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寒川睡的可真够沉,愣是没发现易若寒上了车。若寒自然不会吵他,她拿了一块毯子盖在寒川身上,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寒川真是天生的模特胚子,五官棱角分明,车里幽暗的灯光下,硬是拍出了禁欲感。拍完照,微信又收到一条消息“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发信人是老板。若寒把手机扔到包里,没有回复。
直到法拉利潜入易若茶家的车库,寒川才恍然醒过来,他尴尬的扯了扯毯子,说到:“哎呀,竟然睡着了,不好意思,今天辛苦你了。”
“少说这些客气话,赶紧回去吧,你的可人肯定没睡。”若茶逗趣儿到。进电梯时,若茶突然感觉到眼前眩晕,险些摔倒,她猛然扶助墙,但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有温度,不像是冰冷的电梯。
约莫一两秒,若茶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她才看清自己原来靠在寒川怀里,连忙推开他,站好后说到“不好意思,最近生活不太规律,有点低血糖。没吓着你吧。”
寒川理了理衣服,说到:“呃,没事,回去你好好休息。”若寒努力让自己镇定,刻意压低声音回复,电梯里却还是回荡着他略显颤抖的男低音。他很紧张,因为刚刚若茶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上去抱住了她,很难想象,如果自己慢一步,眼前的女孩就要一头栽倒在电梯里,少说也要在头上撞个包。但他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感受,他不是没在电梯抱过女孩,只是,至少不是这样一个女孩。什么样的呢?迷人,乐观,像一束火苗,哦不,那里是火苗,她简直是施了魔法的烈火,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点燃了郭寒川的引线,这团火烧着,烧着,一只直烧到了他心间。
电梯打开的那一瞬,寒川飞也似的出了门。
若茶揉着太阳穴,暗自想,自己这眩晕的老毛病真是太给力了,简直是最佳僚机。但话说回来,老这样可不行,得找个时间去医院看一看,是贫血吗?还是别的什么病?
郭寒川推开客房门,见到可人正躺在被窝里假寐。他关上门,脱下大衣,轻轻坐在床边,附身一吻。可人也随即深处胳膊搂住了寒川,把他拉进了温柔乡。屋外传来若茶锁门的声响,寒川听见了响动,不知为何,愣了一下,可人却趁机咬住了他的耳朵,软糯糯的声音娇嗔到:“寒川,你怎么才回来。”
折腾了一整天,寒川已经很累,但是还要回应眼前身下这只小可爱,不能太应付,他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对女朋友好,不能渣,但今天实在太累了,他虽然在若茶车里睡了一觉,但总觉得越来越困,最后沉沉如梦,耳畔似乎还有一些甜言蜜语,关于圣诞节,关于未来,关于爱,但,那又如何,困了而已,困了,累了,便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可人坐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郭寒川,睫毛长而浓密,微微有鼾动,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以前从来都是寒川哄自己睡着然后他才自己睡去的,今晚怎么,许是他太累了,都没洗个澡。可人轻轻趴在他身后,闭上眼想让自己快速睡着,但隐隐约约闻到一些暗香,很陌生,不像是寒川原来的味道,倒像是,若茶。“毕竟这是她家。有她的味道也很正常,我别多想。”可人安慰自己到,她看了看手机,已经3点了,于是再次闭上了眼。
若茶回到自己卧室,安安心心洗了澡,认真敷上面膜,又简单做了一些有氧运动,拍了拍小腿,才缓缓躺在床上,她拿出手机,打开老板的聊天记录,回复道:“谢谢老板,礼物我不能收,太贵重了,受之有愧,明天我带去还给您。今天这都是我应该的。很抱歉没有及时回复,您早点休息。晚安!”
打完这一长串,若茶松了口气,轻轻闭上眼睛,星月如梦,尘埃落定,花飞雨吹,与她何干。
次日清晨,寒川和可人起床的时候,若茶已经去上班了,屋里有她留给两人的早餐,和一张纸条“圣诞快乐!祝你们玩得开心。”若茶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了人,但却收拾的整洁,宛若昨夜无人来过。她坐在餐桌旁,想着明天该去学校了,今晚还是早点休息才好。但老天偏偏不让她早早睡觉,一条信息打破了她的作息。“谢谢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是寒川发来的。若茶想了想,发去一条语音“最近要赶作业,要不然,元旦吧!”
“好”那边很快回复。
若茶站起身,打开音乐,随意播出一首圆舞曲,她踢掉脚上踩着的拖鞋,自由地跳起舞,旋转,舒展,下腰,后踢腿,一系列动作从她身下做出,宛如若天成。只可惜此时没有观众,否则她的舞蹈值得全场起立喝彩。一曲终了,若茶蜷缩坐在窗边的小方毯上,房间不大,只有这一角有落地窗,若茶娇小的身躯几乎要被墙边的拖地窗帘遮盖,但她只是木然地望着窗外灯火,没有璀璨的星河,城市里只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撕心裂肺的喧嚣。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一个宽厚的肩膀,一个棱角分明的侧颜,一声亲昵的问候,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生叹息,一声长久的,凉薄的,低到尘埃里的叹息。
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问:“你为什么不认认真真谈一次恋爱呢?”是啊,为什么呢?许是怕了吧,怕这些男人伤害自己的感情,于是抢先一步伤害对方,怕男人会做下错事后不负责任,于是干脆让他连犯错的机会都没有,怕自己精心呵护的花园被种上谋生的果蔬,怕自己打理的小屋要成为他人的阴凉。
有些人种花聊以消遣,有人种花志在卖钱,真种花者以种花为生活,而花呢,花亦未尝不美,未尝于人无益。易若茶,她是一个在心里种花,又以自己生命为花的女子。
可是,不论种了蔷薇或是果蔬,都是自己的园地罢了。若茶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自己的这方园地里,究竟需要多少个园丁才合适,是自己一个人吗?是自己和另外一个吗?还是,多多益善呢?她没有答案,至少现在没有确切的答案。如果有一天,她需要第二个园丁,那么她希望,那个人首先是郭寒川。哪怕他有女朋友,不过,他们应该也不会长久了吧?易若茶嘴角轻轻地上扬,她把脸埋在臂弯里,不再看窗外灯火,只那样依靠着窗边,瘦小的样子,莫名的惹人心疼,七分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又有三分像一朵受伤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