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真相？”商昭确见状摇了摇头，此时他已经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实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千元侃侃含笑道：“世间万物在夕巳眼中，皆以星象光源呈现上下对称。你性别年龄有无隐疾，寿命几何品格优劣，皆可从光相中瞧出端倪。”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看的到她，她就绝对能注意到你。”
听闻千元如此言说，一旁听得入神的慕卜真不禁联想起灵界中墨乙道灵，漆黑中仿佛果真蓦然睁开一双幽光鬼瞳，悄无声息地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我！？”
想到这十多年来自以为是的“偷窥”其实一直被她看在眼里，商昭确不禁一阵毛骨悚然浑身发麻，再次确认道：“也就是说，那位西周神女一直都能看见我？”
“对，璀璨星瞳也好心无也罢说的绝对是同一个星命，她不止看的见天上的你，也知晓地上的你一举一动。无知真是一种幸福，现在后知后觉是不是心里害怕的不行，哈哈哈。”
见到千元此时不再隐藏哈哈大笑，暴露无遗的恶趣味神情，商昭确总算明白为何它方才要做这般铺垫，一阵无语下就连心境也平静了许多。
慕卜真倒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这颗昂扬自笑的金灿灿脸蛋，暗自好奇道：这哪里好笑？
冷静下来后，商昭确不断回想十二年来的见闻，更是惊讶万分。
我看得到她，她就看得到我？
这代西周神女是阴嬅命星这件事，是父亲大人打探回来的消息，也就是说她必然见过其踪迹。
我记得父亲本心灯熄灭，是在发现西周神女后的次月，那么她极有可能知晓我父亲是因何而死？或者说，就是她暗中杀害！？
不对，若真是如此她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顺便将我和老爷灭口。自从隐居希茫山，这周围没有任何人刻意接近过我们，她似乎没什么恶意。
至少，没把我们当会事。
千元重回正常面貌，高傲的脸蛋上神情期待道：“小商，看来这一切还真不是偶然，冥冥中我们似乎被太灵道运牵引在了一起，注定要在当下相遇得到一个答案。”
语毕，千元看着商昭确和慕卜真，信誓旦旦道：“去会会她！我护你们周全。”
或许如今世间，无论怎般响天彻地的人物在千元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平，可商昭确却能清楚认识到，那位西周神女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
天元五洲四海六族数亿万生灵，即便当世顶级宗门势力中的佼佼者，先不管真才实学功绩成就，光论地位同辈之人也唯有选天宫道子和匠神府之匠心独运能与她相提并论。
可是，余两者此时仍在尘世磨练中学习进步，尚在莘莘学子中并不算脱颖而出。
也就是说，她已是当世风华一代天下第一人。若她不是阴嬅命星，没有二十四岁寿限之桎梏，岂止是前途无量。
商昭确从未产生过前往湛谢城，去接触那位西周神女的想法。
当然，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对其高深莫测感到恐慌害怕，可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想到她必然英年早逝香消玉损而感到遗憾可惜。
只是今非往昔，商昭确已有六十岁之前永生不死心中底气十足。再加上千元相助，前去见见那位风华绝代的帝国神女也无需畏惧。
太新娘娘，寂灭千元，太灵道运，夕巳，心无。
这一个个理应同商家扯不上半点关联的久远事物，竟然全被串连在了一起。以商昭确认知，这绝不会是区区商家先祖能以谋略而驾驭之，这个偌大谜团自己连冰山一角都未揭开。
商家后人皆是韬光养晦谨慎多疑，可哪位少年心中又没有点冒险精神。
商昭确瞬间拿定主意，看向慕卜真捋了捋说辞，询问道：“慕姑娘方至人世当有诸多疑惑好奇，若不亲眼所见天下人文风光实在可惜。今晚我们先行歇息一番明日再启程前往西周，到时候我将路上见闻世间情形说与你听，不知意下如何？”
“好呀。”慕卜真欣喜应答，又柔声细语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小商。”
“知无不言。”
得到商昭确应允，慕卜真这才面生疑惑，好奇问道：“早膳时分，千元说过夕巳观测五天星象，而小商你却只说了东南西北四天星象四颗阴嬅命星，是不是还有一个？”
若是语承顺言注意到这点当是正常，然没想到相隔许久慕卜真仍记得这句千元随口之言。可能是慕姑娘没什么记忆脑子空空，故而对新鲜出炉的讯息更加敏锐。
商昭确稍显诧异笑了笑，缓缓解释道：“从商家先祖篡星改命开始，中天星象就从未出现过阴嬅命星，故而我才没有提及。”
“哦。”
商昭确稍作迟疑，又借机说明道：“慕姑娘，商家姓氏一向保密，我世间化名为赵榷取昭确之谐音，要是不介意你可以继续沿用‘小’字抬头，外面叫我小赵或者小确当好。”
“嗯。”慕卜真自然通情达理，不假思索道：“千元叫我小真，那我也学它叫你小确，小确，小确？”
“嗯！是我。”商昭确最后才含笑反应过来。
眼见慕卜真一脸天真呆槑模样却如此心细，千元不禁感慨道：“也不知道你到底从哪冒出来，有些事情还挺聪明，有些事情却又无知的可笑。”
听到千元如此言说慕卜真也不生气，只是微笑望着它。
商昭确心知肚明，千元之所以同自己出来仅是因为碰巧遇见了“太新娘娘”，遂而产生了周無氏会不会也活着的想法。
根据当时千元情绪失控之时说出的秘闻，再结合其满脸诧异的表情推测，太新娘娘同周無氏如今还活着的可能性近乎没有。
不然，幽冬绝景中，千元也不会流露出那般寂寞孤独的神情。
趁此良机，商昭确小心询问道：“千元，关于慕姑娘来历你可有眉目？”
