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进了城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习惯性的就各自散去了,半刻之后又一同在天然居门前见了面儿,却都没半点惊讶的神色,就一起走进了天然居。
“大哥!我回来了!”李狗蛋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大厅中,笑道“你看谁来了。”
这时候大厅中众人都在,唯独只缺少了白有义,南宫雨打眼往门口看去,就见一个年轻后生走了进来,长的那是气死潘安,不让宋玉,条子也端正的很,就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狂傲。
“父亲,孩儿见过父亲。”那年轻人正是小王,他先是一撩衣袍单膝跪倒,朝着宋三行礼,然后似乎是见宋三点了点头,就站起来朝着阿沐拱手道“四姑,侄儿到了。”而后他看了眼南宫雨,笑着拱手道“这位便是师姑吧?小侄宋小王见过师姑。”
他这番礼数倒是都周全,一点儿毛病也挑不出来,可透着的那股傲气劲儿,着实让南宫雨看着难受。
“师妹,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咱儿子,小王。”宋三爷乐呵呵道“坐下说,都坐下说。”
待众人落座,宋三爷才瞥了眼小王道“臭小子,你怎么和你三叔一块儿来了?”
小王笑道“我都快到了,正碰上三叔出城,听说奉命是去莒县查案,我怕三叔人手不够,就带人去帮忙了。”
“你能帮什么忙,还不够添乱的。”宋三爷撇着嘴不屑道。
“哈哈……”李狗蛋突然大笑道“大哥,这你可错了,大侄子这次可是帮了大忙了,不然我可没这么快回来。”
“哦?出息了。”宋三爷笑了笑道“怎么帮大忙了,说来听听,让你爹在你师姑面前也长长脸。”
“额……”小王半天没说话,然后才笑道“还是三叔说就是了。”
李狗蛋大笑道“哈哈……我说,大哥,这次我们去打探消息,要不是大侄子的话,可没这么快探听明白,当时大侄子往那里一坐,那群姑娘一个个的都和苍蝇见了屎一样就围过来。”
“咳咳……”宋三爷呛了一口烟,顺了半天气问道“你们去哪儿打探的消息?”
李狗蛋道“花楼啊!大侄子说花楼人员复杂,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去处,我们就去花楼了。”
宋三爷一时没说话,半天才抬了抬眼皮道“打探出什么来了吗?”
李狗蛋乐道“大哥,你可想不到,这里面儿的事儿呀,绝了!”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将茶叶沫子一吐道“呸,大哥,你猜怎么着?那位十四夫人根本不是莒县人,只是住在莒县,几年前她妈才和她搬过去的,他们家那个院子之前是三夫人让人盘下的。不过两家倒是没有什么往来。”
“这有什么绝了的?”宋三爷不解道。
李狗蛋笑道“还没说完呢,那位十四夫人之前几年就和人订过亲了,你猜对家是谁?就是给她和知府保媒拉线儿的人,姓刘,你说这婆婆变媒婆儿,绝不绝?千古奇闻呐!”
宋三爷还没说话,就见门口一个身影往里面走,边跑还边笑道“大哥,哈哈……这几日我探访刘媒婆,你猜怎么着?这里面儿的事儿呀,都他妈绝了!”
“老二,你来晚了。”宋三爷抬眼看了看他,笑道“老三都聊完了,千古奇闻,婆婆变媒婆儿。”
“什么婆婆变媒婆儿?”白有义莫名其妙的道“这叫啥千古奇闻,我这儿有更奇的,那刘媒婆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乃是她亡夫当年带来的,呵……那小子长的那叫一个白净,你们绝对猜不到,我昨夜去她家房上听风,她居然和这位继子在行苟且之事,正好被我撞见。”
“怎么处理的?”宋三爷挑了挑眉毛,波澜不惊道。
白有义笑道“直接让我都给绑了。”
宋三爷笑了笑,在痰盂上“当当当”的磕了磕烟灰,站起了身子,伸了个懒腰道“绑了也好,省的麻烦,带上,备车,去府衙,今天可是有大热闹。”
知府衙门外,老知府满脸焦急的翘首以盼,他已经得知李狗蛋进了青州城,心说今天宋三嘚来了吧?于是早早的就在府衙门口等着了,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宋三的身影,不由得着急起来。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老知府终于把宋三爷这位祖宗给盼来了,今天宋三爷的队伍人有点多,除了之前见过的白有义、南宫雨和阿沐,还有宋小王和李狗蛋,带着四个衙役打扮的人,有两个人背上各扛着一个麻布口袋。
“三郎,你可算来了,如何了?可有眉目?”知府大人忙上前拉着宋三问道。
宋三笑道“老大人莫急,今日下官已经有了定论。”
知府大人心中一喜,忙道“太好了,我这就升堂,今日三郎主审。”
“哎,老大人怎么糊涂了?”宋三爷忙拦住道“这种事情,如何升的了堂?”
