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七十六章暗流涌动
承天门外,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卢九德将部队留在门前百步之外,他跳下战马,转身看到方楠以经赶上来,挥了一下手扭头跑进宫中复命!
方楠向段荣和吴彪示意下马,然后不徐不急的,左手扶刀迈着正步走向承天门。
在他身后响起了短促铿锵的“一,二,三……二十六,二十七”部队集合的口令,虽然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力,连站在承天门外的各部官员,都听得十分清晰!
不到半分钟,部队整肃完毕,在段荣和吴彪的率领下,列队在承天门对面的街边!整齐的脚步发出“咔,咔,咔,咔”的声音,震憾着承天门前的广场!使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十分压抑!
看到方楠的身影,周延儒面色阴寒,在牙缝中轻声挤出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小匹夫也来了!
杨嗣昌看到整肃的部队,面露欣赏之色,发现方楠赤膊而来时,却皱起眉头低声问道:这是何人,怎么会如此失礼,如同草莽一般?
左都御史曹于汴,轻笑道:“玉绳”兄所言极是,此子不过是一个仗剑凌武的匹夫尔!啧!啧!可惜这些好兵了!
温体仁瞟了眼“曹于汴”,轻哼了一声,摇头叹息!陈奇喻好奇心起,拱手笑问:这是谁家的子弟,怎会如此彪悍?
高捷伸过头来笑道:此子虽是出身于山林!但勇悍异常,在遵化之战中,第一个攻上了城头!而且还在不久之前,两出大安口与建奴交战!
麻登云在早朝上,便是被此人斩首!高捷伸出手掌在陈奇喻面前做了一个挥砍的动作,同时面孔一抽,恐怖的表情十分夸张!
陈奇喻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眯着双眼看着方楠走来!谁也看不出他的态度!而一旁的洪承畴,此刻眼角下垂,像是并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议论!
成基命今天并没有与钱龙锡过多交谈,见方楠到来,只是轻叹了一口气:此子桀骜不驯,现在虽受皇上信赖,恐怕难以长久!
钱龙锡目视承天门,低声说道:不过一武夫尔!过些天让张国纪派人送些银子过去,皇上必会生疑,他也就走到头了!
成基命默然无语,看着地上的青砖摇了摇头!
张世泽现在以经是中军都督府的都督签事,今天在承天门外,随父亲与一些勋贵,议论早朝中将会发生的变故,武将们的消息显然并不灵通,聚在一堆议论纷纷!
有几个人虽然听到了一些风声,但也只是一知半解,现在却站在人群中,神情紧张唾沫飞溅的向众人推测!
张世泽年纪轻轻,只能站在圈外侧耳倾听,看到方楠到来,他面带欣喜的迎上前去,拱手笑道:没想到方老弟也奉命入城了!
“噫!”盔甲呢?
方楠掸了一掸身上的晨露,笑道:走的太急了!忘记了携带!
张世泽见不远处的一名金瓜武士,身材与方楠相仿,忙招呼过来,卸下盔甲帮他换上!
卢九德快步走入承天门,一边擦拭头上的汗水!一边暗自琢磨:“武力进城”的事情被崇祯知道,会不会被杀头?
不知觉间,他便走到了东暖阁的门前。
守门的小太监挥动拂尘,示意他可以直接进去!卢九德停住脚步,用衣袖匆忙的擦抹了两下脸上的汗水!又胡乱的向上拉拽几把裤子!面带决绝之色,弯腰迈进了冬暖阁!
卢九德心里嘀咕着“善自率兵爬城而入,可是杀头的大罪”没走几步,刚刚鼓起的勇气一下泄了大半,面上坚毅的表情也垮了下来!
不由的双腿开始颤抖,急忙小跑几步“咕咚”一声跪在殿中!
崇祯昨晚并没有回寝宫休息,只是在东暖阁中小憩了一会,此刻他伏在龙书案上正在喝粥,看到卢九德的样子心中一沉,暗自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九德爬在地上,猛磕了一阵响头,看得崇祯眉头紧皱,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砰铛!”崇祯将勺子丢在桌案上,轻声喝道:够了!再不说话“杖毙!”
这时,王承恩进入东暖阁,面带疑惑的看了看卢九德,然后躬身禀报崇祯:“勇士四卫”“白杆兵”方小子都以经到位,京城之中暂无异像!
看着卢九德一脸负罪的表情,崇祯也有些疑惑了!心想:方小子即然以经到位,卢九德不该是这副样子啊!
“难道……!”这小子又把谁给杀了?
王承恩多有眼利见儿啊!看到崇祯面带疑惑,立刻向卢九德踹了一脚,问道:方小子不是到承天门了吗?事情都以经办妥,你还撅在这里请什么罪?
