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西楼被李纯风气走了,但还是不忘远远地对一直站在门口的两人说:“外面天冷,你们两个小鬼也进去吧。”
门口两人笑嘻嘻的走了进去,其中一人正是在莫家老店消失不见的那个年轻女孩。女孩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虽然依旧的天真烂漫,但之前的痴呆状现在看来却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反而却成为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
另一人却是一个白衣少年,白衣黑发,面若朗星,两个眸子漆黑明亮,仿佛远处闪烁的辰星。夜色昏暗,但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照耀下依然是那么的光彩照人!看年纪约摸二十一二岁上下,虽表面看起来比较柔弱,但只要你看过了他的眼神你就会发现那里面藏着的坚强与隐忍!
白衣少年边走进去边笑道:“卫师伯今天大发慈悲了,往日他的这间医庐可是不允许任何人进来的!”
李纯风笑道:“你卫师伯那是没有办法了,他遇到了我们几个人,那可真的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他不想让我们进那是万万做不到的,倒不如索性大方一回,随便我们祸害他的医庐了。”
白衣少年十分赞同这种观点,既然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那就不如率性洒脱一点,去尽情的享受,说不定真的会有异样的收获!
他走到李纯风的床前,笑嘻嘻的悄悄问道:“师父,那个你给卫师伯说的那个南海小岛上的生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
李纯风哈哈大笑,片刻过后还是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可是答应了你卫师伯不会告诉别人的,所以连你也不行。不过呢,以后你要是有机会了,机缘巧合,说不定也会遇到这种生物的!”
白衣少年眨眨眼,眼珠转了转,笑嘻嘻的说道:“师父,我需要去南海才能见得到吗?”
李纯风道:“这种生物啊,几乎随处可见,山上有,海里有,田里有,乡下有,城里也有,苏州更有!问题是你能够降服得了!所以,你现在可以去苏州了!”
“苏州?师父您要我去苏州做什么呀?您老人家的伤还需要好好的静养,我需要在这照顾你。”听到师父让自己去苏州,白衣少年有些不解。
李纯风却不容置疑的说道:“苏州之行你是必须要去的,这件事本来应该是由我亲自带你去的,但是我这伤没有个小半年恐怕是不会复原的,所以这次只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去了。”他顿了一顿,神态严肃的又说道:“少卿,你跟着我已经有多少年了?”
这名叫少卿的少年突然看到李纯风如此的严肃,不敢再说笑,同样也正色道:“徒儿自懂事儿起便由师父教授诗文,传授武艺,若从那时算来已有二十余年了;但如果从先父过世之日算起也有十六年了。”
原来这名少年姓苏名少卿,是李纯风的徒弟,跟随李纯风学艺已有近二十年了,无论诗文还是武功都已有了很深的造诣。
李纯风微微一颔首,说道:“不错,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就一直带着你东躲西藏,已经十六年了。十六年,人生有几个十六年呢?我们躲了十六年,你也跟着我学了十六年的武功,我身上的所有的一切也都已传授给你了。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独自到江湖历练了。”
苏少卿闻听此言,却面露难色,十几年来他都随着李纯风在不同的地方躲藏,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到过任何一个地方呢,现在突然让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苏州着实有些为难了。
李纯风见他有些为难,不禁有些愠怒,沉声道:“怎么?你不愿意去吗?”
苏少卿道:“我并不是不愿意去,只是您老人家的伤势,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李纯风突然眼一酸,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忠孝,担心我,放心好了,我在这有你桂大叔和我作伴,由你卫师伯照顾我们,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更何况你肩负着那么重的担子,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做,我不可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为你扫清障碍,为你铺平道路。未来的路需要你一个人去走了!”
苏少卿眼眶已然湿润,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的乐观开朗了,变得愁云满布,犹豫了一下,想了想,终于说道:“师父,我去苏州。”
李纯风终于又笑了。满意的看着苏少卿,说道:“很好,很好!这才像是他的儿子!这才是你原本应有的样子!”
