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洋于是结束与刘放的交流,半开玩笑似的回答诸葛明:
“你诸葛老总的朋友,我敢拒绝吗?”
吃完饭,两人约定,明天反正是星期天,大家都有时间,诸葛明和Pedro带Pedro的朋友和女儿来坎松市面试,看符不符合徐海洋的“收徒”标准。
第二天,上午10点,诸葛明、Pedro、Pedro的朋友Miguel(米格尔)和夫人Gristina(格力斯蒂娜),及女儿Elfinesh(恩啦费列西)一行五人来到了坎松市徐海洋的驻地。
Miguel长得高高大大,皮肤黑黝黝的,似乎能映出光来,但一口牙齿洁白。Gristina也很黑,不过看上去皮肤非常细腻,非常光滑,那细腻光滑的皮肤就像黑色的绸缎一样。
Elfinesh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有点胖,最特别的是她的头发,贴着头皮编成不同走形的小辫子,也就是我们习惯说的“非洲脏辫”,看起来很有特色。
Pedro(贝德路)指着Miguel(米格尔)和米格尔的夫人Gristina(格力斯蒂娜)说:
“这是我的朋友Miguel,绍国国防部副部长,他的夫人Gristina,联合国驻绍国的会记,他们的女儿Elfinesh想学医,仰慕徐教授的大名,特来拜师学艺!”
寒暄完毕,大家在医疗队的客厅坐下来,相互交流。
原来Elfinesh(恩啦费列西)今年17岁,高中已经毕业,她一心想学医,但绍国并没有像样的医科大学。本来前段时间有个到东瀛留学的医学奖学金,但恩啦费列西年龄不到18岁,无法办护照到东瀛,所以就耽误了。
他们的父母听说徐海洋医术高明,而且精通中医和西医,就想来跟徐海洋拜师学艺,为将来到华夏留学打下基础。
徐海洋告诉他们:
“学医非常艰苦,要学很长一段时间,到我国留学,也需要高中学历、汉语HSK4级、医学预科考试,并不容易。”
说完,徐海洋又转过头来问Elfinesh:
“学汉语2年,学医6年,还得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3年,整整11年下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执业医师,你能坚持下来吗?”
Elfinesh(恩啦费列西)听徐海洋介绍医生的成长流程,毫不犹疑的点点头回答道:
“我不怕苦,我的理想就是学医,今后当一个好医生!”
徐海洋又问她的父母:
“这么漫长的过程,说不定在哪个阶段就坚持不过来,就放弃了,那时前功尽弃,你们想好了吗?如果到华夏留学,学其他专业就简单多了!”
Miguel和夫人Gristina回答:
“孩子想学医,我们就支持她,至于她能走到哪一步,今后再说。但作为我们当父母的,是全力支持!”
诸葛明也在旁边解释道:
“黑人做事,不像你我,会为今后考虑很远。他们既然决定让孩子学医,立马就会行动,至于今后会怎样,他们不会去考虑那么多,那是今后的事。今后事情临到头上再说,过好现在就行!”
看着恩啦费列西坚定的态度,和她父母支持孩子的决心,徐海洋旁敲侧击的劝阻无效,而且也知道各自文化的差异,加上诸葛明的解释,徐海洋只得同意暂时让Elfinesh来学习。
不过Elfinesh的吃住让徐海洋犯难,他只得给米格尔和格力斯蒂娜讲:
“恩啦费列西可以来坎松市一边学习医学常识,一边学习汉语,有空再学习武术锻炼身体,学习中华传统文化熟悉华夏风土人情。但是她住哪里呢?方便吗?”
米格尔和格力斯蒂娜回答道:
“我们在坎松市恰恰有一套房子,是恩啦费列西的奶奶和姑姑在住,恩啦费列西可以住在姑姑家。”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恩啦费列西住在坎松市,随徐海洋跟师学习。
临走时,诸葛明说道:
“Pedro的朋友都不是普通的黑人,他们完全有能力把孩子自费送到国外留学,也有能力获得绍国的公费补助和奖学金,而且Elfinesh也下了决心,只要Elfinesh愿意学,你就放心大胆的教吧!”
