里让她惊醒。
江荣昌死了以后,江健就像个撒欢的野驴再也管不住了。
老江婆子也不想管了,老头子死时的面孔总在梦里折磨她,让她有点精神错乱。
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海若冰即得照顾两个孩子还得下地干活。
但傻~子江健有个毛病啊,一想就扒裤子,也不管什么地方不管有没有人。
海若冰反抗不过,老江婆子也不管了,俩人要是那啥就拿个被单蒙上,村里人自此看上了大戏......
全村老娘们的嘲笑中,海若冰带着两个孩子逃跑,但却失败了,她被傻~子抓了回来。
老江婆子亲自打断了海若冰的一条腿,自此撕破脸之后更是非打即骂,埋怨海若冰生不出男孩。
海若冰在炕上养了半年,傻~子张健的折腾让她无数次的想到自杀,但事到临头又会抱着倪晓晓默默流泪。
倪晓晓七岁了,村里的孩子都不和她玩,孩子们骂她奶奶是个疯子,爹是个傻~子,娘是个瘸子,一家子的怪胎。
倪晓晓每天只能在家里帮娘照顾三个妹妹,娘有时候教她识字,她知道奶奶为什么对她不好了,因为她姓倪不姓江。
姓江的第三个丫头出生一年后,老江太太不行了。
临死前她一遍遍的嘱咐傻儿子,倪晓晓不能留,姓倪的郎中是他爹江荣昌害死的,一遍又一遍的说倪晓晓不能留直到咽气。
傻~子江健把他娘埋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一闭眼他娘就来了,总是和他说一句话,倪晓晓不能留。
傻~子江健下炕之后抱起了熟睡的倪晓晓,出门之后夜风一吹倪晓晓就醒了。她没哭也没闹,问江健这是抱她去哪啊?
傻~子江健也不说话,抱着倪晓晓赶路,村里的土狗一有人经过就会狂叫,江健也不管,只顾抱着倪晓晓赶路。
倪晓晓害怕了,想张口喊娘,但是害怕傻~子江健打她。只能一遍遍的问:“我们去哪啊?我们去哪啊?”
无数遍的问话之后,傻~子江健终于说话了,“娘说了,倪晓晓不能留,姓倪的郎中是我爹害死的。”说完将倪晓晓扔进了河里。
傻~子江健在河边看着,谁知道扔的太近倪晓晓又扑腾了回来。
江健在河边抓着倪晓晓的头往河水里按,在倪晓晓就快失去知觉的时候,江健按住她的手松开了。
倪晓晓爬上岸边大口喘气,扑通一声,倪晓晓看到傻~子江健被扔到了河里,在河边飘了两下就不见了。
岸边还站着一个人,倪晓晓借着月光打量此人,是村里的人有些面熟但不知道叫什么。
此人是个五短身材的汉子,满脸的横肉带着笑,他看着慢慢平静的倪晓晓,不慌不忙的道:“小丫头,江健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倪晓晓害怕的不敢说话,只是向着汉子不住的点头。
汉子来到倪晓晓身边,蹲下~身子拍了拍倪晓晓的头道:“江健怎么说的?你重复一边我听听。”
倪晓晓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江健他说,娘说了,姓倪的郎中是我爹害死的,倪晓晓不能留!”
满脸横肉的汉子笑出了声,“好孩子,回家之后原原本本的把这事告诉你~娘,记住了,救你的人叫白三,明天晚上我去你家睡....”
(正脸向南的房子,门在房子东南角,进门就是外屋地,外屋地也就是厨房的意思,灶台水缸啥的都在外屋地,外屋往西过了门叫外屋,再往西过一个门叫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