桂顺平也笑道:“李兄你多虑了,少卿公子本就是少年英雄,聪明绝顶,几乎所有的事都能一点就通。他只是欠缺一点江湖历练,如果他能够在江湖中经历了一些事,他日成就必定不在乃父之下!”
李纯风道:“但愿如此吧,那样我方不负他人的托付,他亦不负我多年的教诲!”
桂顺平道:“不错,不错,这多亏了李兄你的教导有方啊!”
李纯风道:“桂兄谬赞了,最终成就如何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怎样全都看他自己了。”
和苏少卿一同进来的那个小女孩是桂顺平的孙女,名叫桂静宜。她自从进来便一句话也没有说,此时也格格笑道:“爷爷,爷爷,你们在说什么呢?”
桂顺平微笑着看着她,轻声说道:“丫头,爷爷在和你李伯伯说你少卿哥哥的事呢!”
桂静宜歪着头,瞅着苏少卿,一眨眼睛,娇声问道:“你们在说少卿哥哥什么事呀?”
“你少卿哥哥要去苏州了!”
“苏州?好玩吗?少卿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桂静宜转头向苏少卿问道。
苏少卿此时虽有些难过,但毕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见桂静宜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好呀,好呀!不过,静宜妹妹,你爷爷受了伤可是去不了了,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吗?”
桂静宜转过头走到桂顺平床前,看着她爷爷,有些焦虑,轻握着桂顺平的手娇声道:“爷爷,你身上的伤好些点了吗?你带我一起去苏州好吗?”
桂顺平温柔的看着她,说道:“丫头,你想和你少卿哥哥一起去吗?”
“想。”
“那好,这次爷爷就让你跟着你少卿哥哥一起去苏州吧。”
李纯风忙道:“桂兄,你不必如此,静宜还只是一个孩子。少卿此去苏州吉凶不定,祸福难料,前路茫茫,还不知会有多少危险呢。你们桂家为了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太多的人,静宜是你们唯一的后代,她可不能再出事了。你的心意我替少卿心领了!”
桂顺平摇了摇头,打断李纯风的话说道:“李兄莫要再劝了,我们桂家世代忠义,只知道去做我们认为正确的事,从不知道什么是危险。少卿公子此去独自一人,连个照料生活起居的人都没有。静宜平时虽然看起来还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不知愁苦为何物,但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很会照顾人的。由她来照顾少卿公子,我很放心!”
李纯风道:“那这也太过委屈静宜了!”
桂顺平道:“不委屈,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我本来就是一个死囚,因为受人冤枉被判了死罪,如果不是他的父亲见我喊冤叫屈,替我重审了案件,洗脱了嫌疑,恐怕我早就死了,那样也不会有静宜了。所以我立誓终身为奴为仆,但他父亲却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过奴仆过。少卿公子和他父亲一样的宅心仁厚,有仁人之风,我们静宜跟着他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李纯风听他真情流露,大为感动,喊住苏少卿,郑重的说道:“你桂大伯让静宜跟着你一起去苏州,就是把他的孙女,他唯一的亲人交给了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千万不要让她受到半分的伤害,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可不饶你!”
苏少卿向着李纯风和桂顺平各施一礼,应诺道:“师父、桂大伯,你们两位请放心,这次静宜妹妹随我一起去苏州,我一定保护好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桂静宜紧紧地握着桂顺平的手,眼泪流了下来,抽泣道:“爷爷,我又不想去了,我舍不得你!”
桂顺平安慰道:“傻丫头,乖,爷爷没事,爷爷在此养伤,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和少卿公子先走一步,替我们探探路,然后爷爷和李伯伯过几天就去了。”
桂静宜睁大了眼睛,道:“真的?你可不要骗我!”
“真的!你爷爷不会骗你的!”李纯风笑着插口道。接着他让苏少卿附耳过来,轻轻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苏少卿面上一红,似是不好意思,又似有些抗拒,但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我一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