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湖底的阿芜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得到高人救助,或者是拾得绝世密宝。而是一直昏睡到了腹中饥饿难忍才转醒。
眼前亮极了,刺目的睁不开眼。抬眼一看,头上是一片水面,波光粼粼的直晃人眼。但是第二眼又不确定了,从下往上而看,先是光洁圆润、高低不齐的石块,再是扎根石底,执着往上的树干,然后就是平静的水面。水面往上又是倒过来的树木枝干和石块。湖面就像一块完整的镜面将湖底的一切倒映出来,只是少了人影。
习惯了这一切,阿芜就不再关注这些怪异,试着想要逃离这个地方。顺着树木往上攀爬,爬到湖面之时就再也无法向上,仿佛被一层东西阻挡住了。既然无法往上,那就试试其他的方向,可是湖底的所有方向都无穷无尽,怎么也找不到尽头。
阿芜觉得很丧气,出路也找不到,食物也找不到,就连丢下来的佩剑也找不到。好在即使看不见天空,日夜仍有光照进来,大不了陷入沉睡,重新扎根,做回一颗树木。就在阿芜这般想时,却有一个声音传来。
“准备放弃了吗?”
阿芜瞬间惊醒,四处观望了一圈问道:“是谁?可否现身?”
这时阿芜的眼前凭空幻化出一只巨大的白鸟,落地之时又变成一个宽衣大袖、仙气飘飘的白衣女子。
阿芜有些警戒的问道:“敢问前辈何人?为何将我引至这里。”
白衣女子笑了笑,并不看他,一只手伸进袖中翻翻找找,然后说道:“我唱我的歌,你且听就是了,凭什么说是我把你引进来的?这么多年来,跌下栈道的人不知凡几,就你一人跌入这镜海,你说是该怪什么呢?”
“怪我倒霉?”阿芜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问。
“许是吧”,白衣女子终于停止了翻找,索性掏出袖中所有的东西,一股脑的丢了出去。然后说道:“喏,我捡的所有东西都在这,你看看哪些是你的。”
阿芜低头一看,各式各样的灵宝灵器铺了一地,其中上品的灵宝灵器也为数不少,称得上是琳琅满目。阿芜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不归剑和换生扇。
“不再给自己挑两件吗?”白衣女子问道。
“不了,君子有所不为,他人之物不擅取。”阿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实际上对地上的灵宝心动不已。
白衣女子挥袖化出了一个秋千架,坐在了上面,感叹道:“你倒挺像个人的!”
阿芜被这话噎了一下,随后问道:“前辈此话何意?”
“你是灵,对吗?我也是灵。只不过你是木灵,我是飞鸟的灵。”
阿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拍马屁倒:“前辈随手之间就能幻化万物,晚辈实在佩服。不知前辈可否告知尊姓大名?”
此时的白衣女子再次感叹道:“你还真的挺像个人的。名字这个东西只是人用来分辨彼此的东西,我只是一只鸟,黑羽白羽一眼就知,不需要这种东西。或者……你可以叫我栀。”
“鸷?”
“栀子的栀。曾经有人说我一身白衣翩跹,又率真可爱,不似那人间富贵花娇弱高贵,也不似那兰花高雅脱凡,恰似那人间栀子,粗枝大叶又香气逼人,因此给我取了这个字。”
“是您的心上人吗?”
栀听到这个问题后脚步一顿,苦笑道:“是吧!是放在心上,也是恨到骨里的人。”然后又突然想起前一个问题,回答道:“这方天地都是我的,幻化万物不过吹灰而已,不需惊异。”说完这些后又将秋千化成木塌,躺在上面睡着了。临睡之前丢下一句“这堆东西给你了,反正到时候你死了还是我的。”
无所事事的阿芜开始翻看起这堆乱七八糟的灵宝灵器。一品灵剑,可惜封了剑,不要。锁云囊,可容一室之物,可以收着。武技秘籍,太低级了,不要。上品灵药,收着,还可以卖钱。
阿芜翻来翻去也翻不出更好的东西,就静下心来潜心修炼,希望能有所突破。
可惜阿芜活得虽久,天赋并不算好,无论如何打坐冥想,抑或是练功修行,始终无法突破,只是武技纯熟了一些。
深感挫败的阿芜抚摩着佩剑,自言自语道:“不归啊不归,往日里的征战,我所靠的不过是你罢了。若是单纯的与人争斗,我只怕是要落入下风。虽然得了不群仙子的传承,我却发挥不出十分之一。如此机遇给了我,真是可惜了。”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里,栀已经醒了过来,对着阿芜的背影说:“你倒是怪,与这器物也能说个不休。”
“您醒了?”
栀:“感觉到了熟人的气息,想着起来见个面。”
阿芜:“熟人?这还有别人吗?您不会说的是这把剑吧!”
栀点点头,然后走过来抽出了剑刃仔细端详。
“小心!这剑……”阿芜口中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栀已经耍起了剑法。三五招后了,又把不归丢了回去。
栀:“剑是好剑,就是沾了些浊气。连红棉怎么会舍得把这宝贝给你?”
阿芜:“不群仙子已魂散于落星山中,这把剑也是晚辈偶然所得。”
栀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也是,死了也好,她这般人才大多都是短命的。”
阿芜:“前辈和不群仙子是旧相识吗?”
栀停了一瞬,仿佛想起了一些美好的事情,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然后又复于平静,说道:“我和她是从小打到大的,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这个词似乎用的不太对。”阿芜小小声说道。
栀又突然想起什么,突然靠近阿芜,摸着她的脸问道:“你可知你的魂是谁的吗?”
“啊?”阿芜被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不知该怎么回答。
栀看到她这种表情,顿时就明白了,才又说道:“可否让我识魂?”说完并不等阿芜回答,就直接动手了起来。
识魂的过程并不难受,只是会觉得很困,迷迷糊糊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来,然后又极快的放了回去。
栀打了一个响指,阿芜这才又恢复清醒,一脸茫然的样子逗的栀忍俊不禁。
“你倒是挺像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一样的呆傻好骗?”
阿芜:“不知前辈所说的“她”是何人?”
栀并不理他,抬手化出一张茶桌,跪坐着沏茶,之后才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