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第八十五章运河硝烟
回到柳河村，经过最初几日的忙碌后，方楠总算是安闲下来，王丰在军营只呆了两天，便因周身肌肉酸痛，不适操练被抬上游艇运回了京城！
方楠这下算是完全空闲下来，每日在书房中看看书，练练字！或是给箫思音和刘黛汐写写信，聊慰一下内心的空虚。
再就是将“剑锋队”的家丁集合起来，教他们学唱“父亲”“男儿当自强”，然后再练习一会大合唱。
刚刚吃过早饭，吴石头匆匆的走进书房，面上略带喜色的说道：当家的，刚才来了一个盐商，以千两一艘的价格，订购二十条漕船，而且要马上支付两万两的船款。
这件事情太过异常，所以当家的还是过去先看一下，咱们再确定是否做这笔生意。
方楠闻言眉头一皱，心想：普通漕船的价格是五百到六百两，这个人的行为，明摆着是为了送钱而来。
拾起麻布，方楠擦了擦手上的墨汁，随着吴石头走进了村口的茶棚！
一名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五福捧寿道袍的中年文士，见方楠进来，起身拱手施礼：学生韩树昇见过方将军！
方楠不知它的根底，略一拱手便在临桌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韩先生如此手笔，为何而来？
“家主早闻方将军博学多才，能军善商敬佩不已，今日遣学生前来，一是购得所须，二是与方将军交个朋友，建立联系，互通有无。”
“哦？韩先生的家主，是谓何人？”
方楠见此人言谈老练，所以拿起了派头，双目低垂抿了口茶水，淡淡的问了一句。
韩树昇见方楠波澜不惊，并没有太在乎他，便将腰板挺直，“唰”的一声，抖开了手中的折扇，轻摇了两下淡淡的笑道：主上是“淮扬商号”的东家，“张国纪”
方楠双目微眯，托起茶碗努力的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但却毫无印像。
这时茶棚的门帘响动，许怀山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向韩树昇略一拱手：原来韩兄在张东主手下做事，失敬！失敬！
然后抖开折扇轻轻一摇，娓娓说道：天启六年三月十五日，锦衣千户张应龙，率缇骑到苏州逮捕东林党首领周顺昌，山西绛州大商人张国纪等“倡诸贾，欲缗贿缇骑，毋为忠介苦，实是令人敬佩！
“淮扬商号”盐粮通达全国，是为我等楷模。
方楠闻言恍然知晓，原来这个张国纪是东林一系，他放下茶碗，缓身站起：这件事就有劳许先生处理了，顺手接过递来的一封书信，迈步走出了茶棚！
韩树昇被冷遇，心中甚是不喜，还未等许怀山答复，便知结果，寒着脸走出茶棚，看着方楠的背影，在心中轻哼了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匹夫，看你能得意多久！
在书房中，方楠拆开了李守锜的书信，其实这是一封调令，内容及其简单，命方楠于冬月初一进驻京城，十五日参加大阅典礼！
许怀山跟进书房，接过书信看了一遍，笑道：转眼间以经九月末了，天气渐冷，正是山陕之地的流贼最为猖獗的时候，没有调将军去配合“杨鹤”招抚，而是去受阅，这是一件好事呀！
明天就得派人去宣镇，将兵马都招回来准备了，方楠笑道：受阅也不是件简单的事，过几天还要从新操训一番。
正说话间，船厂的方向传来一阵密集的鞭炮声，许怀山笑道：张大山和赵升将“水汽机”装到了漕船上，这是正在下河测试呢！
“这两人一天到晚的粘在一起鼓捣东西”钱可没少花，昨天看到他俩弄的这支漕船……。
许怀山一挥手，将军还是去看看吧！学生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方楠呵呵一笑，与许怀山来到了运河边。
看到正在河中打转的漕船，方楠一嘬牙花子，心道：自从张大山和赵升玩在一起后，折腾的等级直线上升。
没想到两个人，不但将蒸汽机装上了漕船，而且还把军营中仅有的两门三斤佛郎机，也弄出来架了上去！
看着两人手舞足蹈，连蹦带跳的在漕船上，指挥几名铁匠调整硬帆，方楠也是无语了。
而岸边一群貌似粮商的人，正在不住的为两人呼喊叫好！
这个场景可是够乱的，方楠挠了两下头皮，也看不懂是什么情况！
正巧吴石头跑到身边，没有等他开口询问，便直接说道：当家的，昨天下午五里外的厘金闸口，将铁壳漕船全部拦下，称其不符合规制，今后禁止通行！这是有人要砸咱们的饭碗！
