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越来越黑,伸手不见五指;黑色的雨越来越密,仿佛是上苍在哭泣。
“去他的上苍!”姚光深一脚浅一脚奔跑在雨夜之中,愤愤地吐出几个字,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浮现:老祖先三万余人客死迷雾森林,勾魂使者逼迫三族举行起殇仪式祭献圣女,父亲率众武者寻找出路失踪,蚩蛮族和东乌族联合打压祖尔族去其姓贬为奴,姚启和博长老失踪,三族举行起殇仪式遭少昊国镇西军屠杀,以及三千年来魔兽不断失踪,妖兽蜗居在墨竹岭,肆虐的黑雨,天空不见太阳……
想着想着,姚光仰天长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日我必打破桎梏,还世界一个朗朗乾坤!”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他用手一抹,跑得更快了。
感受着越来越矫健的步伐,越来越充沛的体力,越来越惊人的速度,姚光不由信心大增,也许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体测为凡人体的阴霾随着自己能力的不断提升渐渐散去了许多。
夜中方向难辨,姚光索性不去管它,一路飞奔,权当是炼体了。
就这样跑了一个晚上,等到天色渐亮之时,姚光发现前面是一座奇特的山岭:两岸悬崖峭壁,长长的通道两端非常窄小,居中处稍宽,从通道中间向天上仰望,天空就像两只狭长的眼晴。天目岭?姚光一惊,敢情自己跑了一夜,跑到东乌族的地盘上来了。早就听博长老介绍三族地理时谈起过天目岭,由于此山太形象,故此印象深刻。天目岭乃罗游原到东乌族之间的咽喉要道,而今亲眼目睹,果然不假。
他放眼四望,辨明了祖尔族所在的方向,准备寻一条路前往祖尔山。
“嘿嘿,居然有漏网之鱼!”山路前忽然走过来两位铠甲战士,见到他欣喜若狂,抽出战刀向他扑来。
在这儿设卡守着必经之地吗?想到凡是过往的族人都要遭他们的毒手,姚光就无名火起,也不答话,不退反进,纵身一跃,举着五火乾坤刀高高劈了下去。
冲在前面的铠甲战士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攻击,而且比自己还跳得高,急忙举刀招架。
“哧啦!”长长的战刀如同一块豆腐被切断,铠甲战士惊恐万状,急忙后退,却被后面冲上来的同伴撞了一下,又举着断刀向前扑去。
姚光灵光一闪,自己濒死之时听到的栾校尉指导小兵的旗开得胜刀法浮现在脑海里。说时迟,那时快,他挟着那大开大合的一劈之威,脚落地之时屈膝一弹,“挑——”五火乾坤刀由下往上挑出,正好挑破对方的铠甲,锋利的刀刃势如破竹,顺势划破皮囊,鲜血喷涌而出。“斩——”姚光越过尸体,手中刀迅捷无比地变挑为斩,向惊魂未定的第二个铠甲战士斩去。
后面的铠甲战士完全没有想到同伴只一个回合便刀断人亡,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见那柄寒光闪闪的宝刀斩了下来,下意识地举刀相迎,毫无疑义地又是刀断人亡。
“旗开得胜刀法,有些意思!”姚光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禁又挥刀练习了几遍,越发觉得此刀法简单而实用。
此处是否还有敌人?如果有的话正好可以巩固巩固刀法,同时也可为民除害。想到这里,姚光迈开大步向天目岭走去。
看看就要来到天目岭脚下,姚光突然收住脚步,闪身钻进了路边的树林中。
天目岭下,人影幢幢。人人都是银盔银甲,腰悬长刀,手持铁弓,正严阵以待,人数大约有一百之多,为首者头戴鬼面具,身穿黑衣,正是引大军入三族之地的勾魂十七。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是姚光此时还不能去找他拼命,不说那勾魂十七的功夫比自己高得多,就是那百人左右的军队怕是还没靠拢就被射成了筛子。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被谁阻在了天目岭,姚光打定主意看看再说,机会是等出来的。
“姬非花,投降吧!”勾魂十七开始喊话了。
“背信弃义的骗子!”天目岭上传来了姬非花愤怒的声音,“勾魂使者,我不相信你!”
勾魂十七嘿嘿一笑,说道:“要说背信弃义,我及不上你十分之一。我和你们结盟,那是我的权宜之计,如今奉国主之命清除余孽,算不得背信弃义。而你——呵呵……”
“住口!”姬非花勃然大怒,色厉内荏地喝道,“他胡说八道,大家不要听他的!”
