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若谷他们两个跟在家主夫人的后面进了后院。
闻若谷不明白这家主夫人为何不顾众人阻拦执意收他们为徒,这不禁让他怀疑起她的用意来。
闻若谷也知道兴许自己是入了贼窝,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闻若谷记忆尽失,只有那白衣人竹不言是唯一的线索,他说要到凌家来,闻若谷也不介意来一探究竟。
虽说是收徒,这家主夫人也没让他们行正式的拜师礼,只是草草了事。
夫人将他们领到后院东厢房里坐下,自我介绍说:“我叫秋凉霜,你们随他们一样唤我夫人即可。”
秋凉霜又解释说:“之前的树枝和花苞主要是用于测试你们的修为。若是树枝完好无损,便是入门的潜龙修为。一分为二便是更上一层的见龙。三段便是惕龙。再往上依次是跃龙、飞龙、亢龙。”
“枝上的花是为了更进一步的测试。若是它将开不开、含苞待放,便是初段。若是含羞带怯、半开半拢,便是中段。若是花开极艳、开至荼蘼,便是高段。”
秋凉霜最后总结陈词,“你们两个都只有一根树枝和一个花苞,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潜龙初段罢了。”
闻若谷听了这话觉得事有蹊跷。
他们算得上是这一批人当中修为最为低下的人了,这秋夫人放着好几个天才不要,选他们做什么?
闻若谷固然是满腹疑问,却也不会贸然行事,他正准备按下不表,待日后再细细查探,谁知竹不言竟然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秋凉霜闻言,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俩,好似在观察他们的神情与反应,“我只是看你们有缘……”她又望向竹不言说“这位小兄弟可是从露晞山上下来的?”
此言一出,闻若谷顿时一愣――这露晞山是个什么地方?
竹不言倒是连声否认了。
秋凉霜见状,颇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又接着问:“算了――两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呢?”
这话闻若谷可答不上来,他一个记忆尽失的人哪儿能知道这些?于是闻若谷死死地盯着竹不言,示意他答话。
好在这竹不言还算上道,他回话说:“在下竹不言,他是闻若谷,我们俩四海漂泊,居无定所,不值一提。”
秋凉霜闻言,很是怪异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又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是结拜兄弟,他是我义兄。”竹不言不假思索。
闻若谷听了这话显得格外吃惊,他实在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是这种关系。
闻若谷心说:对了,之前的那张纸上确实有说要取我跟我义兄弟的命,原来这义兄弟就是竹不言吗?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边了。那到底是谁害得我失去记忆呢?
闻若谷心中思绪万千。
那边秋凉霜也沉默了半晌,似乎不太相信这番说辞,良久,她才说:“居无定所也无妨,从今往后,你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她说着这样悲悯的话,却始终板着一张脸。若是只看她的神情,倒颇有几分不近人情的味道。
秋凉霜吩咐好下人替他们二人置办衣物,又收拾出后院的东西厢房来给他们居住,等闻若谷他们彻底安顿下来,她才抽身离去。
闻若谷趁四下无人,赶忙把竹不言拉到一边,他冷着一张脸,低声问道:“我们两个真的只是义兄弟吗?”
其实闻若谷也只是诈他一诈,没想到竟然真的诈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出来。
竹不言听了这话顿时慌不择言,“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闻若谷眼见有门,不动声色地逼问说:“你别管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只要据实相告就行了。”
竹不言顿时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我们结拜为义兄弟也只是不久之前的事,但我来到你身边并不是为了跟你结义,而是为了保护好你,结义只是我为了贴身保护你想出的对策。”
“是谁派你来的?”
“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她是一个对你来说亦父亦母的人。”
闻若谷对竹不言的话半信半疑,他还没有傻到听风就是雨的程度,他觉得对竹不言这个人还得再多加观察才能盖棺定论,他自然也不会把自己记忆尽失的近况暴露出去。
但是,经此一事,闻若谷对竹不言的戒心难免有所消减,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全然把他当成是一个敌人来看待。
于是,闻若谷才能有心思来打趣他,“你自己不也是潜龙初段吗?如何保护我呢?”
竹不言却不正面回答,他只是郑重其事地承诺了一句:“只要有我在,必会保你安全无虞。”
闻若谷稍稍放下心来,这才来事后算账,他一把拉过竹不言低声训斥说:“那你方才怎么回事儿?怎么直接就开口问她了?你就不怕这秋夫人当真有什么阴谋,打草惊蛇了吗?”
竹不言挨了一顿批,小声辩解说:“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好人,让人格外亲切。”竹不言摸了摸脸颊,神情格外歉疚,“对不住!”
闻若谷由他的动作看到了他的容貌,又想到了秋夫人的样子,仔细端详良久,终于明白过来,“那秋夫人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难怪你看见她会觉得格外亲切!难怪难怪!你们怕不是有什么亲缘关系吧?”闻若谷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看见秋凉霜时会觉得格外眼熟,这两个人一定关系匪浅。
竹不言倒吃了一惊,“可我从未见过她,对她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闻若谷略显诧异,忙追问:“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确实没有!”
“那就怪了!难不成你们真的毫无关系,就仅仅只是巧合而已?”闻若谷不断追问。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只是恰巧长得像罢了!”竹不言沉吟片刻,“从前也有人说过我和别人长相肖似,也许我长得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的样貌自然是跟谁都像的。”
其实不然,在闻若谷的眼里竹不言是一个精致而又不女气的男人。
但是闻若谷不愿跟他掰扯这些,就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我们留个心眼儿就好,先说说别的吧!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到凌家来呢?”
“因为派我过来保护你的人说会在凌家等我们,她让我们先来参加收徒仪式。”
原来如此……
闻若谷话头一转,又问:“那抛开样貌不谈,你觉得这个秋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抛开样貌……那我觉得她很是奇怪!她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你觉得她是好心收留,还是无事献殷勤?”闻若谷追问。
“说不准!但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说,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好心和善意吗?”
闻若谷点头称是,正欲再说些什么,突然察觉到不对,他揽过竹不言的肩膀,悄声说:“英雄所见略同,看来你我都觉得这秋夫人大有问题,那咱们就先从她入手!不过我的小护卫啊,你的警惕性能不能再高一些?”
闻若谷瞥了一眼窗楞示意,竹不言这时才发觉有人蹲在窗外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