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吃着外婆端来的一大盘炖羊肉,大块朵颐。外婆盛的有点多,满满一大碗。少年吃不下了,对外婆说:“吃饱了,吃不下。”
“那就把肉吃了,剩下的喂狗。”外婆亲切的说。
外婆把剩下的拿出去喂狗了,母亲出去制止外婆。对外婆说:“少给狗吃一点,狗长胖了容易得病。”
就有一只长的奇丑无比的狗跟了出去,虽然丑但是长得胖乎乎的。这只狗浑身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毛,黑白的斑点,有些像斑点狗。这斑点极不匀称,东一块,西一块,遍布全身。整个脸型和传统土狗一样,因为脑袋上的黑白点,要比其他狗丑了很多。
少年曾经也梦见过自己变成了一只狗,生活在幸福快乐的时光下。少年看着这只狗,自己比这只狗还瘦,一大家子人呵护狗,照顾狗。做梦都想成为一只狗,也很正常。
喂完狗以后大家都围坐在火盆前,拉一些家常。都问起表弟的女朋友的时候,少年如坐针毡,就怕等下问到自己头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表弟先开口了,对少年说:“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不要。”少年说。
“你有女朋友吗?”亲戚们问到。
“没有。”少年答到。
“没有怎么不要呢?真的没有吗?”亲戚们问到。
“不想谈。”少年淡淡的说。
“再不谈就老了,连一个少妇都找不到一个了。”母亲接过话语说。
母亲始终都担心少年的终身大事,之前在县城开门店的时候。亲戚看见少年很勤快,就让少年去相亲。少年也拒绝了,母亲也问了少年:“你为什么不去啊。”
“不想谈恋爱,现在还年轻。”少年回答。
“还年轻,可以先谈着试一试啊。怕什么?”母亲问。
“你跟爸爸结婚一直在吵架,我很烦,不想结婚。”少年说。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我拿什么去维护婚姻。我在没有自我安定下来之前,是不会谈女朋友的。而且谈女朋友都要花时间,花钱。”少年补充到,拒绝得很坚决。
这一次也和上次回绝母亲的话语差不多,只是内在的关系只要母亲和少年两人互相明了。其他人一概不知。表弟说要介绍自己村里的人给少年,当表弟说起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少年竟然认识,那个女的是表弟同学。就是外婆村隔壁,两个村子相连。经常回过来玩,少年记得小时候和她一起玩过。
那个女生很漂亮,清纯美丽。少年很高兴,仍旧拒绝了。在农村少年这样的青年,已经是大龄青年了。再不结婚,已经没有机会结婚了。母亲的担忧不会使用别的方式表达,只是笑着对少年说:“再不找连少妇都没有了。”少年的回绝仍旧很干脆,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母亲也只会说说而已,少年不想结婚的心。只有母亲最懂,虽然和孩子相处时间不长。能理解的只有母亲了,母亲前半生婚姻的不幸,半生漂泊。也不再强求孩子一定要去结婚。
少年想岔开话题,就问母亲:“妹妹人呢?她怎么没有来。”
“她不来,自己在县城里。”母亲说。
“那她吃什么?”少年继续追问。
“她会搞吃的。”母亲说。
少年不知道妹妹为什么不来乡下,但他知道妹妹比较任性。所有人宠着她,少年觉得如果这么任性的是自己,那肯定没有妹妹这么好的待遇。少年不知道是因为母亲更爱妹妹,还是因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少年都无从知晓,如果是小时候,少年会嫉妒,会不服。现在少年很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一家人在外婆家热闹非凡,妈妈姐弟五人。最小的是舅舅,所以小时候舅舅经常和少年一起玩耍,少年和舅舅也没有代沟。妈妈开玩笑的对外婆说:“儿孙满堂,幸福吧!”
“哪里来幸福,无非就是一大群人在这里,比别家更热闹一些罢了。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外婆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走路已经不是很稳当了。
母亲接过话茬说:“我都已经活够了,死了就舒服了”
“你又乱讲话。”继父批评母亲说。
少年听了这话也不舒服,就会觉得是自己不争气,才让母亲觉得活够了。母亲才四十多岁啊,十九岁的时候就生下了少年。少年的母亲在所有同龄人中,母亲是最年轻的一个。少年知道母亲不会说话,形容词是及其粗坯的。之前少年住在母亲那边,早上起来刷牙太慢母亲说他在耍马桶。少年很想笑,甚至很佩服母亲的形容词能到这种程度。刷完牙以后,少年对母亲说:“你也就敢对我这么说,对妹妹你这么说,她早就翻脸了,就我脾气好,不计较。”
吃完晚饭的时候,母亲和少年坐在一桌子上。少年只是觉得很温馨,已经有两年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也是两年多来没有和母亲一起吃过饭了。现在的母亲要比之前老了很多,连穿衣打扮都已经变了。她现在带着只有外婆这个年纪才会带着的帽子,之前的母亲从来不会戴这种帽子,帽子遮不住的地方,漏出丝丝白发。
这两年不见,让少年发觉,时间是过的这么快。才两年的光景母亲的头发白了这么多,脸上增添了皱纹。蓦然回首,才发现,逝去的并不是两年,而是二十几年光景。
外婆留少年住宿,对少年说:“现在外面下雨了,晚上就不要回去了,这里有地方住。”
“不了,我要回去。”少年说。
“他家里有金山要守着,必须要回去。”母亲讽刺的说。
“我晚上要回去学习。有课程要上,我交钱了的。”少年很坚决的说。
“你那个什么大学课程,停一天不要紧吧!明天回去,这么冷。”舅舅说到。
“不行,我要回去。”少年说。
“外面下雨怎么走啊!”母亲不舍的问。
“不要紧我带了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