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喝…”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围追猎物的呦吼声…
随着兔子,鼠类,野猪等大小动物的窜动,山林里热闹了起来。
安然赶紧进了空间,决定观察一下他们的行为举止,以及行踪…
看看有没有认识的面孔,否则,冒然出现在他们的围猎圈中,很怕会误伤。
安然早就根据木的记忆知道,这些部落中的人,基本上是在早晨,上午狩猎。
在后世,他没有见过猎人,也不知道狩猎应该选在什么时辰。
只知道,为可持续发展,自古就有在秋冬狩猎的传统。
还有,春天不猎杀怀孕的雌兽,幼兽的约定俗成。
再后来,国家规定,一年之中又有了一定时间的休渔期。
现在,还是原始社会,动物种类数量都比较多。
安然不知道,这个大部落有没有这些约定。
木和母亲以及成员被俘虏以后,大家就都被分散。
女人和女孩子被打散加入了各采集小分队;
十岁以上的男子被分散加入了狩猎战斗队;
十岁以下的男孩子也被分散加入儿童团队。
大家刚进加入新部落,都会受到一番震慑和洗脑教育。
木就是一个受了首领和他所在分队队长的洗脑教育的男孩子…
想当勇士,想成为庶民,想当分队长…
所以,他才会在狩猎和战斗时拼命地表现自己…
结果,因为经验不足,战斗力不够,运气也不好…小小年纪,命就表现得没了。
安然还从木的记忆中知道,以前的古部落有不杀怀孕母兽的约定。
原因大家都知道,为了以后的更多肉。
还有不杀幼兽,大型动物的幼兽例外,他们倒不是为了保护;
而是小型幼兽的肉实在少,引不起猎杀的欲望。
只不过,经常还是有被误伤误杀的怀孕母兽。
而被误杀了的怀孕母兽,它们腹中的胎儿,多数给了部落中幼小的孩子吃。
因为幼小的孩子们,牙口还不够好;但是,他们在吃母乳之余,也是需要吃一些肉食。
随着呦喝声越来越近,响动越来越密,这个围猎圈在缩小…
很快,安然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缝隙,看见了有百来个人渐渐地围拢过来…
随着手持武器的人群地接近,他的心脏嘭嘭乱跳…
看着他们望向猎物的眼神,带着嗜血的狂热…
安然却感到寒意阵阵,他也在这个包围圈中,好像,他也是他们的猎物。
尽管,高级文明星球的科学家都说空间安全,可是,他暂时还是不能安心。
他盯着这群人仔细地瞧,发现他们的眼神好像是真的全部聚焦在动物们身上…
而确实没有落在他自己的身上,安然的心神才又稍稍放松下来,继续观察…
这一群人之中,只有为首的那一个人穿着一条兽皮裙,其他全部是赤身裸体。
他们真的是和木的面目形象相差不大,一眼也能看出与北京曾出土的类人猿是近亲。
随着他们的呦吼,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此起彼伏的呦吼声。
大家似乎是在互相呼应,这一阵阵的吼声让猎物更加惊慌。
这个部落队伍的成员们却很是沉着,在首领的指挥下有序前进。
这个小分队的首领,安然使用的这个身子,木并不认识。
他一个个地看过去,仔细地辩认,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安然根据记忆中的话音翻译过来,叫做笃,或者是,肚,度…
安然不是很确定,因为大多数人说话总是有许多前缀音节,又有许多相似的音节。
木的原身可能很容易分辩那些音节,但是,安然总是受后世汉语的影响…
不大确定他们的名字,翻译成汉字到底是哪个字。
不管怎么样,为了以后方便区分他们,安然还是管那个熟人的名字叫做笃。
笃和木的父亲(石)一样,为原来古部落的勇士,也还是一个小分队的队长。
原来的古部落里有一个首领和二个队长。
首领除了统领整个部落以外,平时也带一个小分队的部分成员出去狩猎。
首领的小分队里面人数不定,但是,肯定是多过其他的小分队成员一倍或以上。
另外的小分队,一个小分队三五十个人。受了伤的人员才可以得到休息。
伤员休息的时间以伤势的情况而定,不过,休息的时候,食物分配也会少一些。
