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风柳阁,花云城最大的风月所!”
陈致紧跟着何光的脚步进入风柳阁。迎面而来明晃晃的灯光,照得陈致有些睁不开眼睛。
等到他适应过来看到眼前景象之时,不由得一声惊叹。
风柳阁并不像一般的“青楼”灯光昏暗、气氛暧昧。相反,中式楼阁的雕梁画栋透出高贵优雅的气场,往来络绎不绝的壮马与女客个个光鲜亮丽,琴瑟丝竹与清新香气,让人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大厅的匾额题写着“风柳雨荷”四个大字,笔锋遒劲有力,刚中带柔。不过比起匾额,更加显眼的,是盘在阁楼殿柱上的三条巨蟒!
这三条蛇一青,一白,一黑,大约十几米长,小水桶般粗细,鳞片泛着亮光。它们都乖乖地盘在了风柳阁的三根柱子上,眼神骇人,“嘶嘶”地吐着蛇信,像是盘在柱子上的蛟龙。
只见兰娘拍拍手,说道:“来,白槿,青玉,墨莲,下来认识下新人吧!”
三条蛇慢慢从柱子上游动下来,围住陈致,吐出的蛇信“嘶嘶”地在陈致身上不断试探。
陈致被蛇团团围住,蛇信子偶尔触在他的脸上,冰冷粘腻,心里不由得有些发毛。
“兰娘,这是?”
“让他们记住你的气味,免得以后它们一不小心把你吃了,咯咯…”兰娘眼角有了笑意,“小子,是不是被我养的三个闺女吓破胆了?”
“呼,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它们真的要吃了我呢!”虽然嘴上这么说,陈致的脚已经有点发软。
“别担心,就在上周它们刚吃了四个偷跑的壮马和两个闹事的流氓,估计还没消化完呢!”何光补充了一句。
“还真的会被吃啊!”陈致冷汗滴落,被三条巨蟒的蛇信试探的那一刻,他感觉时间过得相当缓慢。
不一会儿,三条巨蟒收起了蛇信,转身缓慢地攀缘上了大堂的柱子,恢复成刚进门的“柱上蛟龙”形态。
“好了,陈致,我的三个女儿认识了你,你以后就是我们风柳阁的人了,”兰娘刚想带他去熟悉下环境,可禁咒的作用让她心头一揪,秀眉一蹙。
她无奈冲何光摆摆手:“何光,你带他去熟悉一下风柳阁,安排一下住处和分组,起好了柳名,就让他尽快接客吧!”
“好的兰娘!”
“我有点不适,要去休息一下,没有急事,不要打扰我。”兰娘说罢慢步走远,一摇一动,风姿摇曳。
“请您放心!”何光满脸堆笑,目送着兰娘离去,看到兰娘身影消失,何光立马换上一副冷冰冰的严肃面孔。
“小子,你可听好咯,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来到这儿你就是风柳阁的马,为女客竭诚服务,客户就是天,明白了吗?”
“明白,何哥。”陈致应声答道。
“明白就好,”听别人叫他何哥,何光心里还是挺受用的,“走!我带你这个小雏儿熟悉一下,以免你坏了规矩,小命不保。”
“好的。”陈致跟着何光的脚步穿过大堂,来到一个个包间的长廊。
“这就是你以后主要工作的地点,”何光指着包间说道,“包间一共有四等,等级从高到低分别是朗,月,清,风,以数字排序,记住了!”
听见包房里传来的欢歌笑语,陈致有些好奇:“何哥,来这里的女客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花云城临壤四地洲,迎八方客,就算整个森罗世界的女人都来风柳阁,也不算稀奇。不过,来风柳阁的女人,都有两个共同点…”
“哪两个共同点?”
何光伸出两根手指:“一是来这里的女人,内心都寂寞;二是来风柳阁享乐的女人,你都惹不起。”
“女人都惹不起?”
“就三天前,有个来自奥摩洛的女客,因为有个壮马不听他的话,就用怪力把他打了个半死不活,你也知道…奥摩洛的女人,那股子熊劲儿不是一般的大。现在那个不识趣的壮马,还躺在医馆里生死未卜呢!”
何光摇摇头,叹了口气接着发出感慨:“森罗世界的女人,生来就会魔法、灵力和异能,人家动动小手指,我们就没命了,我们只能乖乖听话。”
陈致沉默良久,突然发自感慨地来了一句:
“哪儿的男人都不容易啊!”
“是啊,男人每月还有月事要来…”何光顺口敷衍了一句。
“啥?!男人还有月事要来?”这回陈致真是十分惊讶了,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有男女能力不对等,想不到性别的生理劣势也在男人这方体现。
“怎么?你作为男人,难道不来月事吗?”何光眼神狐疑。
陈致心念一转,为了自身安全,还是不要暴露太多关于自己的特殊性比较好,入乡随俗。
“来是来没错啦,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森罗世界的月事是怎么一回事呢。”陈致展露笑意,伸手要捏捏何光的肩,“您来月事,它流血么?”