“不知道。”千元径直摇了摇头，并不情愿道：“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进入内虚漫无目的寻找线索，可虚实不可逆，若无外力牵引很是麻烦，暂时不考虑如此。”
“先到处瞧瞧，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在乎这百十来年，只要我们游历天下没事就往热闹地方凑合，太灵道运终归会将有用的线索呈现在我们面前。”
千元自顾自说，最后随口道：“现在，先把你的问题解决。你可比我聪明多了，我还指望以后动用你的头脑帮忙甄别有用的线索呢。”
听到千元同自己相比，商昭确受宠若惊一呆，连忙谦虚却笑道：“哪里哪里，我可远没有千元聪明。”
眼见商昭确自作多情，千元不禁莫名有些尴尬，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绝对力量面前不存在所谓计谋智慧，聪明二字当时只是一个神仙相互讥讽的玩笑话而已。我是耳濡目染被迫见多识广，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思考。”
“哦——”商昭确颔首愣笑，应允道：“这才对，那以后需要思考的地方便交给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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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感染太灵真元，在千元的说法中又叫做【太灵种】。
对于太灵种来说一日三餐本就可有可无，何况老爷正在睡觉，商昭确自己不精厨艺，也懒得刻意献丑，回家抓耳挠腮一顿寒酸午膳。
他们游山玩水登高望远，最后一直坐在云山高巅古松风顶，吃着一路采摘的新鲜野果，随想闲说着尘世中的奇闻怪谭传说故事。
直至日将西沉才连忙下山回家，毕竟商老爷子可不是太灵种，吃饭仍是一件十分必要的事情。
商昭确负责生火煮饭，慕卜真则顺便钓了一条美味肥鱼回来，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当家庖厨，而商老爷子正好被院中动静吵醒，未请自来。
帮厨洗菜之时，商昭确顺便说了说明日前往西周之事，商老爷子随口答应却拒绝了同行。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照顾你，你也应该试试照顾别人是什么感受。”
此话一出，商昭确只好不再强求。
饭后闲时，商老爷子将行囊必需尽数准备，商昭确眼见慕卜真长发垂瀑，便简单介绍了一番世俗风格，稍作询问有无束发意向。
这话题一出一发不可收拾，商家这二位爷孙都是“太新娘娘”信徒，自然不敢随意在其头上动手动脚。
故而，商老爷子将商昭确一头不算太长的长发作为参照做出各种少女发式让慕卜真筛选。千元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品头论足下，商昭确和颜悦色坐在铜镜前，头发饱受了一番“折磨”。
单马尾，双马尾，垂鬟分肖髻，百合髻，凌云髻，飞仙髻。
只是毕竟身为男子，太过复杂的女子发式商老爷子也未曾深入研究，而且家中也没有与“太新娘娘”般配的饰物。
欢声笑语大半个时辰过去，最后，慕卜真选择了一开始商昭确就提议的最为简单发式——收发于尾系了一小段白绸丝带。
天色终晚，慕卜真自居一室，商昭确梳洗后便挤进商老爷子房间。
今夜明月皎白，千元静止于这空山小院上默默守护着众人，它望着夜空明月良久不语，却终归还是满脸羡慕道：“时过境迁，也只有你还是这个你，一样标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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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束束透过连绵如云簇的绿荫，斑驳光影散落在众人身上。
小院竹篱前，商昭确依依不舍地抱着商老爷子。
“少爷，你也是有趣，葬龙地渊那般凶险你毫不退缩，此番寻常旅行你又不舍得。你总归要学会独自生活，老爷知道这是你初次独自远行，不还有千元君陪着，况且你还要照顾慕姑娘，路上可要吃好住好莫要节俭。”
商昭确点了点头，语有哽咽道：“老爷，你可别走远，待我回来还要一起去南芜寻找那颗阴嬅命星。”
千元左瞧右看刻意错过了这离别情境，慕卜真却也暗自明白，商昭确这是想起他父亲销声匿迹心中产生了同样的担忧。
“好好好，早去早回。”安慰寒暄几句，商老爷子顺势推开商昭确，头也不回便进屋去后院收拾残羹剩菜去了。
眼见商老爷子身影没入竹屋消失不见，商昭确目光顺落，不禁凝望前厅太新娘娘画像良久。
最后，他释然一笑许愿行礼，提了提背后竹木编成的行箱，看了看左腰系挂双剑，一道青竹长剑一道白布包裹的血红玉剑。
确认无疑后便同慕卜真一道有说有笑下山离去。
商家与端水镇上的人不算经常往来，可至少也算眼熟。
更何况如今时值幽气喷发期，依靠惯例，前三月后三月都无人会上山采药，端水镇上的婆妈司官正清闲得很。
此刻耳目众多，若商昭确突然带一位黑衣少女出去，各家闲妇婆娘却无一人见过慕卜真入镇，七嘴八舌下以讹传讹，最后会出现什么妖魔鬼怪啼笑皆非的流言都不奇怪。
故商昭确稍作说明，慕卜真自然同意绕行偏路。
步行未过一刻，崎岖山路中，商昭确手握青竹灵剑开路斩藤断蔓，慕卜真小心翼翼随后而行好不快乐。可二人还未喊累千元倒先不赖烦起来，提议御剑飞行。
说是御剑飞行其实只是自己站在上面而已，就好比人骑马和马载人之区别，其自由程度相差甚远。商昭确首先坦白自己不敢长途如此，而且西周重城即便领空也有监视，若不知对应暗号甚至有被攻击的可能。
慕卜真如今习惯脚踏实地也不愿飞在高空，最后千元想出一道折中妙计——平地飞行。
二人顿觉可行欣喜赞同，千元径直遁入青竹灵剑，离地半尺带着两位少年少女踏上了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