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荣冷冷的哼笑一声,关了屏幕。
司徒南容色矜持的轻言:“咱们天上人间虽然做的是夜上日下的买卖,有些不入流的手段还不屑放在台面上使。姐妹们和哪个客人好,私下里玩得再疯,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但是明目张胆的搞这一套,实在是堕了我们业界老大的身份,而且如果咱们带头的话,那些中小型店纷纷效仿,这圈子可就乱了。”
说完了,司徒南只定定的看着我,再不言语。仿佛是等我说什么似的。
我能说什么呢?他说得都对,可是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呢?这些不是他们“天上人间”高层该研究的事情么?我不由得纳闷的看向一边站着的祁荣。
祁荣正若有所思地盯我我出神,见我看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视线。
“小芙,这也是我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司徒南慢悠悠的开口,忽然改了称谓,由“唐小姐”一下子变成“小芙”,不仅大大拉近了距离感,还有点儿将我当成自己人的味道,“很多事情我们不做则以,一做就要有惊人的效果才行。所以“天上”这次下大力量重整表演分苑,还希望你能够出一分力……”
我渐渐听出些眉目,“我?”我惊讶又颇有些失笑,“我怎么行呢?”
“你怎么不行?哪一点不行?”祁荣此时已恢复常态,看着我一字一句的问,“你给自己一点信心好不好?”
我轻轻摇头,狠狠的瞪了祁荣一眼,“并不是信心的问题,第一、我有相当一段时间没跳舞了,身体都僵了,第二、”夜色“里面的那种舞我可跳不来。”其实那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舞”,不过是群魔乱“扭”罢了,穿着布料“透明”设计“清凉”的衣服,胡乱扭动,力求将女性身体特征以一种变态扭曲的方式凸现,加上灯光和氛围熏染,以达到一种********和刺激的效果。“我可使做不来这种尝试,南哥还是另请高明吧!”
司徒南并不以为忤,淡淡微笑着,不慌不忙解释道:“小芙恐怕有些误会了,我刚刚也讲了,咱们”天上“断不能使出和”夜色“一样的手段。不过近一二年,咱们的表演分苑却是失于规整,演出的节目不过是冗长俗套胡乱应景罢了,本来我们也觉得客人们来找乐子,看表演毕竟不是主要目的,现在被别人钻了空子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咱们总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天上人间“无论是讲实力讲排场还是讲背景讲积淀,都不是那个小小的”夜色“可以企及的了的。这次不仅是小芙,我另外也找了些有特殊才艺的女孩子们,唱歌跳舞,甚至驯兽杂技,总之既然要做,就郑重其事的来一把,也给那些不过一两次得意就兴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孩儿家们好好上一课。”
“至于小芙说的久未跳舞的问题,我们请了各方面顶尖人才给大家做特训,相信小芙很快就能找到感觉。而且舞蹈编排上你可以完全放心,他们做的咱们不屑一做,咱们做的,他们学都学不来。”
司徒南说到这里,正巧有一通电话进来,他对我抱歉的一笑,“我失陪几分钟,小芙好好想想我说的话,你得相信,我决不是要害你!”这最后一句竟说得一本正经,真诚无比。
我怔怔的看着司徒南出去,也不禁呆呆的出起神来。
祁荣过来一敲我的头,“怎么样?想好没有?”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还能怎样?我有说不的权力么?”
祁荣一愣,很快的笑道:“行啊,这一点上头脑还算明白。”
我不以为然又无和奈何的哼笑:“大哥,我好歹在这里呆了五年,这种事我看得比你多。”又不免有些黯然,“如果我不答应,我也别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了。”抬起头问着祁荣,“这就是你给我想的法子?我是不是要多谢你啊?”
祁荣轻轻一笑,眉宇间却十分整肃,“南哥很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我们天上人间确实是有些背景来历的,新宋科技和我们一属白一属黑,一在明一在暗,虽然谁都不会怕谁,但也会彼此忌惮,谁都不会轻易主动去碰对方。为了你的事,南哥着实烦恼了几天,既然吃不准宋沥的意图,便不知把你怎样才好!只当作全然不知,一视同仁罢了。”
“那现在呢?现在你们就看出宋沥的意图了?”我长长叹出一口气,“知道把我怎么办了?”
