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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年与彩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村庄,三面环山,一面临海。西面的山叫柢山,河流众多,水势奇特,深不见底,山上怪石嶙峋,草木不生,在水中生长着一种形状如牛的怪鱼,蛇尾,肋生双翅,能在天空飞翔,叫声像犁牛吼叫,名叫鯥,喜欢在陆地上晒太阳,冬天蛰伏而夏天复苏,吃了它的肉,可以预防痈肿。东面的山叫亶爰山,与柢山一样,水流众多,不生草木,不可攀登,山里生活着一种形体像野猫,头生长发的野兽,叫做类,这种野兽,一身具有雌雄两体,人吃了它的肉就不会产生妒忌。

北面的山叫泽山,是三面中最高的山,瀑布众多,草木奇特,芳香异常,人一旦进入山中,便会不辨方向,被香气迷晕,然后被野兽吃掉,所以村庄里的人从不敢踏进泽山。在泽山里生活的野兽叫夕,两栖兽,头似马,尖牙利嘴,眼若铜铃,两颊有鳃,身形庞大,四肢粗壮有力,奔跑速度极快,来去如风,通身黑褐色,长尾。

南边的海叫魅海,海里栖息的是夕兽的胞胎哥哥,年。年的外貌与夕相同,但更爱水,所以常年生活在海里。

山脉绵延起伏,与海相通,村子里的居民本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但年以人为食,常常祸乱村庄,村民都闭门不出,想尽一切办法要除掉年。

但年是任何武器都杀不死的,连自杀都不可以,长生使年更加肆无忌惮的祸乱村庄。直到有一天,魅海边停靠了一艘小船,出现一位年过五十,头发花白的老者,村民们都很惊讶,因为但凡是经过魅海的船只,都会被年毁掉,然后吃掉船里的人,这位老者是如何逃过年兽的呢?大家都惊讶之余,老者告诉村民年是可以被消灭的,能杀死它的,就是它的爱。当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可以杀死它。可怎样才能让它动情爱上一个人呢?老者微笑着摇摇头,便又驾着小船离开了。

年脾气暴躁,它除了吃海上的人,每个月也固定要去村里祸乱一番。夕与年虽是一母同胞,但与哥哥相比,性格内敛,从不下山,它主要以生活在泽山里的动物为食,从不食人,在山中迷路的人都是被其他野兽吃掉的。

因为害怕,村民足不出户,土地荒芜,收成惨淡,只靠些腥鱼烂虾维持生活。有一天,年又来到村庄,有一个姑娘正好从柢山回来,她实在不想再吃海边捡回来的腥鱼,就偷偷到柢山山下摘了些果子,没想到还没到家,就赶上年来村里吃人。她与年四目相对,自知必死无疑,就跪下来,恳求年,希望它能让她把果子送回家,她便心甘情愿的被年吃掉。年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孩子,一时手足无措,便答应了她。女孩儿把果子送回家,哭着向父母兄弟告别,转身出来,准备跟年走,然后让它吃掉。

年叼着她来到魅海边,将她放下来,随后幻化成人形。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类面前变化人形,而且没有穿衣服。年长得很魁梧,头发稍有些长,因为常年生活在海里,皮肤白皙,与他魁梧的身材稍有些不太搭,女孩儿看傻了眼,原来凶猛异常的年,长得竟是这般好看。

女孩儿稍缓过神来,赶紧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让年围起来,

“在有人的时候,要穿衣服。”女孩儿对他说。

年点点头,接过衣服,“你是第一个敢看我眼睛的人。”

女孩儿又盯着年看了半天,“我叫彩”,她自我介绍说。

年笑了一下。

此时彩已不觉得害怕,她一直看着年的眼睛,她发现年的瞳孔是蓝色的,像大海般一望无际,

“你长得真好看。”彩好像自言自语的说,“尤其是眼睛。”

“从没有人这样盯着我看,你是第一个。”年撩了一下彩的头发。

正当两个人在海边聊天的时候,村民们带着各种防身的武器跑来海边,他们想确认一下,彩是否被年吃掉了,或者说只是想再来看看这个敢和年讲条件,将果子送回家的女孩儿的下场。

年远远便听见了声音,一瞬间变身,叼着彩奔向大海。这一次被年叼起来,她整个人都是放松的,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是在海底。彩躺在一个很大的贝壳里,周围都是彩色的珍珠,有小鱼游过她的身边,吐出彩色的泡泡,她用手碰了一下,泡泡变成珍珠,落在她身边。眼前的景象像是在做梦,彩被深深的吸引。突然她想起来,在海底她怎么能自由呼吸呢,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海水被吸进了鼻孔里,顺着喉咙进入肺里,咸咸的海水刺的鼻腔疼,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拼命的挣扎想要抓住什么,然后有人拉住了她的手,是年,年吻了她,让她放松下来,彩看着他蓝色的眼眸,捋顺了呼吸,海水也不那么咸了,鼻腔也不疼了,她抱抱年,年笑了,因为年爱上了她。

在海底的日子,彩试着让年戒掉人肉,食海里的生物,开始年是拒绝的,但他爱她,他就应该为她而做出改变。年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耐心,尤其当做不好一件事的时候,总会发脾气,彩就看着他的眼睛,试图让他安静下来,从未被拥抱过的年,很喜欢彩拥抱他,原来爱的力量竟是如此强大,但年并不知道,一旦他爱上别人,就能被所爱的人杀死,危险也离他原来越近。

彩的到来,使年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那之后,年再没有袭击过魅海上的船只,也没有再去过村庄。不久彩怀了年的孩子,年很高兴,彩说她想回村庄看看亲人,然后告诉他们她并没有死,而且还改变了年,怀了他的孩子。年答应了彩,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爱彩。第二天早上年送她上岸,约定黄昏时分,年到岸边接她回海底。

彩走之前,拥抱了年,她说她想说服父母接受他,年笑了笑,

“不接受也没关系,黄昏时分,我来接你。”然后吻了吻彩,又送给她一个鱼骨做的口哨,帮她带在脖子上,“如果你想提前回来的话,就吹这个哨子,我立马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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