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完这句话后,久久没有的到回应,于是这才走到了阿芜面前,露出了面纱下的真容。
这名女子身着黑纱,腰腹和裙摆之处挂着许多精巧可爱的银饰,显得俏皮而有灵动。她的发量很多,除却额头处往后梳起,被银饰遮盖住以外,其他的地方都编成了灵巧的小辫披散下来。
“是我忘了,没给你解开禁锢,难怪你半天不说话。”女子这么感叹了一句,然后一抬手收回了禁锢住阿芜的灵器。
阿芜好不容易解开了周身的舒服,血脉重新流动的麻痹感十分难忍,又痒又麻的不敢动弹。等到缓解了之后,阿芜这才坐起来环视着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块极为平坦空地,四周没什么草木,地面也修整的非常平整。她身下所处的位置貌似是一个祭坛。位置不算高,大约只有两三个台阶这样。祭坛上布满了交错的各种纹路,这些纹路看起来都有些久远,不是现世常用的手法。阿芜试着伸手往外一探,果然,在祭坛的四周有一层法阵,稍稍触碰就会有灼烧之感,无法自由进出。
“连红棉,都说你是破阵的天才,如今这个法阵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了几十年的。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破阵术精进了,还是我观世月的法阵小有所成了?”黑纱女子这般说道。
阿芜依照脑中的记忆尝试了几下,然后就爽快的认输了。同时心中默默思忖着:“这观世月应该是不群仙子的旧人吧。若是有仇,合该在她人事不知的时候就杀了他,而不是还给机会然后我破阵。若是无仇,也不会布这么大局面来抓自己。所以是有什么隐情呢?”
阿芜的脑中快速的想了一遍,然后假装冷漠的问道:“姑娘为何认为我是连红棉呢?连红棉可曾与姑娘有旧?是否认错人了?”
阿芜的这句话刚问出,观世月就咬牙切齿的回答道:“你的模样,可是被他深深的藏在了佩刀之中,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就算他毁了那幅画,但你这种人的模样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认错!”
“听起来是一段情感纠葛,这倒是麻烦许多。”阿芜这般想着,然后决定解释。
阿芜说:“观?观世月前辈,你确实认错了,虽说我确实与她有几番相似,但我真的不是连红棉,只是门中的一个弟子而已。若是不群仙子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晚辈愿意替她赎罪。不知前辈可否先放我出去?”
“原来名动天下的连红棉,也是这种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观世月轻斥了一句,然后仰头看向了月亮。
此时月已上中天,晶莹剔透的仿佛正好挂在头顶之上。阿芜来回看了一眼,虽说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但是也明白肯定不是好事。如今自己的修为所剩不多,也不知是在哪里糟了黑手,这段时日里,体内的修为一直都在被压制。若是强行运转灵力,则会遭受双倍的反噬。虽然之前已经尽量不出手。但是依造目前的情形来看,怕是不得不动手了。如今姚凡也不知被关在了哪里,就算自己能一击必中,事后体内反噬上来,怕是也无法逃脱。一时之间,忧心忡忡了起来。
观世月嘴角浮起一丝轻笑,然后向前走进一步,来到了祭坛边上,说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几十年了,等的心都老了。你明知我对扶清的感情有多深,却还要假装一副不通情感的模样来接近他,引诱他,让他对你至死不渝。你可知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煎熬?明明是他放弃了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备受指责的却是我!族中所有的人都盼着他与你能成好事,以此来振兴家族,振兴门派。却唯独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观世月说到这里,言语哽咽了起来。稍稍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继续冷静的说道:“如今他们都不在了,恨也好,爱也好,也该随着时间烟消云散了。可是,这份锥心之痛却日日折磨着我,撕扯着我,叫我夜夜不能眠。所以我思来想去,决定让你也来尝尝这番滋味。”
观世月的话音刚落,就又抬头看了一眼月光。月亮稳稳的挂在头顶之上,清辉洒满地面,照的亮堂极了。只见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轻轻的划破手掌,将血液低落在祭坛的纹路之上。
血液随着纹路上迅速游走,所过之处泛起强烈的红光。红光移动的速度极快,几息之内就爬满了整个祭坛。
眼见阵法初成,观世月狞笑着说:“连红棉,你也替我尝尝这锥心之痛。这个法阵,可是师尊所创,又契合了你的生辰八字,无论如何你也逃不脱的。”
观世月大喝一声“起阵”,祭坛上的红光就迅速流转了起来。红光越转越快,晃的睁不开眼。阿芜赶紧用手臂遮住眼睛,放弃了挣扎,准备接下这未知的攻击。然而就在这红光接触到她的时候却突然破解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观世月被这一变故弄得有些错愕,而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形状癫狂,说道:“哈哈哈!林扶清啊林扶清!可怜你为了她命都不要了,却始终没得到过人家的真心。说什么情投意合,共结连理,就连生辰八字都得了一个假的来。失败的好!失败的好!我失败的只是一个法阵,你失败的却是整个人生。错的是你!错的是你!哈哈哈”
观世月发泄似的说完了这通话,然后就不管不顾的跑开了,独留下阿芜一人困在祭坛上茫然。
换世月跑开之后就没再回来了,只派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每日前来视察几番。
“婆婆,您可否告诉观世月,我确实不是连红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先放了我?”阿芜向前来视察的婆婆请求道。
然而这婆婆并不理她,只是坐在祭坛的台阶上不说话,抬头望着头上的月亮。
冬日的天气难得这般晴好。天上的月亮轮换了几次,已经不那么圆了,缺了一个大口,像人心一样。
“你终究还是扶着清风而去了,徒留我一人看这一世的月光。”
阿芜在半醒半睡间仿佛听到婆婆说了这么一句,一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