祁荣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头上,轻声道:“你别这样,我最怕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像一只面对猎人却受了伤的小豹子,眼睛里闪烁愤愤不平的光芒,却又深知逃无可逃,满眼铺天盖地的悲伤。”
我仰起头来看着祁荣,我忽然发现,他的眼睛竟与某人有几分相似。乌黑的眼珠,略有些内双的眼皮,专注看人时总能轻易获取信任,仿佛随时可以转换深情柔软与淡薄疏离两种意味。现在这双眼睛里就有淡淡的一抹的哀伤,虽然淡,可是惟其轻浅,更容易让人感动。我愿意相信他是真诚的、真心想要对我施以援手的。
我微微一笑,不由得想去冲开这种氛围,于是故作轻快的嗔道:“去你的,你才是豹子……”
正说着,司徒南讲完电话回来,对我一笑,“怎样呢?小芙?”
“为什么您认为我合适呢,我不觉得我能堪当此重任。”我十分坦白的问。
司徒南微笑道:“其实刚刚我有讲到,虽然美貌这档事见仁见智,但我在这一行混迹数十年,所见各色美人如过江之鲫。但是也只有一个施施能和小芙你较一较高下。你即使再没有信心,相信我就是了。”
我虽然没有见过“天上人间”那位四美之首,但关于她的传闻我听得不少,无非是用各种或夸张或考究或官方或民间的溢美之词来形容她的美貌。司徒南将我与她作比,实在是太高抬我了。
司徒南见我不以为然,又道:“其实“天上”的美人不少,你比较熟悉的例如王媄凌梦娇,还有七仙里的红衣、金钗里的卿卿,都是百中选一的美女,另外我也见过令姐,眉眼间和小芙有几分神似,却是当得起是“难再得”的美人。但是这些人都坏在一个“贪”字上,无论是贪人贪财贪权,都是欲望太重。只有施施和小芙你,美得完全没有功力心,从来不会持美行凶、恃靓杀人。这才称得上是极品美人。一般的凡夫俗子不会懂这些,但是还是会有人能看得出来的。”
我淡淡一笑:“南哥谬赞,既然南哥对我如此有信心,那我说不得要尽力一试了!”
司徒南眼神一亮,“这么说你答应了?”
我慢慢的点头,“当然。”好言好语的商量我再不答应,难不成要等翻脸相逼么?
司徒南显得十分开心,“好啊,那我先谢谢小芙了,无论将来如何,你肯答应,就证明你是想为”天上“出一分力的。这一点我会记着……”
然后睇了一眼祁荣又道:“阿荣也和我讲过一些你的事,我知道小芙不嗜张扬,只想低调安静的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样吧,对于小芙的身份我们还是会予以保密,就是其他工作人员,我也会提前打好招呼,把你和其他人分开特训,到时候就说你是我们高价请来的”特别嘉宾“,索性上台时戴一个小小的、类似于眼罩的面具好了,既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也挡住庐山真面目,你觉得如何?”
我想了一想,点点头。这样当然好,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虽然司徒南一直强调不会与“夜色”为伍,但是********的舞蹈表演能高雅到哪里去,反正不会给观众们上芭蕾舞或者纯歌剧。顶多是半遮半掩、欲盖弥彰罢了。外一有什么露骨惹火的举动,再被“某些”现在安分将来不得而知的人挑出刺儿来,我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这里我又意识到一件事情:“天上人间”例来标榜“顾客就是上帝”,即使是有人看上了清洁大婶,“天上”也有本事让客人满意,更何况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跳舞,还得极进诱惑之能事,万一效果好得惊人,我岂不是居无宁日。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心里踌躇着:在这样地方提我下面的要求会不会过分了……
正在犹豫,司徒南仿佛已经看透我的意思,慢条斯理的安抚道:“小芙可以放心,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保护,明证公道的告诉客人你只是来咱们”天上“客串一段时间,并不是正式人员,所以享有充分的人身自由,你自己不愿意,没人可以强迫你。这是对外的说法;对内万一被宋沥知道,我们也会尽量与其斡旋,尽可能的给与你保护,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