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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备受折磨的安德森先生 (2)

“行了!行了,蜘蛛妈妈!”霍莫说,“有许多人花一大笔钱去游乐场就是为了坐过山车,体验这种绕来绕去的感觉。”说完后,霍莫滑到乔治身边,开始用孩子气的声调跟他开起玩笑来。

韦伯夫人“哼”了一声。当然这一声声音很小,不过很有表现力。随后,她向弗莱迪汇报了情况。

旅馆里不止安德森一个人,他还从森特博罗带来了琼斯夫妇,让他们帮忙打理这个旅馆,日后就让琼斯先生在旅馆里打杂,琼斯夫人做女主管。那辆旧车是他们夫妇的,他们住在后面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里,安德森住在前面那间亮着灯的屋子里。

“韦伯现在正在部署蟋蟀们。”韦伯夫人说,“他把他们部署在墙缝、锁眼等角落里。总之,哪儿抓不住他们就往哪儿部署。灯一灭,他们就开始行动。这就是你今晚的计划吗?”

“光这些今晚就够安德森先生受的。”弗莱迪说,“我们就是想骚扰他,不让他睡觉,把他拖垮。至于琼斯夫妇,有人能进到他们的房间里吗?”

“家鼠们正准备去给这两个房间的墙壁打洞,这样我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出他们的房间了。”

“他们最好在明天白天做这些事情,这样的话就不会被人发现。”弗莱迪说,“晚上有蟋蟀们就足够了,去看看这个法子管不管用。霍莫最好也赶回去,负责监视一切行动。而你既然刚才骑在蛇背上过来时感到发晕,那你最好还是留在这儿的好。”

“不,不,我要回去!”韦伯夫人说,“我可不想把孩子他爸一个人丢在那儿。他正在安德森的房间里,躲在床底下。他想出了一两个办法来,不过我情愿他不要去尝试,你知道他胆子有多大。如果我在那儿,他会谨慎一些。”就这样,韦伯夫人和萤火虫很快又爬到霍莫的头上,出发了。

几分钟后,琼斯夫妇房里的灯熄灭了。这时,安德森房间的窗户关了起来。他们看到安德森先生探出头来看了看窗外的黑夜,随后消失在屋里,也关灯睡觉了。马上有一只蟋蟀唱起了歌,另外一只也加入进来,之后,又有一只唱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夜晚似乎都是蟋蟀的歌声。“天哪!”弗莱迪用一种敬畏的语气说,“我敢打赌,在湖中心也能听到他们的叫声。”

大约五分钟后,两个房间的灯又都亮了起来,所有的声响几乎同时都停了下来。只见屋子里人影晃动,安德森先生房间的窗户也重重地关上了。灯又灭了,蟋蟀们立即又歌唱了起来。

如此这般经历了四次,灯亮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他们在试图找到这些蟋蟀。”弗莱迪说,“我希望韦伯给蟋蟀们找的地方都很安全。你知道要是被安德森发现,这些蟋蟀会有什么下场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乔治说。

“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为了不让韦泽斯布恩睡觉,在他的窗底下是怎么叫的吗?”金克斯问。

“正是那件事,才让我想到这个主意。”弗莱迪说,“但对付安德森,我们还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才能制伏他。我们要让他疯狂,我们必须要让他疯狂得做出蠢事才行。这样,我们才能把握住他。”

“你是说,”查尔斯问,“你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除掉他?”

“是啊!”弗莱迪回答,“怎么啦?”

“这是我所听说过的最愚蠢的事情了!”公鸡说。

“是吗?你还记得有一次因为一个卡车司机叫你小鸡而把你气得发疯,你宁肯让他从你身上轧过去也不肯让路,还记得吗?”

“呸!那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查尔斯说。

“那好吧。你就等着看吧。——嘿,灯又亮了,听听他们那四处乱敲的劲儿!他们已经快疯了。”

安德森先生的屋子里传来一阵砰砰砰的重击声和哗的一声物体被撞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脏话。尽管他们听不到他说什么,但是,他们知道那肯定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后来一切安静了下来,不过灯仍然亮着。

当然,蟋蟀对灯突然亮了感到很不舒服,他们习惯于在夜色中唱歌。但他们是奉命行事的,所以,过了一会儿,当他们意识到灯会一直亮下去时,便又开始了大合唱。

“我受不了了。”乔治说,“我想我心肠软。我总是在想里面那个可怜的家伙怎么样了。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和那个家伙一样受不了的。我要回营地去了。”

“我想我们最好都回去睡一会儿。”弗莱迪说,“天亮前,韦伯将全权负责这一摊事,而且还有霍莫和家鼠们在那儿。”

“好吧,我天生是个铁石心肠。”金克斯说,“即使给我八磅上等的猫薄荷,我也不愿错过这场好戏。我倒要在这儿看看那个家伙是怎么发疯的。你们去吧,我会照看好这里的一切的。”