果然,一心学医的恩啦费列西很积极,当天下午3点就到医疗队跟徐海洋学习了。
下午,Elfinesh又换了一身装束,只见她胖胖的身体、小小的脚,肥肥的胳膊、纤细的手,看上去很可爱,徐海洋给她取了个中文名字“费列西”。
这个中文名发音与她的葡语名字很接近,Elfinesh很喜欢。
徐海洋决定从基础教起,他先教费列西汉语拼音字母。学习40分钟,锻炼20分钟,脑力活动和体育运动交替进行。
但葡语系非洲黑人发音和华夏人很不相同,尤其是p和b,d和t,他们不能区分。起初无论徐海洋怎样教,费列西始终把P读成b,把t 读成d。
如徐海洋教她打“缠丝拳”,她非要说成“钱需钱”。不过,徐海洋不信邪,不停地教,渐渐费列西也会了。
一个用心教,一个使劲学。徐海洋很难想象,这个黑人女孩居然还有这样的学习干劲。要说,非洲真热,白天都没下过30度,至于下午就更热了。
而热热的坎顺市是没有电扇的,至于空调在发电的情况下也不容易带动,常常发电机会跳闸。只见费列西聚精会神地跟着徐海洋读、写,那模样真是投入,脑门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似乎忘掉了周围的一切。
她不准确的发音,虽然显得生疏,但她声调优美,声音脆生生的,那全神贯注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批评,徐海洋只得耐心的、反复的教和给她纠正。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到了下午6:30点,该放学了。徐海洋宣布:
“课程结束,放学回家!”
费列西还有点依依不舍,想继续学习。
不过她一看手表,时间真不早了,只得收拾书包回家。突然,徐海洋想到:费列西住得远不远,该怎样回家?于是他问道:
“费列西,你回家要走多久?”
费列西回答道:
“要50多分钟!”
徐海洋一听,不禁愣了一下,天色将晚,一个小女孩天黑在非洲的夜晚回家,实在不安全。如果出了事,就太对不起诸葛明和贝德路了,于是对费列西说道:
“我开车送你!”
当徐海洋带着费列西,上了他那辆经常跑比比市的破烂皮卡车。一打火,车子居然没电了,打不起火。
徐海洋只得吩咐费列西帮忙,两人把车子推到稍高坡处,然后徐海洋上了车,让车子慢慢滑行下来,结果还是无法打火。
如此折腾了几次,天色更加晚了,差不多7:00了。夕阳快要落山了,夜幕就要降临,徐海洋抬头望向天空,褪残的紫霞淡淡地绕挂在西边屋顶上,天空是碧净的,几颗苍白的小星星已经开始在闪烁,他实在不放心这个小女孩,只有步行送她回家。
于是徐海洋顾不上吃饭,拿了几块饼干,两人一前一后,边吃边走,迈开大步,往费列西的家中赶。才穿过坎松市的街道,夜幕就降临了,幽蓝幽蓝的天空中点缀着无数小星星,一眨一眨地,仿佛在催二人走快点。
徐海洋只得加快脚步,一边走路,一边教费列西一些常用的单词,以忘却那淡淡的夜色。
又走了约莫20分钟,还没到费列西的家,而此时天色已经黑尽,路上人影稀疏,徐海洋不由问道:
“费列西,还有好久到家?”
费列西伸出二个指头说道:
“还有大约20分钟吧。”
在树林中,在小道上,天上的星光月色不是那么明亮,道路显得模糊,徐海洋只得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然后叮嘱费列西:
“注意看路,可以走快点!”
两人于是紧紧脚步,走呀走,大约又走了20分钟,费列西指着一座房子,给徐海洋说:
“师父,到了!”
徐海洋吩咐她:
“早点休息,今天很累了!”
费列西很感激的对徐海洋说道:
“Obrigado(谢谢),师父!”