勾魂十七阴阳怪气地说道:“是不是胡说,你们只要动脑子想一想,自然就会明白,你们的族长为何先听从蚩蛮族长的命令一起打压祖尔族,后来在我军到来之时为何又不抵抗就扔下三族族人逃跑,还有……”
姬非花怒发冲冠,厉声打断勾魂十七的话:“打压祖尔族,是为了扩大我族地盘,扩充我族人口,以达到壮大我族目的;不抵抗那是因为敌我力量对比悬殊,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有那样才能保存我族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乌族的好男儿们,这个道理你们应该会明白。”
“好一个‘识时务者为俊杰’,只是不知道姬族长在此地拒不投降算不算识时务呢?”勾魂十七讥笑道。
姬非花马上义正词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想让我们给屠杀同胞的刽子手投降,无异于认贼作父。这样的事情,我姬非花宁可战死,也绝做不出来!”
“宁可战死,决不投降!”天目岭上,响起了壮烈豪迈的声音。
勾魂十七见瓦解对方的军心无效,又改用起了协商的口吻:“姬族长,不投降也可以,只要你交出那两件宝贝,我可对你网开一面。”
两件宝贝?姚光心中一动,莫不是……
“休想!莫说我没有你要的两件宝贝,就是有,也绝不交给你。”姬非花矢口否认,慷慨激昂,“东乌族的好男儿们,保卫族人的重任落在我们肩上,贼人狡猾,一再挑拔,大家谨守本心,务必守住此处要隘。”
岭上众武者齐声呐喊:“谨守本心,守住要隘!谨守本心,守住要隘!”
勾魂使者见状,只得放弃劝说,开始下达命令:“镇西军将士听令,铲除余孽,此岭至关重要!建功立业,在此一举!现在听我命令,全部战士,一齐攻打左边山岭,出发!”
“是!”所有铠甲战士齐声应喏,雄纠纠气昂昂地五人一排向左边山岭推进。
姬非花暗叫一声“苦也!”,东乌武士在逃亡过程中死伤大半,人数虽和对方相当,但是装备严重落后,现在又分兵两边山岭驻扎,力量悬殊更加明显。
对面山岭的姬无生和犀长老姬经历、蛟长老姬经受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打着手势问要不要把人撤到左边山岭。
姬非花摇摇头否决了,这就是敌人的阳谋,知道了也没办法,因为一旦将两边山岭的武者撤到一处,敌人转头抢占右边山岭,那此处还有何天险可凭?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占据有利地形,看看是否可以以少胜多。
“鲨长老姬卫通、鳄长老姬卫戍!”
“在!”
“吩咐下去,多多准备石头!”
“是!”
姬非花狠狠地盯着勾魂十七,心想,来吧,看看谁的拳头硬!
铠甲战士开始向上放箭。第一排战士刚射完,马上蹲下前行,第二排立即射箭,然后第三排,接下来第一排的又站起来放箭,如此循环,推进速度相当迅速。
接连不断的箭矢向山上扑去,开始的时候一些武者以为能躲闪故而有些大意,不断有人被流箭射中,后来索性躲藏在障碍物后面不露头,但如此一来便被动挨打,早晚都会被敌人攻到岭上,也不是个办法。
姬非花只得从树后闪出,凭借着过人的身手,接连不断地躲过箭矢,手一扬,一块石头呼啸着飞向正向上爬的铠甲战士。
石头正好砸在头盔上,重力撞击之下,那名铠甲战士跌倒在地滚了下去。
“嗖嗖嗖!”所有铁箭将目标转向了姬非花。
姬非花人影一闪,留下一道残影被利箭射中,自己早已换了位置。
东乌族武者趁机从隐藏地方现身出来,学着姬非花的样扔起了石头。
镇西军的队伍中却倏地冒起四个人影,闪电般扑了上来,原来勾魂十七和三个校尉趁着利箭压制之机已经悄然潜行到队伍的最前面,仗着功夫高强,灵巧地躲过石头的攻击,快速推进到了武者的防线内。
刹那间便有武者送了命。勾魂十七是武将境,其他三名校尉是武师境,寻常武者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姬非花迎上了勾魂十七,
鲨长老姬卫通和鳄长老姬卫戍各自迎上一名校尉。剩下那名校尉如虎入羊群,形势陡然危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