卢九德眉毛一耷拉,偷眼看了一下崇祯的脸色,见他正面带寒霜的看着自己,吓得身体一颤,忙低头懦懦的说道:方游击是进城了,但并不是被马将军放进来的!
王承恩淡淡的一笑,又轻踹了卢九德一脚:你小子说话越来越不实诚了,方小子不是被马祥麟放进来的,难不成还是飞进来的!
卢九德闻言一愣,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神情紧张的看着地面。
崇祯听了几句,知道没什么大事,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勺子继续喝粥!
王承恩见卢九德吞吞吐吐,用力踢了一脚:方小子既不是被放进来的,也不是飞进来的,难道他是爬进来的!
卢九德知道这件事怎么也躲不过去,闻言猛的点头说道:方游击是爬城打进来的!
“噗!”崇祯又接连咳嗽两声,用勺子指向卢九德,这是什么时侯,你这个狗东西还敢讲笑话给朕听!
“小的也没想到,马祥麟会如此固执,拿到令牌也不开城门,方游击见时间紧迫,所以……所以指挥六十个家丁,爬上城头,打倒了马祥麟和守城的白杆兵,绞起千斤冲进了朝阳门!”
崇祯闻言一阵气恼,这么大的一个“乌龙”如果传扬开,那脸面可是碎了一地呀!
卢九德见崇祯面色不善,心中一急连忙说道:虽然发生了一阵冲突,但双方都没有人被杀,只是多有皮肉之伤!
崇祯面色一缓,指向卢九德:详细点说!
由唱歌讲到爬城,将方楠家丁如何使用投枪蹬上城头,打开关门,卢九德还有些表演的天赋,一边讲述,一边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手舞足蹈的演示了家丁们的动作,将经过描述了一遍,最后累的趴在地上大喘粗气!
崇祯连听带看,也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知道方楠将这件事处理的非常好,心情快慰的挥手说道:滚下去换身衣服休息吧!
卢九德见崇祯并未责罚,急忙磕了几个头退了出去!
王承恩手捧拂尘躬身笑道:看来方小子并非只有匹夫之勇,还是有些头脑的!
崇祯哈哈一笑:岂止是有一点长进呐!马祥麟率领的白杆兵是普通的卫所兵吗?
那是一支镇压过“生苗叛乱”参加过“浑河血战”的部队!
方小子竟然能够攻下马祥麟把守的城关,真是让人意料不到!
看样子他两出大安口,斩获却实不少,不但使多数士卒,都披上了双层甲,而且还配备了战马!
还算他心怀军伍之事,并没有将缴获贪没,都用在了士卒的身上,虽然他出身草莽,是根烂木头,但年纪尚轻仍可以雕琢!
“只是他今年才十九岁,从军还未到一年,以经升任到游击,不可拔擢过快!”
崇祯看了一眼王承恩,认同的点了点头:现在的锦衣卫。也并不是全都可靠,就让他率军去“诏狱”,由现在开始,全面接管“袁崇焕”的看押!
王承恩躬身应诺,手持令牌来到承天门外,看到方楠率领部队站立等侯圣旨!
诏狱隶属于北镇抚司,占地五亩,坐落在东厂胡同之内,四周修砌了两丈高的砖墙,正门宽约三丈,“诏狱”的匾额高悬于楼牌的正中,两坐丈高的石狮矗立在台阶之下,巨口獠牙悬爪欲抓威慑着街道,使人感受到阴寒和恐怖!阵阵腐坏阴霉的气息,由正门中传出,令人胸口憋闷呼吸不畅。
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将诏狱包围,使整条街道更显压抑阴寒。
骆养性见王承恩和方楠到来,急忙走下台阶接过手谕看了一遍,向方楠抱拳说道:即然皇上下旨将诏狱交由方游击暂管,本督这就撤出守卫。
骆养性转身挥手,锦衣卫鱼惯的由正门快步走出,在街道上列队!
这时,段荣身披镶铁“明光甲,”龙形虎步的走到队伍之前,他身材高大,在明亮的盔甲衬托之下,显得如天神般的威武,每一步迈出都铿锵有力,带出阵阵军伍的杀气,涤荡开四周围腐朽毁败的气息!使一旁的锦衣卫无不侧目寒噤!
段荣正步走到骆养性的身前,抽出雪亮的钢剑持立于胸口,昂头肃穆虎目圆睁,高声诵喊:神机营中军卫戍部队,奉旨接管诏狱,其它人员速速撤离!
骆养性从没打过仗,平日接触到的人事,都是探头缩脑猥琐的暗影,因此养成了阴辟的气质,猛然间遇到战阵般的凛凛杀气,不由得神经紧张,身体也为之一缩,被段荣几句洪钟似的喊声,惊得眼球不停闪动,面显尴尬之色。
骆养性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急忙看下王承恩,见他点头轻甩了一个离开的眼色,忙转身挥舞手臂招呼锦衣卫,快步退离“诏狱”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