各分队平时都是分开狩猎,由各分队的队长指挥。
他们像现在这个部落一样,在中间将丛林分成几块。
一个分队围猎一块,同一时间,一起开始行动。
只不过,木的父亲(石)与首领已经没有机会再狩猎,他们都在部落的对战中战死了。
他们的尸体与木的尸体一样,扔在野外,由动物吃掉。
现在这个时期,似乎是所有死去的人,都是那样处理。没有入土安葬的说法。
或许,也是因为没有工具挖坑填土,又或许是,不浪费资源。
有点像安然在书上看来的,某个民族实行的天葬。
响在耳边的,大家此起彼伏的呦吼,颇有几分气吞山河的声势。
如果遇到大型又凶猛的猎物,会有二个或者三个小分队合围。
包围圈缩小得差不多的时候,前方的队员们开始射箭,投矛,用石斧砍杀…
受伤的猎物除了一些慌张地乱窜以外,有的也会反击…
两只大野猪顶着两根长长的獠牙,血红着眼,左冲右突。
队员中,有人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有人进攻…
第二排的成员在可射范围向野猪射箭;
前排的成员在当野猪逃过来时,用石斧猛力地砍砸。
大大的石斧砍砸在它们的身上,发出“碰碰”的闷响。
后方的队员们击杀受伤逃出来的猎物…
大家都是井然有序的样子,没有人慌乱,更没有人后退…
猎杀开始了以后,人人都全神贯注,各司其职,反倒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看起来,这既是狩猎,又是演练战阵。队员不出声,应该也是一种战术。
木在上次出战前也得到了训示的,战斗中,首领让出声的时候才能出声。
随着“嗖嗖…”“噗嗤…”声不断,不停地有动物受伤惨叫和倒地,撞树的声音…
远处近处,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嗷…”
“吱…”“唔…”
“嗷…”“嘣…”各种动物弄出的声音…
混合成了一曲激昂悲壮的交响乐,响彻天地…
最后,伴随着猎人们震荡的欢呼,这一场围猎终于结束。
场景,蔚为壮观,安然看得惊心动魄,又热血沸腾!
这一个分场的围猎,只有几个人受了伤…
不知道他们的伤势重不重,但是,依旧还是鲜血淋淋。
安然看到,受伤的人被同伴往伤口抹了一把干净的雪,然后,背上后背离去…
她虽然不知道这抹雪是什么救人的原理;但是,他们的举动确是为了救助同伴。
剩下的队员纷纷收捡起地上的猎物,或提或扛或抬…
在队长的指挥下,迎着暖融融的冬阳,成群结队地回去部落。
远处也已经是只有人群的欢呼声,而没有了猎物的惨叫。
看来,山林中的这一场大型围猎,人类大获全胜。
安然想想看过的那些历史书籍,说原始社会如何如何…
可是,文字却始终只是文字,冷冰冰的…
在她的眼前飘过了就算,没有引起她更多更深的感触…
今天早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场人与兽的战斗,真是心潮澎湃。
安然通过观看部落一个分队在这一场围猎中的收获…
又对比他昨天对付一头野猪的狼狈…
那还是他还拥有锋利武器的情况之下,都以受伤为了代价…
他更加直观深刻地明白到一个道理,团结的力量不可战胜。
人类最初能在所有的生灵中取得压倒性的胜利,除了拥有更高的智慧以外…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应该就是懂得团结。
这个时候,安然才真正的下定决心,回归部落。
今天以前,他一直在要不要回归部落中摇摆不定。甚至,他还想过独自流浪。
安然也不知道应该以什么身份回去。部落中认识木的人肯定以为他已经死了,也的确是死了。
顶着这具身体回去,安然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境遇。
他们或许已经忘记了木,也根本不会知道安然是谁!
如果,换个身份换个名字,又怕还有人记得他(木)。
他们会当他是个怪物,还是别的什么…实在是难以预料。
安然又摸一摸这具身体大腿和腰间的窟窿眼,心里叹气:这真是个难题!