米纳瓦小姐和坎皮奥先生裹在睡袋里睡着了,篝火已经熄灭。坎皮奥先生没有打鼾。“还在想着他姑妈,睡觉也不踏实。”弗莱迪自言自语道。他爬进自己的小棚,没过两分钟就睡熟了。

当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坎皮奥一家人正在做早饭。弗莱迪到湖边洗了把脸回来,看见金克斯溜达了过来。“小伙子,你错过了一场好戏!”他说,“这些蟋蟀真是尽职尽责,他们应当被选为国会议员。那个老安德森一刻也没有休息,在天亮前的一小时,他真的崩溃了。他大喊大叫,乱摔东西。我敢打赌,他的房间里恐怕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具了。”

“琼斯夫妇呢?”

“他们是三点钟左右走的。他们与老板大吵一顿后就挤进那辆旧车走了。琼斯夫人说话很泼辣,说得安德森在她面前都矮了三分。最后安德森说,第二天一早他会找一些滴滴涕杀虫剂来喷一喷,但琼斯夫妇说,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滴滴涕倒在浴盆里把自己淹死——他们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他们就这样走了。”

“滴滴涕!”弗莱迪说,“我不喜欢这东西,蜘蛛倒没什么,但我不知道这些蟋蟀会怎么样。我们必须想想办法。”

“我已经安排那些家鼠每隔一小时报告一次。”金克斯说道,“每隔一小时有一只家鼠,或者是霍莫,会在旅馆草坪尽头的山毛榉树下与我们见面。现在安德森老兄正躺在休息室的长靠椅上,抓紧时间补觉。”

“我们不能让他睡觉!”弗莱迪说,“那些蟋蟀都干吗去了?”

“他们在六点半就停止唱歌了,他们说只在晚上工作八小时。”

“我的天!”弗莱迪说,“这是战争,他们不是在工厂里做工。”

“是的,韦伯也就此事与他们交涉过。他们说,所有的乐队都是这样的,他们必须遵守他们这一行的规矩。你最好不要管他们,否则他们就会罢工。不过,韦伯还在那儿,我想安德森不可能睡太长时间。”

“韦伯先生能做什么呢?”

“他能做什么!”金克斯喊道,“你应当自己去看看。你为什么不去安德森那儿串个门?就去休息室门口,往里看一眼。你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就说想借一杯面粉或是其他什么的。快点儿,你值得去一趟。”

弗莱迪犹豫了,不过他想安德森顶多是让他滚出去,并不敢对他做什么,所以他就和金克斯一起向旅馆走去。他们悄悄地走上阳台,向休息室里看去。安德森先生躺在一张长躺椅上,张着嘴在那儿睡觉。弗莱迪用一种询问的眼神望着金克斯,金克斯指了指天花板,他看到那里有两个小黑点。小黑点开始动起来,弗莱迪认出来那是韦伯夫妇。

弗莱迪在一旁看着他们,韦伯先生在安德森先生的脸部正上方沿着一根长长的蛛丝滑下去,滑到一半时,他停了下来,向弗莱迪招了招手,然后继续往下滑,最后小心翼翼地把蛛丝固定在安德森的左耳上。与此同时,韦伯夫人沿着另一根蛛丝滑落在安德森的右耳上。接着,在这两根蛛丝之间,在距离安德森脸部也就一两英寸远的上方,他们开始编织蜘蛛网。他们的动作很麻利,网织好后,他们就迅速爬上天花板,然后将那两根长丝剪断。这样,那张织好的网正好落在安德森的脸上。

安德森动了动鼻子,眼皮也颤动了一下,那张网接着落到他的嘴上。他终于醒了,他咆哮着,跳了起来,手在脸上抓摸着。

“早上好。”弗莱迪兴高采烈地向安德森打着招呼。

安德森猛地转过身来,手仍然在脸上抓摸着蜘蛛网。“是你!”他说,“你来这干什么?”

“我?”弗莱迪回答说,“没什么,我只是散散步走到这儿了,我想应当进来打个招呼。如果把你吵醒了,我很抱歉。晚上睡得好吗?毕竟这是你在‘湖边’旅馆的第一个晚上。”

转眼就见猪儿和猫儿这两只动物一路狂奔在通往营地的小路上,几块石头像子弹般在他们头顶上嗖嗖地飞过,后面是安德森先生疯狂的怒吼声。

“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烦躁?” 弗莱迪说道。他们跑出石头的打击范围后,放慢了脚步。

“我也想象不出来。”金克斯回答说,“可能是没睡好觉吧。”

说完后,两人都大笑起来。

“不过,不管怎样,你最好不要再去惹他了。”金克斯说,“一个晚上他就疯成这个样子,一个星期后真不知道他会成什么样?”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弗莱迪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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