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兴本以为派出十几个杀手,在刑部的帮助下,杀死一个戴着镣铐的张继贤是万无一失的事情。
谁能想到,宁安街会在半路杀出个景言,还带着如此强大的武器。
在景言的射击下,杀手几乎无法近身;陈青身手也不错,与三个杀手砍打在一起,丝毫不占劣势。
很快,这场战斗就已经平息了,刑部的人躲在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赶紧回衙门报告。
景言其实并不是特别擅长用枪,只是今天的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只得站在相对较远的地方隔空搏斗,待战斗结束,她却已经站不稳。
见景言要倒地,张继贤赶紧冲上去接住她,然后双手将她扶起。
景言显得很困倦,说道:“你得回外务司去,然后找人封锁现场。”
“好,好,我们回去。”张继贤连声答应道。
不久外务司的人封锁了现场,并请来了知情的老百姓来证明有人想要截杀刑部的犯人。
如此一来,若要继续追究下去,刑部之前的种种劣迹都会被翻出来,刑部不能冒这个风险。
于是刑部就随意给上面作出了个说明,不再理会这件事。
此次李乾兴与路有径针对张继贤的行动,本就是一次没有回转阴谋,他们必须一鼓作气做掉张继贤,他们也相信能够做掉张继贤,然而却被意外出现的两个人识破,又被出乎意料地阻止。
由是,最不划算的便是刑部路有径,他本与张继贤无有恩怨,甚至在戴宁儿的事件上还有一些恩情。
然而,他却听信了李乾兴的挑拨陷害张继贤,再加上那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手枪,最终将一手好牌打成稀烂。
既如此,仇恨结下便结下了,他也不好再做些改变,毕竟他也是一个大人物,无可畏惧。
张继贤将景言带回书苑,然后又和紫离带着两队人马共二十多人,前往李乾兴的府上。
李乾兴也知晓了宁安街的事没有成功,此时竟然有些紧张,他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区区镇抚使有些忌惮,可能是因为那张继贤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二十多名外务司军士在李乾兴府门外笔直地站着,张继贤身着绯红袍,头戴武官乌纱,提着把雁翎刀立于府门前一动不动。
李乾兴知道张继贤的用意,于是在屋里徘徊了许久,最后决定亲自出门去见他。
不一会儿,张继贤见那府门缓缓打开了,李乾兴出现在眼前,身后只带着一个老管家。
这一次,李乾兴并不是假装只看到紫离,他对着张继贤说:“张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张继贤没有说这两天被陷害入刑部大牢的事情,他只是说道:“听说我家二姑娘在您府上,我来接回去。”
李乾兴也不藏着掖着,问了一句:“能告诉我李乾明在哪吗?”
张继贤道:“我区区外务司镇抚使,哪里知道李乾明大人在哪,或许他在京中遇到不快的事,然后被人送回河南去了吧,路途遥远若出了意外,可就只能怪自己了。”
李乾兴领会他的意思,对那老管家悄悄说了几句后,便有人领着戴宁儿走出来。
宁儿见张继贤没有大碍,终于放下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带着微笑朝张继贤走去。
张继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那李乾兴行了个拱手礼,然后立即就带着人离开了,紫离也跟着张继贤离去。
队伍走出一段距离,紫离在旁边对张继贤道:“李乾明真的回河南了?”
张继贤道:“我不知道。”
紫离小声道:“谋杀朝廷大员是死罪。”
张继贤嘴角微微翘起:“找到证据再说吧!”
张继贤带着一行人列队行进,军士们身穿短皮甲,带着各种兵器及盾牌,虽说人数不多,但看起来却浩浩荡荡,就连五城兵马司的巡逻队也没这样的武力值。
李乾兴在后面远远看着他们,自言自语道:“这外务司究竟是个什么衙门呀?”
开明书苑里,景言站在院子里迎接张继贤他们进了大门,所有人都齐了,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样。
陈青悄悄随着队伍来到书苑,然后跪在书苑的大门口。守卫们从未见此情况,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赶紧跑进院里通报。
正巧所有的人都在前院儿,张继贤带着景言、宁儿、紫离还有其他一些人来到门口。
见张继贤出门,陈青喊道:“张院长,小的陈青请开明书苑收留。”
“你刑部的差事怎么办?”张继贤问道。
陈青道:“小的已经离任,与刑部已无瓜葛。”
张继贤笑着看了看景言,景言会意说道:“大伙儿欢迎陈青入书苑。”
众人皆拍手起哄,张继贤赶紧扶起陈青。
傍晚,城中热闹至极,张继贤、景言与宁儿三人一起在客栈三楼的阳台上摆了一桌酒菜,虽景言还有些虚弱,但三人都十分开心,十分感慨。
他们也都敞开心怀,聊起了自己的故事。
戴宁儿道:“我知道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张继贤和景言微笑看着她:“怎么知道的?”
“虽然你们不曾明说,但你们也没有藏着掖着呀。”一向腼腆的宁儿今天的语气竟有些俏皮。
两人哈哈一笑,宁儿却没有找到笑点。
“说起往日的事,我总会想到那晚,若是遇到其他人,我估计我没脸可活,他人会用不一样的眼神看我。”宁儿道。
“没事的。”
“但你们的态度不一样,是从根儿里没有那种嫌弃。”宁儿。
“本就没什么。”
“所以我和你们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宁儿喝了口酒。
“对我们,你甚至可以不这么讲礼节,比如张继贤说的有什么不对,你可以直接怼他。”景言指了指张继贤。
“好的。”宁儿学着景言挑了挑眉毛笑着说道。
张继贤道:“你在古代的前半生是什么样子的?”
“古代?哦。小时候的事儿具体的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小的时候我挺贪玩儿的,住在济南,整天待在大院儿里,所以那里我没有伙伴儿。
有一年,我去了乡下外婆家,可有趣儿了,整天不着家,还有许多小孩子陪我玩,我母亲脾气好也不怎么管我。
再后来,我就大了,爹也就不让我出去,我就整天在我的院子里看树,直到我爹积劳成疾而去世。然后我爹的生意就交给了我的伯伯,再接着家里慢慢就落魄了。
后来,我遇到生命中第一个最珍贵的男子,他是读书人,很爱笑又很讲礼,他当时还在济南正准备搬家,我跟我娘说我想嫁给他,我娘那次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只要他来提亲就许我。
后来的事你们应该可以猜到吧,反正就成了。说来好像很久远,其实就是去年的事情,我的前半生好像就是昨天一样。”戴宁儿左臂肘支在桌子上,拿着一个小酒杯,边泯着酒边讲着她的故事。
看似不经意讲述,但听起来却有些沉重,景言缓解气氛说道:“好在是自由恋爱。”
张继贤晃过神儿来也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古代都是包办婚姻呢?宁儿你很幸运。”
戴宁儿转头一笑,好像醉了,说:“对啊,我挺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