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徐海洋在门诊,几乎天天都能看到艾滋病患儿来就诊,逐渐习以为常。
一天,首都比比市的华商,四达公司的老总诸葛明来到了坎松市。原来他的朋友Pedro议员生病了,在首都没有看好,慕名到坎松市医院找徐海洋帮忙诊断和治疗。
二人来到诊室,Pedro(贝德路)面色看上去很是晦暗,徐海洋问:
“Pedro,请问你哪里不好?”
Pedro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发热,吃了一些感冒药没好!感觉很难受!”
徐海洋看他说话的样子,感觉肯定被病痛折磨够了,于是追问:
“有几天了,发热的时候怎么样?有寒战吗?”
Pedro回答说:
“发热5天了,起初是发冷,继之发抖,而且不受控制,抖得厉害,一会儿就开始发高烧,高达40℃,而且发热的时候非常痛苦,常常持续3~4小时,然后就大量出汗。不想吃东西,几天下来,人消瘦了。而且还伴有头晕、背部四肢酸困,人感觉要疯了一样。”
Pedro的这个描述像疟疾,当然在国内,立马就可以查疟原虫,不过在坎松市却不大现实。出国之前,徐海洋认真的复习了疟疾,知道全世界每年有5亿人感染感染,而多数在非洲,非洲每年有100多万人死于疟疾,有的人一生要被感染40次。
得了疟疾,特别是脑疟,连续高烧,全身乏力,不打针、吃药就不可能恢复,耽误治疗就可能送命。而蚊子是传播疟疾的罪魁祸首,但小小的蚊子抓不完、打不尽、杀不绝。在徐海洋的驻地,可用蚊虫鸣叫如蛙来形容。
而在小时候,外公和父亲也经常讲这个疟疾,说叫“冷热病”、“打摆子”,还给徐海洋唱了一个民间的歌谣:“八月谷子黄,摆子要上床,十有九人病,无人送药汤”,所以徐海洋打小就对疟疾印象深刻,对疟疾的中医治疗下了一番苦功。
出国前他很带了一些相关的中药和中成药,结合这里的实际情况和Pedro的表现,徐海洋给他说道:
“你得了疟疾!”
于是徐海洋给他拿了青蒿琥酯阿莫地喹,同时还给他配了从国内带来的柴黄颗粒、青蒿等中药。
发完药,徐海洋交待道:
“最近不要吃油腻甘甜等食物,如油炸食品、肥肉,也不要吃黄鱼、带鱼、海虾,选用清淡爽口,并且易于消化吸收的高蛋白质饮食,注意营养,可多喝牛奶、蛋汤、果汁等。”
徐海洋又指导Pedro在坎松市吃了一次药,然后Pedro和诸葛明满意的离开了坎松市医院。
三天后,徐海洋接到诸葛明的电话:
“徐医生,您好!Pedro已经完全好了,非常感谢!下周末有空吗?请你到首都吃生蚝。”
由于徐海洋下周末正要到首都比比市去购买生活物资,于是就点头同意了。
时光匆匆,约定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星期六上午8:30,他们四人从坎松市出发。开着他们在坎松市最引以为荣的昂贵家当——破旧皮卡车,到首都采购物资。
到首都比比市有80公里,但路况和车况都不好,路是坑坑洼洼,车是破烂破烂,所以徐海洋不敢跑快。
在路上,时常看见一些非洲人背着一把长长的、厚厚的砍刀,偶尔也看见一些非洲人手里提着一把步枪,幸好这些黑人没有拦路问到徐海洋他们要钱。
但是路上常有黑人拉着索子拦住车,索要钱财,尤其是有一次一个断了腿的黑人,拄着拐杖站在马路中间强要钱财,模样有点“狰狞”。徐海洋他们只有停下车来,给这个黑人2000西法。
在离首都还有大约30公里的时候,徐海洋突然发现轮胎在响,似乎车子也有点倾斜,好像路不平。
徐海洋停下车一看,轮胎瘪了,被什么东西钉烂了。不得已,他们只有下车换胎。
但是在缺工具的非洲野外,对于一群平时只知道看病的医生来说,换胎的进程可想而知。但是经过千辛万苦,四个大医生还是终于把胎换了。
换好轮胎才走10公里左右,他们就遇见几个黑人警察拦在路边。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看上去有一米九几,向他们招手,他们只得停下,黑人警察用葡语命令道:
“请出示驾照和车辆手续。”
徐海洋把驾照和养路费等证件递给黑人警察,黑人警察检查了很久,没有发现问题。他又把证件拿给其他警察看,又看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问题,于是放行了。
徐海洋他们继续往前走,在进首都比比市不远处,他们再次遇见几个黑人警察。有了刚才的经验,徐海洋不慌不忙的把驾照和车辆有关证件递给黑人警察。
但这次黑人警察居然只是草草的看了下车辆证件,指着皮卡车的玻璃说道:
“你的车子贴了膜,车窗玻璃不透明,要罚款!”