知府大人苦笑道“你看看我,我这都急的恍惚了。”
宋三挑了挑眉毛道“这样吧,十四夫人的房间摆设不多,我昨天看着还不错,咱们就在那里设一公堂,旁边十几步拐角的房间,听说以前是十三夫人的?我看就让人通知后宅女眷,都去那里面候着,这样咱们要提审调度起来,倒也方便些,老大人意下如何?”
知府大人点头道“三郎安排的仔细,就这么办吧,我这就吩咐他们去通知后宅女眷。”
“老大人。”宋三突然笑道“切记要让他们全都来,包括大夫人。”
知府大人点了点头道“三郎放心。”
府衙后宅,十四夫人房间,尸体已经送去义庄存放,但那根绳索还挂在房梁上打着晃。宋三坐在太师椅上,前面是一张八仙桌子,上边空空荡荡,只放了一碗清茶。
左手边是知府大人的座位,右手边白有义正襟危坐,面前纸笔墨砚一应俱全,显然是抄录口供之用。
宋小王和阿沐站在宋三爷身后,李狗蛋带着衙役们在一旁听差,南宫雨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开始吧。”知府大人心中忐忑至极。
宋三却是云淡风轻,吧嗒着大烟袋懒洋洋的道“那就从三夫人开始吧,来人,提审三夫人。”
那帮衙役正要去拉人,却见南宫雨用绳子绑了个人进来,不是那位三夫人又是谁?可她现在狼狈已极,嘴角带着鲜血,头发也有些散乱,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但她十分的硬气,抬头看着宋三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何意?”宋三爷笑道“三夫人方才要往哪里去?”
三夫人冷笑道“我总管内宅一应大小事务,难道出去干点儿什么,要和大人报备么?”
宋三看都不看她,道“三夫人,本官问你,前些日十四夫人死的时候,你说你在十四夫人加入府衙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可你说巧不巧,这位十四夫人没过门时住的院子,竟然在知府大人名下。”
“那又如何?”三夫人扫了他一眼道“莒县在我府名下的房产多了去了,不过都是交给管事的打理,你不如问问他们。”
“我问过了。”宋三爷冷笑道“还查看了这些年府内的账务,我想请三夫人解释一下,那些少了的银子,都去哪儿了?”
三夫人一惊,叫道“你!你怎么可能查到府中的账务?所有的明细账册都是我保管的,你不可能看到的。”
“我骗你的。”宋三头不抬眼不睁的挑了挑眉毛,笑道“你果然是从府上支钱来着,是给十四夫人家用度的吧?哦,还有刘媒婆。来人,带刘媒婆和他儿子上来。”
那边有手下人将两个大麻袋往地上一扔,解开袋口,里面有两个困得结结实实,口塞破布的人,一男一女,女的四十多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男的却是个小白脸儿,正是刘媒婆和他儿子唤做三兴。
这两人都是昏迷状态,刚一解开口袋,便有另外两个人过来,一人手持一瓢凉水,对准脸部用力的泼了上去,两人顿时警醒,一时间不明就里,塞着破布“呜哇”乱叫起来。
“啪!”宋三爷手中大烟袋用力在桌面上一砸,把桌面都砸出了一个印子,喝道“闭嘴!”
那两人顿时止住了动静,惊恐的看着宋三爷。
“夫人可认得?”宋三冷冷瞥了三夫人一眼。
三夫人一脸茫然道“这二人是谁?我怎未曾见过?”
“没见过不要紧,我给你介绍介绍。”宋三爷懒洋洋的道“这位就是刘媒婆,十四夫人就是她给做的媒,那一位呢是他儿子,当然是继子,抓到他们的时候,这母子二人竟然正在行苟且之事。”
“此等败类,大人抓的好。”三夫人笑着夸赞了一句。
“多谢夫人夸奖,这本就是下官的本分,不算什么的。”宋三斜眼看着她,笑道“不过嘛……要说这刘媒婆也真是舍得,老大人知道她和十四夫人是何关系吗?”
知府大人一脑门子浆糊现在,就知道三夫人可能黑化了,细节还不清楚,忙摇头道“老夫不知,三郎不要卖关子了。”
宋三爷笑道“这位刘媒婆的儿子,也就是这位了,他原本是与十四夫人定有婚约的,也就是说,这位给老大人说媒的刘媒婆,把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说给了老大人,这份儿孝心,真是令人感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