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看到一名泰西商人走进了云海厅,与正要离开的多尔衮寒喧起来,他隐隐感觉多尔衮来到江南,与这个泰西商人有很大关系。
带有仙鹤浮云的纱幔缓缓垂下,范三拔向方楠几人快步走来。
受到多尔衮的影响,他一改散漫的形像,神色郑重的拱手说道:几位今天的花销都记在范家的帐上,刚好朋友来访还望众位海涵。
方楠轻挥折扇,潇洒的说了声:无妨,无妨,便迈着小方步走向牡丹厅。
众人落座,亢嗣鼎拱手笑道:方兄与柳姑娘琴瑟相和,真是令人羡慕啊!
今晚定要到秦淮河上一醉方休!
方楠这时以经将手臂,在柳如是的身上收回,拱手说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柳如是螓首微垂,依然靠在方楠的身上,闻言用细帕轻掩口鼻低语:奴家知道方公子并非孟浪之人,只是不知公子与那“方一曲”是何关系。
闵昌宗哈哈一笑:柳姑娘今晚若与“和光”兄拥被长谈,定然可知!
精绣着团花牡丹的罩幔,缓缓的垂下,几名俏丽的侍女鱼贯而入,将水果茶点摆在了圆桌上,柳如是见几人有事相谈,便坐到琴后抚出一曲广陵散!
看到侍女们都以经退出雅厅,亢嗣鼎向方楠拱手笑道:久闻方总兵威名,只是无缘得见,今日得昌宗兄引荐,才能使“嗣鼎”如愿以偿!
一支信封,这时以经推到方楠的面前。
方楠对亢嗣鼎的印象还不错,并不想收他的敬银,正要准备推回去,闵昌宗这时却按住了信封,对他笑道:这只是一点小意思,和光老弟莫要见外,不然亢兄以后无颜相见了!
方楠没有想到出兵淮安,会引出这么多的连锁反应,以前他并不干涉漕运上面的事情,所以没有感觉到“千里营”在运河上,有多大的影响力。
现在他才清楚,有很多人走不通刘荣嗣的关系正在发愁,方楠的出现,让他们又看到了一条新的道路。
虽然说方楠要听从刘荣嗣的差遣,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千里营”是运河边上的一个山头,如果不去拜一拜,总是担心说不上哪天,自家的漕船在运河上会遇到什么事情!
柳如是在一旁抚琴,听闻亢嗣鼎称呼方楠总兵,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即有文彩,又能提刀纵马驰骋沙场,这样的青年并不多见,她现在想靠近方楠,却又感觉方楠在她面前如镜花水月,惆怅间,琴音也变的萎靡哀叹!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岁月经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昌宗兄可知刚才那个泰西商人是做什么的?”方楠看着歌姬的表演,顺口问了一句!
那是个佛郎机人,都叫他“鲁伊”此人经常来到南京采办丝绸,同时也会带来一些铳炮售卖,但数量并不大,购买的人也并不多。
方楠心中一动,暗想:“多尔衮此次来江南,会不会是购买火炮?”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后的仗,将会越来越难打了!”
“华亭陈介有请柳姑娘一见”,一名年青的书生,这时出现在厅外。
柳如是站在厅前,向陈子龙轻轻一福:今日有挚友在此,陈公子还是请回吧!
“受先”先生今日在此“如是”不想过来坐一会吗?
柳如是略一踌躇,便回道:改日定当前去拜访,聆听“受先”先生的论政!
亢嗣鼎轻声对方楠说道:受先是张采的字,和光老弟有所不知,这位“受先”现在是江西临州知府,他便是“娄东二张”之一的张采!
方楠这才知道,是他与张溥一同组建的复社!
闵昌宗补充道:“这几年间,许多复社成员相继登第,声动朝野!张溥此次赴京参加会试,必然会榜上有名!”
方楠眯着眼点了点头,东林一系在南明朝时,力抗清兵留下了不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因此他对东林还存有一丝敬意!
当他得知张溥的作为后,才了解到东林势力庞大,二张组建的“复社”虽然收纳东林大半的力量,却与顾宪成,高攀龙、钱一本等人的主张不尽相同。
这便造成了“东林党人”在明末清初之际,屈膝苟活者有之,坚贞不屈者有之的情况。
他在后世的历史中,从未听闻过这个势力,近几日才明晰了复社的存在,他们是继东林势衰之后,江南中青一代仕绅集团,重新衍生出的一个新形态。
呵呵!“如是”姑娘的挚友定当不凡,可否代为引荐一下呢?
