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谭正梅听得很清楚，只当是蒋凡做了噩梦，接话道：“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蒋凡倒在谭正梅怀里，紧紧搂着谭正梅，哇哇大哭起来。
杨山兰回来，谭正梅对杨山兰说道：“幸好你回来了，这孩子以为你不要他了。”
杨山兰愣了愣，恢复情绪说道：“排到凡凡了，我来抱吧！”
谭正梅把蒋凡交到杨山兰手里，随他们一起去了就诊室。
回来的时候，蒋凡烧退了，在车后排睡着了。
车停在楼下停车场后，杨山兰再三客气道谢，“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邻里邻居的，这点小事，没什么的。”谭正梅坐在副驾驶上，解安全带回道。
杨山兰突然问道：“绍辉小学的‘妈妈群’，你在里面吗？”
第五章
你听说了吗？
李玉珍其实生的是个儿子。
真的假的？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我亲眼看到的，他们家孩子做儿保的时候，单子上明确写着“性别男”。
谭正梅惊讶回道：“你们家凡凡不是已经考上绍辉小学了吗？问这个群做什么？”
杨山兰直言道：“也可能是我多心了，但是我就是不放心，我觉得这个群不简单。”
谭正梅向来打破砂锅问到底，“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只是感觉而已，”杨山兰觉得自己的话没什么说服力，补充道，“嘉胜妈妈给我看了下这个群，里面有些育儿知识，我觉得挺好的，我也想多看看。”
谭正梅知道后面的话更没有说服力，跟前面风马牛不相及，但还是拿出手机把杨山兰拉入了群。
孔君豪在警察的交通事故责任报告单上签过字之后，李玉珍的案子就此了解了，但面对孔修竹，实在是一个疑惑未解一个疑惑又来了。
孔修竹刚接受完电击疗，住院期间，每天都需要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心理医生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叫乔曦。
乔曦虽然很年轻，但在儿童心理研究方面有很高的成就，在引导孩子方面更是卓越。刚开始接触孔修竹的时候，乔曦发现孔修竹不爱说话，于是拿出一个类似纪念册的册子，同时准备了很多sticker（贴纸）。
乔曦对孔修竹说道：“宝贝，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
孔修竹想了想，没同意也么有拒绝。
乔曦带有试探性的语气说游戏规则：“Yes or No的游戏（‘是’或‘不是’的游戏），如果Yes，就往这个册子上贴一个sticker，如果“不是”，可以不贴，这个册子你可以拿走，上面的sticker是你的了。”
孔修竹眼神飘忽，想玩但是不想开口。
乔曦依旧带着试探性语气问道：“你叫孔修竹，是不是？”
孔修竹小心翼翼从贴纸上找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擎天柱”贴上去，乔曦揣度到孔修竹的态度，接着问道：“你今年六岁，是不是？”
孔修竹又贴了一个贴纸上去。
“你不喜欢妈妈，对不对？”
孔修竹沉默了，想伸手又不伸手的样子，很为难。
乔曦说道：“你有五分钟思考的时间，这是计时器，我去给你拿杯酸奶。”
乔曦和孔君豪在远处观察着孔修竹，等他们重新回到孔修竹身边的时候，孔修竹手里的那个sticker始终没有贴上去。
乔曦把水递给孔修竹，“喝点酸奶吧！”
孔修竹打开，一边喝一边听乔曦说。
乔曦又问道：“你不喜欢妈妈，是因为她总是逼你去上辅导班，是不是？”
孔修竹没有任何犹豫，sticker捏在手里，并没有贴上去。
这点让乔曦很意外，一般孩子对父母产生厌恶情绪，都是因为他们逼孩子做不喜欢的事情，但孔修竹并不是。乔曦继续问道：“你不喜欢妈妈，是因为她骗你说，她生的是个妹妹，是不是？”
孔修竹有些犹豫，想了一下，手里的sticker还是贴了上去。
乔曦见有突破口，继续问道：“你不喜欢妹妹，是不是？”
孔修竹没有贴sticker。
乔曦继续问：“你不喜欢妈妈骗你，是不是？”
孔修竹贴了sticker。
“你觉得妈妈做错了，是不是？”
孔修竹贴了sticker。
“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死，是不是？”
孔修竹贴了sticker。
孔君豪心震撼到眼泪夺眶，乔曦并不震惊，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是非观还没有形成，很容易是非不分。
乔曦继续问道：“这样的话是谁教你的？说出来可以得到两张sticker。”
孔修竹咬咬嘴唇，吐出几个字，“SP的老师。”
孔君豪听到SP这个机构的名字，当天回来就在网上手机上搜索，但没有查到这个机构的任何信息。
但孔君豪突然想起李玉珍生前，也就是满月酒当天，出门前，孔君豪一边换西装还一边纳闷：“满月酒让承业妈妈来办，是不是不太合适？关系再好，这种事情代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李玉珍漫不经心回道：“人家办了，你就受着，免得误会我们有什么想法。”
满月酒后，方佑怡和谭正梅几乎天天来，几乎要把门槛踏破，虽然孔君豪不在，但听王婶提起过，说：“两位太太对我们家太太是真好，什么好的都想着我们家太太，天天来送。”
孔君豪天天忙着谈生意，家里长假里短听听便过去了，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确实太多疑点。
修竹出事后，谭正梅给李玉珍电话没有打通，达到了孔君豪这里，孔君豪因为心情不好，没有接，紧接着马锦硕就坐在了孔君豪对面，对孔君豪进行宽慰。这是出于关心，如果抛开关心，是带有某种目的……
李玉珍临死前，见过谭正梅，但手机里却没有任何两人的动态，这就像是一个无言的约定，时间地点都是无言的，李玉珍一定知道谭正梅会因为什么来找过自己，不得不的原因找到李玉珍。
关心不足以支撑这个原因。
那段时间，家长一定会为一件事焦心：幼升小。
孔君豪正要找谭正梅对峙一些事情的时候，警察局便来了电话，做李玉珍交通事故的最后签字，孔君豪去警察局的时候正要遇到了谭正梅。
孔君豪问问题核心，谭正梅却逼开核心批判他的不是，如此更能证明修竹的事情跟SP有剪不断的关系。
SP在哪里？
孔君豪没想到谭正梅把地址发给了她，孔君豪并不确定谭正梅的孩子也在接受SP的辅导，谭正梅完全可以回复：她不知道。
根据刚刚剑拔弩张式的对话，她应该会这么回复，才对。
直接回复了地址，只有一种可能：思维惯性。谭正梅错乱中认为孔君豪找到她，就默认了孔君豪已经知道了谭正梅跟SP的关系。这样的思维惯性同时解释了当初谭正梅为何会替李玉珍办满月酒，为何踏破门槛献殷勤。他们这般做是为了SP。
但没想到就算找到了SP，也没办法进去，更不知道应该找谁了解SP的讯息。
孔君豪只能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马锦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