然后徐海洋往回走,这时队友白林、邓景明、夏兵兵已经给徐海洋打了几个电话,非常担心徐海洋,担心他外出有危险。
徐海洋只得撒开大步,往驻地回跑。
路上行人很少,趁着月色,徐海洋飞快的跑着。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虫虫凄切的叫声。星星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一点,两点,三点,闪烁不定,就像一只只淘气、幼稚,然而又像充满神秘、智慧的眼睛。
徐海洋独自一人跑在这充满幽静的夜里,在林间小道上,风呼呼的吹着,还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风的呼啸。闷热的湿气袭上他的心头,徐海洋头上直冒汗。阵阵夜风驱逐着徐海洋的汗珠,并没有让他觉得凉爽。
这毕竟在异国他乡,动乱加战乱的绍国,徒步走夜路,徐海洋还是第一次。徐海洋只得一路小跑,他望着周边的树木,它们仿佛都长着眼睛冷酷的看着他,直勾勾的望着他。风把树上的叶子吹落了,踏在小道上,脚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当跑到一个僻静的树林边,徐海洋看见一群黑人围着一个女孩。起初他只顾奔跑回家,并没十分注意,只是埋头继续往前跑。
突然他听见那个女孩发出尖叫,在寂静的夜晚,在偏僻的树林,尖叫声划破长空,声音是那样凄凉、刺耳。
徐海洋吃了一惊,停了下来,扭头回看。
一打量,有大约七、八个黑人,年龄不好识别,一是天色暗淡,在月光下看不清楚,二是黑人黑黢黢的,在月色下年龄也不大分辨得出来。反正都是成年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还有两个黑人拿着短刀。
六个黑人围在周围,似乎在试图挡住外面人的视线。中间两个黑人,一个身高一米七多,另一个身高一米八多,正在抓扯一个女孩。
透过人缝中,徐海洋看到,那个女孩身高不到一米六,年龄应该不到20岁。头上包着一块布,穿着学生装,在月色下,胸部很挺,臀部很撅,腰杆很细,显得青春健美,正在左右摇摆、上下乱动,死命挣扎。
高个子黑人抱住女孩的上身,矮个子正在脱女孩的裤子。矮小的女孩在两个高大黑人的欺凌下显得是那样无助!而四周六个黑人还在那里无耻的嬉笑加奸笑。
不用说,这几个黑人在干坏事!
徐海洋看见了,不禁义愤填膺,大喝:
“住手!”
中间两个黑人不动声色,继续那无耻的勾当!外围六个黑人抬头一看,有个黄皮肤小子在那里吆喝。
要说,徐海洋只有一米六五,在他们眼中,还真是一个小子。他们正玩得高兴呢,居然有不识趣的黄皮小子来打扰他们。
但又不明白徐海洋在说什么,不由冲徐海洋瞪来,拿着短刀的两个黑人还不停地晃动着手中的短刀。
徐海洋醒悟,这群黑人不懂汉语,只得凭着自己的理解,用葡语再次大呼:
“Pára com isso(发音“巴拉弓一书”,“住手”的意思)!”
这下,这些黑人终于明白了。这个黄皮小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居然打扰他们的好事!
立时,这群黑人恼羞成怒,一个壮个子黑人的拿着短刀“哼哼唧唧”的一步三摇的向徐海洋走来。他来到徐海洋面前,歪着头瞧了瞧徐海洋,骂骂咧咧,抬手对着徐海洋就是一刀。
说时迟,那时快,徐海洋一个斜闪步,顺势一个“巴拿手”一掌打在这个黑人脸上。黑人猝不及防,趔趔蹶蹶退后几步,徐海洋上前一步,一个“卷腕”把他的短刀夺下,丢在地上。
其他几个黑人流氓看见自己的兄弟伙被打,而且这个黄皮小子居然空手把刀夺了,一时惊惧,惊惧中也带着无比的愤怒,见势头不对的他们,互相对望一眼,好像商量了般,一涌而上。
徐海洋只得调整身形,抖擞精神,与这帮黑人对峙起来。清风徐徐的夜晚,如水的月光,微弱的星光,尤其是徐海洋身后背光处,黑蒙蒙的一片,看不见光亮的踪影。
在月色星光黑暗中,徐海洋一人面对几个黑人,显得是那样渺小。而那黑压压树林连着天,几颗残星透过稀落的树间空隙,悲悲切切的洒在地上,似乎就像垂死的老人最后的呻吟般微弱。一时,这唯一的一点光亮变得诡异起来。
但徐海洋并没有被这诡异和凶险吓住,而转身就跑,因为女孩还在危险中,徐海洋透过这看不见的诡异和恐怖,与这帮黑人打了起来。
打斗中,稍不留神,徐海洋被其中一个大个子拦腰抱住,另外几个黑人以为机会来了,准备狠狠教训下这个黄皮小子。
尤其是手拿短刀的小个子黑人更是可恶,竟然举手就是一刀,向徐海洋胸口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