在非洲,哪有精力和心情给一个皮卡车贴膜?于是徐海洋给警察解释:
“警察先生,我们的车子没有贴膜。”
但警察不依,说道:
“贴了膜的,必须罚款!”
两人争论了很久,白林和邓景明也上前给警察解释,夏兵兵还用手指刮擦玻璃,但警察始终说玻璃贴了膜,只是要罚款。不得已,徐海洋问道:
“罚多少?”
警察说:
“3万西法。”
徐海洋感觉这像是在敲诈,于是与警察理论。但说了很久,总之是必须交罚款,但可以少交点,2万西法也行。
正在徐海洋和警察僵持的时候,徐海洋接到诸葛明的电话:
“徐医生,你到没有?”
徐海洋急急说道:
“诸葛老总,我们在首都旁边不远,遇见一点事,警察说我们车子贴了膜,要交罚款!我们车子没贴膜,给他解释,但说不清楚。”
诸葛明问清徐海洋的具体位置,说道:
“您们等等,我过来和他们交涉!”
徐海洋只得装作不是很懂警察的语言,没有理解警察说的话,给警察说自己有一个朋友过来翻译。
大约10分钟,诸葛明和Pedro开车赶了过来。Pedro上前说道:
“这是我的朋友!”
然后又给警察说了一大通,黑人警察一听,立马点头哈腰,把驾照和车子手续还给了徐海洋。
于是,诸葛明和Pedro带徐海洋他们到了比比市的一个郊外,靠近海边的一个餐厅。这个餐厅是葡萄牙人开的,说是餐厅,其实就像华夏路边的一个烧烤店,只是面积宽点,在沙滩上摆了几张桌子。
在等餐的时候,徐海洋给诸葛明说道:
“今天运气真不好,进一趟首都,先是轮胎被钉烂,然后又被警察拦了两次。”
诸葛明笑着问道:
“是不是要了你们车子的所有证件,检查了很久,没发现问题就放行了。然后走了一会儿又遇见警察,不看证件了,说你们的车子贴了膜。”
徐海洋一拍大腿,说道:
“正是!”
诸葛明笑呵呵的说道:
“这是他们惯用伎俩,先是查证件,证件没得问题,就会说车子的灭火器不符合规定呀,或者车子贴了膜呀,不管你车子是否贴膜,是否灭火器真有问题,总之就是一个目的,罚款!”
徐海洋听了,感觉很无语。诸葛明继续解释道:
“在这里,是没有办法的事,这里经常因为不发工资而罢工,警察也常常三个月甚至半年领不到工资,所以只有拦车要钱。其实,他们也知道你的车子没有贴膜,但不找个借口,怎样罚款呢?
他们喜欢拦外国人的车,因为外国人有钱,尤其是喜欢拦华人的车,因为华商遇见这样的事情,觉得没闲工夫去理论,花钱消灾吧!
遇见这些人,如果你和当地有势力的人没得关系,你就只有交罚款,就当打小费吧!只是你给钱的时候,不能他们喊给多少就拿多少,不然你这次给了2万,下次他们就要3万。”
徐海洋一听,对这种情况感到奇怪,不由问道:
“难道绍国就没有法律?”
诸葛明点点头:
“他们还真没有自己制定的正规法律,不过全世界所有的法律都适合他们,他们只要看见别国某条法律,如果对他们实用或有利,就变成了他们的法律。”
徐海洋和诸葛明一番交流,感觉真是长了见识。诸葛明看徐海洋郁闷,继续解释道:
“其实绍国还算好的,有些非洲国家专门查外国人的身份证,如果没带,立马拷到警察局,然后拿钱去取。而取人的钱,动不动就是几千上万美金,那才叫坑人!”
其实徐海洋在出国之前,对于绍国可能遇见的种种事情已经设想过,这一听诸葛明解释,心里很快坦然了,只是到了亲身体验的时候,初期有点不适应罢了!
说着说着,黑人服务员端了几盘生蚝上来,徐海洋他们渐渐被这里的生蚝吸引。
这里的生蚝真的很大、很鲜,味道真的很美,他们边吃边聊,了解一些当地的风俗、惯例,以及禁忌。
Pedro也首先走过来给徐海洋敬酒:
“徐医生,非常感谢,感谢您把我的病治好!”
徐海洋急急回答道:
“不要客气,我还要感谢你过来给我们的车子解围!”