这时,牡丹厅外行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书生,站到了柳如是的身前,满面笑意的看着她
别人可能不知,方楠却非常清楚,柳如是一生的情感经历,如同走进了一个怪圈,始终没有走出东林的范围。
想到这里,方楠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到了厅外,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到柳如是的身后,将她环抱在怀中,顺势将嘴唇贴在她面颊上,夸张的发出了,“啵”的一声,然后单臂将她搂住,哈哈的大笑两声:是哪个想要认识本官呐?
说完还将折扇甩开,极为风骚的扇动了两下。
柳如是感觉得到,方楠的唇角只是在脸颊上轻触一下,并不是真的亲了一口,猜想他故意如此必有原因。
但她在张采和陈子龙的面前,与方楠如此亲密,感觉到很难为情,便想在方楠的怀中挣脱出来。
方楠感觉到柳如是的反应,暗忖:若是让她在怀中继续挣脱下去,他与柳如是的关系,可就不是情投意合了,那与强抢民女没什么差别。
方楠左臂用力,将柳如是向怀中紧搂了一下,使她的身体扑在了自己的胸前。
同时将右掌扬起,“啪,啪”两下击在了柳如是的左臀上,最后又揉捏了一下。
柳如是被方楠搂在怀里,心中一振气恼,正想准备再次挣脱,方楠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臀上,而且拍的还很用力,打得柳如是的小心脏一连颤了两下,随即挣扎的动作缓了下来。
柳如是伏在方楠的怀中不敢再动,担心他故伎重施,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动,方楠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想通了关节,柳如是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感觉伏在方楠坚实的胸膛上还很舒服,不由得向他怀里拱了拱。
这时,柳如是发现方楠的喉结突然泛起了红晕,心中一乐,眼睛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柳如是在方楠的怀中,又轻轻的拱了一下,感受到了逐渐升高的体温,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张采和陈子龙看到这种场景,面色一黑:丢下了一句“有伤风化”便转身离开了。
哈哈!哈哈!方楠看到两人被他气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得意,但他此时也并不好受。
怀中的柳如是,现在虽然不再挣扎了,但却与他贴得紧紧的,异样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方楠松开了她的身体,发现柳如是闭着眼睛,如同小猫一样的贴伏在他的身上。
双臂松开之际,柳如是的身体向下一软,方楠连忙又将她抱住。
这时,柳如是睁开了眼睛,用力的在方楠的胸口上捶了一下,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抽出一只丝帕塞到方楠的手里,捂着嘴轻笑着向楼梯走去!
亢嗣鼎轻摇了两下折扇,呵呵笑道:今晚是十四,河上的月色不错,现在正好去画舫上喝两杯。
闵昌宗附合道:明月佳景在前,娇媚丽人在侧,畅饮秦淮花酒,邀约千年风色!哈哈!哈哈!
“噔噔噔”一个身影敏捷的走上三楼,在一名女侍的引导下走向桂花厅,经过几人身前时,那人脚步一顿,面上显出紧张之色!
方楠也是微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田见秀。
“田兄弟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张采所在的雅厅中,走出了一名书生,向他招呼了一下。
田见秀见方楠没有说话:神情放松下来,拱了拱手快步走向桂花厅。
方楠走到楼梯边,转身又望了一眼桂花厅,看到田见秀以经隐入其中。
他的心里现在有些凌乱了,突然感觉明末的乱局,远比他所了解的还要复杂。
下到二楼,方楠看到青采与一个白衣少女,趴在临河的窗户上向外探出上身,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开心的事,兴奋的翘着腿,晃着脑袋。
方楠没想到青采竟然和寇湄儿呆在一起:向亢嗣鼎和闵昌宗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三个人站在楼梯旁,笑看着两个半大的孩子在那里交头接耳。
柳如是走到方楠的身边,羡慕的说道:湄儿十三岁刚刚出道,这才有走出来的机会。
“在娼户中还有很多女孩子,每日在各种琴棋书画,和歌舞的训练中渡过,娼户的规据十分严格,平时她们很难与同伴聊上几句!
这时,一个老鸨走到寇湄儿的身边,将她拉了回来:快点收拾一下,董家二爷以经在画舫上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