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四位长老联袂去劝说刘小闲之事不胫而走,
很多人都知道了刘小闲另辟蹊径,幻想凝出两缕真气。
于是,再次成了一个笑话。
林间,新入门的弟子在交流修行心得,不免谈到了这件事。
来自三阳城的世家子弟王麟最为不屑:“真以为自己是不出世的天才,还想凝两缕真气,真是愚不可及”
相熟的陈子河笑道:“可不是,一个只会投机取巧的人,即便能走上修行大道,又能迈几步?”
其他人虽不语,但嘴角含笑,显然都赞同这句话。
有康庄大道不走,偏要走荆棘小丛,那不是愚蠢是什么?
陈子河显然很享受被众人关注的感觉,继续说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他,毕竟来自山村僻野,天资不够见识粗浅,就只会耍手段吸引他人注意,却不知,这种做法最是愚蠢。”
本以为,这句话一出定会引来他人喝彩,却不料现场的气氛骤然一凝。
一些人神色微慌。
他心想,不过谈论一个蠢货,何至于如此谨慎。
风来,带着春意。他抬头,却被斑驳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
待他适应过来,看到前方来人,脸上的得意那里还剩半分。
那是一个少女,似踏风而来,衣阙微飘,幅度却不大,却自悠然。
正是李小悠。
不过五天的时间,青涩尚深,但那里还有当初的柔弱?
她看了一眼陈子河,便让他脸色剧变,说不出话。
即便骄傲如王麟,此刻也一脸凝重。
虽然长老没有明说,但他们多少已经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先天灵根,第一天便凝聚出一缕真气,及到现在,已能初步感应到真气漩涡,在新入门的弟子里,已是走在前列。
但先天灵根的恐怖之处绝不止于此。
据说,先天灵根最契合大道,每一步便是道之所向,大多数修士困扰的瓶颈或者难题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人注定会受到门中重点关注,不遗余力栽培,无论何等高傲的人,想来都不会轻易得罪。
陈子河暗恨自己多嘴,想解释几句,李小悠的声音却先响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我…嗯,小悠小姐,你听我说…”
小悠已远去,留下陈子河一人在懊悔,生怕小悠记恨。
王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位好友。
只是想起刚才李小悠离去前微拈起的脚尖,那个中的雀跃虽然隐藏得极好,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嘲讽般笑了笑,轻念:“你与他注定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再相见,不过徒增日后的烦恼罢了。”
走在山路的李小悠如同一阵风,她想起了五日前但在她身前,为她驱散黑暗的少年,淡淡的眉眼微弯。
但想到路上那些人所说的话,她脸上又仿佛飘过了一层薄雾,眉眼被拉起。如果真如他们所说,她定要劝劝小闲。
很快,刘小闲的住所便到了,她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唐冕面红耳赤,显然是被气的,不知小闲和他说了什么。
他衣袖拂动如云,正想用言语反击,却突然看到站在门口的李小悠,就这样定住了。
“李…李小悠?”唐冕脸上的表情凝结了。
刘小闲也看到了小悠,脸色一喜:“小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小悠笑道。
“那里的话,你当然可以来,想来就来”小闲挥手,一脸大气。
“对了小悠,你可真厉害啊,我听说你都已经能感应到真气漩涡,而且很快就可成功凝出,啧啧啧,先天灵根就是不一样”刘小闲的双眼敞亮,显然在为小悠高兴。
听到这里,李小悠脸上的笑容反而淡了下来:“我听说你未曾凝真气?”
“嗯”
“你还在想凝聚两缕真气的事?”
刘小闲抓头,笑得有些不自然:“我总觉得当中存在着某种可能,只是现在还没想通。”
李小悠看了刘小闲五秒,而后叹息。
知道他平日表现随意,却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决定做一件事就会坚持下去,而这也正是她一直觉得刘小闲了不起的原因。
她不打算阻止他,而是和他作了一个约定:“如果两日后,你还没想通,就放弃,老老实实去凝聚一缕真气,答应我,好吗?”
“呃…”刘小闲抓头,但看到李小悠脸上泛起不悦,连忙点头:“好,我答应你!”
李小悠松了口气,她还担心小闲会一意孤行。
气氛骤然轻松了下来。
两人说起了这五天的经历,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刘小闲在说,李小悠在听。
屋里响起刘小闲时而奔放,时而低沉的声音,和谐得仿佛又回到了山外村。
不久,小悠离去了,看着那个同样纤瘦,但不再柔弱的背影,刘小闲知道,小姑娘真的长大了。
突然才留意到站在角落,鹌鹑一般的唐冕,刘小闲有些好笑:“原来你还在啊!存在感也太低了些吧!”
“那可是先天灵根,在她面前,谁能没压力?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啊!”唐冕没好气道。
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唐冕的声音响起:“同村的人拥有如此恐怖的天资,我不知该替你高兴,还是替你担忧。”
“何须担忧?”刘小闲微笑,眼里自有光芒生:“我会比他更优秀。”
“这家伙…”唐冕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比其他人差,那怕对方是先天灵根。
……
离规定的十天期限到了,刘小闲还是未能成功凝聚真气。
期间,李小悠来过一次,见刘小闲还在苦恼两缕真气的凝聚方法,忍不住发了一通脾气,要求他立即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认真按照入门法诀凝聚真气。
说实话,刘小闲还是第一次见小悠发脾气,着实吓了一跳,但最终,他还是没听从小悠的话,气得她赌气般说以后都不管他了。
清晨,唐冕推门而出,回身看了一眼正在苦思冥想的刘小闲,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一句话,就此离去。
今天,长老们会在初台讲道。
刘小闲自然知晓,但他也知道,初台讲道,针对的自然是凝聚出真气的人,于他来说着实没多大益处,他现在首要的是凝聚出真气。
但从虚无中开辟真道,真的很难啊!
他掀着新写的两页纸,心不觉静了下来,胸膛的起伏之间自然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
他的瞳孔微微张大,淡淡的金光汇聚,涟漪自生,那是后舞教给他的关于“观”的法。此刻,他看到了与以往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他兴奋得忘记了自我,以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