他也想不到妥善的解决办法,只能够见机行事。
~…~
安然吃过了早饭,等待林中恢复了宁静,才又出了空间。
今天的路被部落里的人们踩得稀烂,泥泞不堪。
如果是以前哥哥的那双脚,他可能都不知道怎么踩下去。
现在这双脚倒是无所畏惧,安然看看地上不好看但很耐用的大黑脚,迈开了大步。
他提着一把砍山刀,捏着一个打火机,决定将这二样当做礼物送给首领…
以后,他大概再不能在人前使用铁器和打火机了。
如果首领和大巫追问,他编了一个神神异异的故事…
希望可以哄着,可以震撼到他们,让他们不敢或者不好对他怎么样…
可是,谁知道呢?他的心也是难以琢磨,又何况一群人的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勇敢地去应对!一个人流浪,绝对不可取。
安然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放在了空间里…
亦裸着身子,顶着寒冷的风,循着那些人的新鲜足迹追过去。
开始,他还不好意思,不过,想着部落里的那些大人…
都是那样亦着身子,他又勉强自己适应。
如果是让他裹着那张还湿漉漉的狼皮,还不如光着呢!
安然走着走着,总是忍不住要低头看看露在寒风中的身体…
像个小豆丁缩在毛发之中…这应该是不会影响劳动,也不容易受伤吧!?
看完了身体,又寻思完了,安然又前进。
前进了不远,终于看见了一条分岔路。向北。
安然看看前方和岔路,都有零乱的足迹。
他想想昨天在远处见到的山势,决定走岔路,向北去看看。
走到了路的尽头,是二条浅浅的小水沟。
两条水沟里结着冰,还长着杂草,如今一副枯败象;
中间有条不宽也不窄的梗子,梗子上也是枯草密布。
再远处就是一些小山坡坡,小山坡坡过了就是厚实的大山…
山并不算高,低处二三百米,中间四五百米,最高处大概有七八百米。
山腰山脚不规则地分布有一排排的窑洞。
“天啊…这真的是黄土高原上陕北那边的窑洞吧?
虽然它们只是洞,没有门,洞口的大小也不统一;
但是,它们的形式不会错的呀!而且,这些山,这些土都是一片黄红色。”
安然呆呆地看着远处的山壁以及一层一层的岩洞…
心中有激动,有酸涩,还有委屈…就好像是被父母扔掉的孩子又自己找回了家。
只是,这个有点熟悉又有更多陌生的地方,会是他的家吗?
安然拼命在记忆中寻找与眼前相似的地方。
虽然他跟哥哥是生在四川,长在广东…但是,陕西的陕北、陕南,山西,河南,宁夏,内蒙古…
他们都去旅游过,还专门去住过延安的窑洞,买过陕北的小米。
前不久,他和哥哥都还在自己熟悉温暖的家园里面,如今…
在地球时,他没有觉得黄土高原不是他的家乡,对它只有好奇欣赏,没有亲切感…
离开了,才知道地球是家乡,华国就是他的家。
这一片有点熟悉感觉的地方,也仿似特别亲切。
安然望着远处的山洞,想着他的国,他的家…
无意识地跨过了梗子,又踩上了平地,却泪流满面!
当看到对面一群人拿着武器冲下山来的时候,安然才又突然惊醒过来…
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
他赶紧蹲下将空间里的狼皮和狼肉取出来…
用刀划几下,揩几下,弄脏刀刃和刀柄…
又赶紧抹点血污在自己的肩膀上,胸前。
然后,在他们赶到之前,又在空地,抓一点干净的雪擦身…
装装样子的同时,也是掩饰紧张忐忑的心…
安然很怕自己像昨天下午的那两只狼,转身而逃…
待人群快赶到时,他才又重新站起来,勉强压抑下心底的恐慌,提着刀…
静静地看着他们那一群飞奔而来的人。
安然已经看到了,里面有一些认识木,而且木也认识的人。
很快,他们围了上来,像包围猎物一样…
眼神中带着戒备又好奇地看着安然和他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