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名身形猥琐的中年男子趾高气昂的走在仆从的最前面,然后进门的的一瞬间就弯下腰来,见面的第一句就招呼道:“大姐姐晨安!二姐姐晨安!”
“放肆!”翁夫人听到这个称呼之后愤怒的猛拍几案,由于劲头太大直接将茶几上的茶盏都震翻了。然后继续呵斥道:“谁是你的姐姐,黄豪,谁给你的胆子这般称呼?”
只见这名男子丝毫不畏惧,依旧涎皮赖脸的说道:“您是我阿姐的姐姐,自然也就是我的姐姐。按照长幼序齿,唤您一声大姐姐自然应当。如今翁大哥与翁三哥已不在人世,翁二也多年杳无音信,如今便只剩我们姐弟三人,虽然姐姐口中不说,但是我黄豪明白,您定是希望我跟您多多亲近亲近的......”
黄豪的话还没说完,上座的翁大夫人就已经脸色漆黑,隐隐有爆发的趋势。翁三夫人赶紧制止道:“小豪不要说了!”
然而此时的黄豪却置若罔闻,继续说道:“两位姐姐如今家里都是孤儿寡母,少不了被人欺负。您若是不嫌弃,我就将您当成亲生姐姐侍奉,无论是田产铺子,还是府中大小诸事,甚至狸儿和简儿的婚事我都给您操办的风风光光的!您看看这个提议如何?”
“你野心不小啊,黄豪!”翁大夫人听完这番言论后反而没那么生气了,平静的说道:“不要以为你败光了翁三的家业没人惩罚你,你就可以染指我翁家的其他产业。我不动你,是因为我阿妹的苦苦恳求。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亲戚了?”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仍然跪着的黄玄羞愤的将头垂的极低,黄豪却仍旧涎着脸说道:“虽说我阿姐是过继给我父亲的,但确实与您一奶同胞,血缘关系可是万不能断的。再说阿姐待我一向如同亲生胞弟,这么一来二去,等同于您就是我的亲生姐姐。亲生姐弟之间,说亲戚不亲戚的就有些见外了!你说是不是?”
翁三夫人看他越说越离谱,进一步制止道:“小豪,快别乱说了,姐姐已经生气了!你还记得今日来的目的吗?“
黄豪继续说道:“阿姐您吩咐过了,小弟自然不能忘。阿玄年少不懂事,擅自闯了翁府,是我教导无妨。为此我向您道歉,日后定当严加管教,注意举止。省的日后他两个阿姐出嫁了之后,这府里的家仆对他有看法,不好管理可就麻烦了,您说是不是?”
这时的翁大夫人甚至有些想发笑,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将翁府交给黄玄呢?”
“大姐姐这话才是说笑了呢!”黄豪得意洋洋的说道:“两位姐姐都无子嗣傍身,日后两个闺女嫁出去之后,膝下空虚不说,日后更是无人赡养。如今我们姐弟三人,也就只剩我家阿玄一个男儿,由他继承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姐姐总不会糊涂到拱手外人吧!“
翁大夫人听完这番话后直接拍手叫好了起来:“说得好!说得好!好一番痴心妄想。我实在难以想象,一生高洁如竹石一般的妙笔先生是如何养出你这种混账儿子的!“
“这可不是妄想,各种利弊小弟我不是已经跟您......“
黄豪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黄玄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希望夫人惩罚我!我愿意承担一切责罚。“
“你看你这小子,大人讲话你插什么嘴。你大姨母就你这一个侄儿,又怎么会怪罪你呢,还不快起来!“黄豪说着就要上手将黄玄拉起来,却被黄玄躲开了。
“求姑母惩罚!“黄玄不仅不站起来,反而重重的磕头表示决心。
黄玄的做法让人出乎意外,于是翁大夫人又问道:“我并未说过要惩治与你,你又何必急着认领呢?我且问你,既然要领罪,你何罪之有?“
“私自入宅,大闹翁府,此为一罪;不敬长辈,出言不逊,此为其二;得人相助,不思感激,此为其三。另外,家父痴愚,觊觎翁府财物,黄玄不能言父母之不是,恳求夫人几罪并罚,黄玄愿一力承担。不论付出多少代价,哪怕要千刀万剐,黄玄没有半句怨言!“黄玄意志坚定的说完,然后又匍匐下去。
此时在场的人都对黄玄颇为改观,觉得他不仅明是非,也重情义,年岁虽小,却是一个有担当的孩子。上首的翁三夫人听完这番话感动的眼泪涟涟,直呼好孩子。就连翁大夫人也眼神闪动,目光中不知不觉就有了赞许。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小郎君!“就在众人沉默之际,阿芜突然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翁夫人若是依你所言,岂不就轻而易举的将你父亲的恶言恶行一笔带过,何况你只是个少年人,惩罚稍重,就会引得世人指摘;若是轻了,也会使得世人耻笑,说是翁府没了家主便落寞了,随便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舅家就能将翁府欺负了,甚至不用受到责罚。若是不依你所言,也会落一个严苛刻薄,无情无义的名声。这云州城还真是人杰地灵,区区一个少年人便有这般的心思。可怜我这徒儿虚长几岁,竟是个痴傻的,不如养在黄家调教些时日,如何?“
听完阿芜的这番话,翁夫人的脸色有些变了,她身后的翁狸更是将剑捏到滋滋作响。黄玄本来还常匐不起,听到阿芜的这番话后再也忍不住了,冲到阿芜身边怒号道:“你胡说!我没有这种想法。我承认昨夜确实冲动了些,但我只想救出筱亭姐姐,从未有过半分逾越的想法。姨母待我如亲生,黄玄自幼就很感激,时时刻刻都谨记大恩。大姨母虽然对我虽然·面上冷淡,但私下总是送柴送粮,黄玄心中亦有感激,断然不会对姨母耍弄这些歪曲心思。还请姨母不要被这些无关的人影响,这些绝对是无稽之谈,黄玄若有这些邪念,定将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哎呀呀,小郎君可不敢乱发誓言。何况这只是几句推测,若是身正不斜,你怕什么呢?“
一件事一波三折,翁夫人脾气也上来了。吩咐禾先生将阿芜师徒请出去后就关上了正厅所有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