说着,以水代酒举杯一口干了。徐海洋抬头仔细一看,Pedro果然完全好了,看上去很有精神。但是印堂有点晦暗,眉毛散乱,眉头紧皱,于是对他说道:
“你的病好了!祝贺!但是你应该少喝点酒,另外最近你可能运气不好,容易发生钱财的不顺。”
Pedro感到神奇:
“东方医生,很了不起,这也知道!我最近有笔账没收到,生意上也不顺。”
诸葛明也感觉惊奇,旁边夏兵兵解释,徐海洋不仅是医生,还是易经大师,精通奇门遁甲。
这一说,诸葛明一下来了精神,说道:
“徐医生,Pedro马上要搬新家,选一栋楼的某一套,你能否给他指导一下,帮他选一套房子,并布局摆设下什么的?”
在华夏的商人,对于开业择日、办公选址都很讲究,都有图个好兆头的习俗。在商言商,出门在外,异国他乡,徐海洋也不能太书生气。何况徐海洋在国内,也有自己的公司,只不过是一家文化公司,是推广、应用非物质文化遗产——北斗星巽离易学的,他是指定的唯一的传承人。
另外帮助Pedro,其实也就是帮助诸葛明。大家都是背井离乡,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援非的同胞,这种请求徐海洋很难一口拒绝。
另外徐海洋到西非,固然是为了完成医疗援外任务,但同时徐海洋也想做一个堪舆方面的科研课题,因为他有一个出书计划,出版社都选好了,书名叫《堪舆风水脉络》。他打算考察下非洲的建筑特点,把一些非洲的建筑环境习俗纳入书中。
所以一到绍国,对当地的建筑,徐海洋是特别留意,对于典型建筑是用罗盘测了又测。对当地气候、日出日落也都做了详细记录。
在华夏,十一、二月是寒冷的季节,但在这里,气温三十几度,非常热。徐海洋不怀疑阴阳、五行、八卦、九宫对非洲不适用,但徐海洋对华夏的农历是不是实用非洲却有疑虑。因为这直接影响到择日,当然在阴阳禄命也可能有偏差。
要说奇门遁甲堪舆之术,徐海洋在学习之初,就反复被传授奇门遁甲的外公警告“可学而不可用”,但鉴于以上原因,他实在无法拒绝,何况Pedro才帮助过他呢!
于是他们吃完饭,徐海洋等来到Pedro即将要般的新居。徐海洋用罗盘勘测,整个楼是坐东北向西南,用堪舆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丑山未向。
徐海洋根据周易原理和华夏的堪舆习俗,结合Pedro的实际属相等情况,给他选了正对大门靠左手边的房子。
因为按照堪舆法则,这里西北方空旷,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乾宫有水,住在这里,会管理得当,旺财。然后徐海洋根据星占理论,结合北斗七星、五大行星运行的规律,以及海水的潮涨潮落,给他测了一个入住搬家的时间。
具体来说就是冬至那天的19:18分搬家入住,用堪舆的专业术语来说,这是一个“三财日”,根据“破军择日大法”的古传断语“三财日,不忌煞,百日内进财!”
徐海洋告诉Pedro:
“只要你搬进去,遵照我说的去做,努力经营,9天内十之八九会发财。而且很有可能在6天内,即28号左右就会进一笔大帐。”
Pedro将信将疑,诸葛明也觉得这不可能,至于邓景明、白林、夏兵兵等认为这纯属无稽之谈。
徐海洋还给他步了一个奇门遁甲的有关阵法,给Pedro说道:
“这是我国的奇门遁甲,是过去军师、将军打仗运用的奇术,你把心态调好,这个阵法如果发挥作用的话,很有可能在元月4号左右就有新业务。”
Pedro做的生意是属于业务量不大,但利润很高的那种,平时可能一月,甚至三月都不会有业务,但来一笔可够吃半年。但他最近生意非常不景气,开销也大。
从内心来说,他希望徐海洋说的能够兑现,但是不敢相信奇门遁甲真有如此神奇。不过他也曾听说东方有一些神奇的东西,华夏也是一个伟大的国家,看徐海洋做得认真,说得也煞有其事,所以还是不断表示感谢。
勘测完,Pedro热情的陪徐海洋买东西,送徐海洋离开首都比比市。
在Pedro搬家的当晚,正是华夏的冬至。徐海洋想到为Pedro做的堪舆设计和用奇门遁甲步的局,心里很乱。
冬至一阳生,徐海洋又想到了师伯玄武的嘱咐:打通生死玄关,不由一阵愧疚。到了绍国已经很久了,一直忙于援外,疏忽了练功,也忘记给祖国的亲人问候。
他仰望天上北斗七星,只见月亮如同圆镜挂在天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呀,难道今天是十六?徐海洋于是掐指一算,刚好冬月十六。正是:
每逢佳节倍思亲,
儿出远门母担心,
妻儿依床远眺望,
明月照耀共此情。
西非的月亮也像华夏那么圆,是那样明亮,高高的挂在东方,只是在月光下,形影相吊,徐海洋孤独的身影显得有点单薄!
此时的亲人还在酣睡,而保重好身体,是对他们最好的问候。
该练功了!徐海洋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