所以昨天晚上，将两门火炮拖出来，准备揍他娘的！这才刚刚弄好，正要找当家的商量怎么打？
许怀山在一旁，手捻胡须低垂双目，似是在琢磨什么，这时开口问道：厘金闸归属内廷管辖，只管收税，应该不会轻易的截留船只。
“据找到船厂的粮商诉说，截流漕船的不是收取厘金的太监，而是运河巡检司的人！”
许怀山微微头，轻声说道：这就对了，韩树昇走了有半个月，截船的事情，应该与东林那边有关！
将军处理这件事，可不能心慈手软，不然的话，今后咱们的买卖可就难作了！
方楠淡淡的一笑：小豆子把刀取来，石头咱们上船！
经过一番折腾，在几个粮商的帮助下，蒸汽漕船终于稳定下来，方楠走上甲板，看到两门佛郎机被装在中桅前后，临时搭建起来的平台上，心想：漕船漂浮在水上，只靠两门火炮进行齐射，能打中目标吗？
吴石头似乎看出了方楠的想法，凑到身边笑道：将船开到闸口边，顶着他们的脑门子轰，即使打不中，也能吓他们个半死。
二十几个粮商，也一同上了漕船，却并没有吵吵嚷嚷，而是围着船尾，冒着黑烟的蒸汽机，在一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张大山兴奋得满脸通红，高举手臂，向赵升大喊：开船！
呜呜呜！三声气笛响过，赵升拉动离合，水下的桨叶转动，船尾的水面上，泛起了汩汩的浪花，推动漕船缓缓地前行。
赵升迅速的，又拉动另外一根离合杆，船速逐渐的开始提升，片刻后，赵升推动最后一根离合杆，船尾的螺旋桨带起的浪花，变得越来越大，船速相应的大幅提升。
张大山也跑了过去，观察了一下风向和硬帆的情况，调节气门总阀，船速逐渐的稳定下来。
方楠目测船速，大约在每小时二十公里左右，空载的情况下，以经超过脚踏游艇的速度。
再次观察蒸汽机时，方楠愰然一笑，心道：张大山和赵升最初设计蒸汽机时，便是针对漕船考虑的。
粮商们不由得啧啧称奇，有人以经开口询价，想为自己的漕船也装上一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厘金闸已经遥遥在望，方楠看到二十多支铁壳漕船，如黄花鱼般停靠在岸边！
他向身边的粮商吩咐道：让你们的伙计升帆，跟在后面一会直接过去便可。
收厘金的船闸，只是运河上架起的几段，高出水面三尺的木桥，闸口上连根横置的拦杆都没有。
在运河上，执事想要捕船，那是百分百的没跑，所以没有船支敢强行闯过。
漕船靠近闸口时，恰巧遇到几名皂吏挥舞长杆，正在驱离一艘铁壳漕船。
方楠站到佛郎机旁，对吴石头笑道：看你的了！
张大山没用吩咐，直接将子铳塞入炮膛：石头说下打哪？
“向人多的地方揍，这群衙役小鬼儿，没有一个好东西！”
粮商们看到佛郎机装填完毕，马上就要开打，变得紧张起来，让他们摇旗呐喊可以，真枪实弹的打仗，那可就不行了，家中都还有老婆孩子，谁也不敢凑这份热闹，纷纷的躲到了方楠的身边！
闸口上的衙役和收取厘金的太监，早就发现了方楠的漕船行为诡异，这时见船身侧了过来，露出了两门佛朗机，愣在了那里。
在这片地面上，他们说一不二，没见过有谁敢在他们面前动刀动枪，今天看到船上的大炮，脑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
砰！砰！两声炮响之后，运河上横哏的木桥，被炮弹砸断了几根支柱，掀翻了几片木板，虽然损伤不大，但却声势惊人。
吓得衙役和太监，抱着脑袋向岸边就跑，而且还边跑边喊，闻香教的妖孽来了！快喊救兵！
这话听的方楠一愣，自己怎么还变成闻香教了！
旁边的一个粮商咧嘴笑道：现在除了闻香教，谁还敢与朝廷对着干！
方楠可没管衙役们的叫喊，看着吴石头一炮接一炮的，将子铳全部打完。
硝烟在运河上悠悠的飘散开，过往的漕船早就远远的停住，爬上桅杆眺望百年不遇的奇事。
经过一阵炮击，横截河面的木桥被砸塌了两处，河面上漂浮起几十片破烂的木板！
虽然对这样的战果并不满意，方楠还是笑着对二十几个粮商抱拳说道：现在大家可以过去了，今后再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可来柳河村！
粮商们可没有那么心宽，“炮轰厘金闸”与造反无异，柳河村船厂有背景，可以不再乎，他们却但心被那些衙役记恨在心里，急忙招呼跟上来的漕船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