“去去去,别跟我套近乎!”何光甩开陈致的手,“当然流血啊!除了流血,还疼的要死啊!不过,这都比不上生孩子,孩子虽说是女人生,但是男人要经历撕心裂肺的疼啊!听说很多男人受不了生孩子的痛,甚至都自尽了。”
何光突然转过头,眼神严肃起来:“小子,话说…你的罪痕落在哪儿?”
“罪痕?什么罪痕?”
“就是你每次来月事流出罪血的地方!傻子!”何光有些不耐烦了,撸起袖子,露出红黑色的复杂纹样,网球一般大小的咒纹,像是猩红黏腻的罪恶镌刻在灵魂中,“就是这个!男人一生下来就有的,罪,痕。”
“哦哦,我想起来了,罪痕是吧,我有我有…”陈致挠挠头,伪装出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不过我的罪痕,在屁股上…不方便给人看…”
“罪痕在屁股上?真少见…”何光很是担心,因为男人来月事时要让女客看见罪血流出,可是大禁忌。
一旦坏了规矩,到时别说这傻小子会完蛋,整个风柳阁的名声没准都要因此受影响。
“那你来大姨夫的时候,可很难处理血迹啊!”
“还好还好…”陈致忍不住笑了笑,“在我们那边有一种叫卫生巾的东西,只要一贴上,血就不会溢出,是不是十分神奇?”
“那你记得,你预感来大姨夫的时候,可一定要带上那个卫生巾啊!”何光松了口气,接着语气凝重地叮嘱他,“在女人面前露出罪血,可是污秽的大不敬!搞不好当场就能让你…”
何光把手指比在脖子上,做了个斜着划开的动作。陈致心领神会,看来哪个世界的“被杀”含义,手势都是大同小异。
“明白了么?”
陈致点点头,暗自庆幸。他心想,至少我这辈子都不会因为大姨夫侧漏而被女人杀掉了。
“行了,现在得给你取个柳名才行。”何光带着陈致上了二楼,路过一面青蓝色的墙,墙上彩绘一朵朵粉色玫瑰盛开,一位白衣金发少女端坐在玫瑰中央,美目盼兮,纤细柔美。
“西方的透视画法?”陈致心想,“看配色和场景,类似古典的洛可可风格,画得也是相当传神,想不到…这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二人走到一个木质的小柜台,何光指了指:“这就是取柳名的地方…诶,我这亲奶奶怎么又不见了?”
柳名处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黑底白花的肥猫,蜷成团睡在暖和的垫子上。
“没人么?”
“没事,我来把她叫回来。你退后一点。”何光示意他往后退。
“为什么?”
“叫你退后你就退。”何光语气依旧不善。
说罢,何光清了清嗓子,大喊一声:
“乔奶奶!我们来取柳名来啦!乔奶奶别睡了!乔奶…”
还没等何光说完,一根粗壮的凤头杖抵着一块封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住了何光的嘴,一招的风压吹乱了二人的头发。
“大老远的就听见你这小崽子吱哇乱叫,”一个银铃般的甜美女声怒斥何光,“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叫魂!”
陈致顺着凤头杖的方向看去,举着拐杖的是一位身材瘦小的老奶奶,她身高不足一米,但腰杆笔直;一身墨蓝色的绸缎衣褂,以金丝镶边。银白色的头发绑住梳了个团髻,用一根墨玉细簪斜斜插着;脸上虽有皱纹,但藏不住眼神中的精光闪烁。
“乔奶奶,我们是来取柳名的!”何光拿开那块布,闻了闻,“乔奶奶,这是什么布啊,这么大味道?”
“怎样?老娘的擦脚布味道还不错吧?哈哈哈哈…”乔奶奶把拐杖收回去,得意地笑。
“啊呸呸呸…”何光连连啐了几口,“乔奶奶,你太过分了!”
“谁让你扰我在梦中和帅哥约会的?”乔奶奶眼神转到了陈致身上,“这就是新来的壮马是么?”
“您好乔奶奶,我叫陈致。”陈致点头微笑,“奶奶,您这声音…”
“哈哈这是我的异能,能模拟任何人的嗓音。好听么?”银铃般的女孩声音的确和她的形象很有反差,突然,她又换成了萝莉声线,“小哥哥,恋爱么?我萝莉音哟~”
“好了,乔奶奶您就别逗他了。”何光说道,“您赶紧给他取个柳名吧!”
“急什么急你?来小子,离近点让我看看…”乔奶奶示意陈致走近点,乔奶奶仔细端详他的面相良久,突然来了一句:
“小子,你这女难之相,可不是一般的重啊…”
“啊,女难之相?”陈致想了想,他除了师父一个女人还算是熟识,其他女人都不怎么接触,何来的女难相?
“女难之相不宜解,桃花春风伴着劫呀…”乔奶奶语重心长,“还好你遇到乔奶奶我了,赐你个柳名,缓解一下,给你转转运。”
乔奶奶闭目推演,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她眼睛猛地一睁,抄起毛笔在桃木牌子上龙飞凤舞,笔尖处金光闪耀。
二人再一看,“君遥”二字已然刻在了桃木牌上。乔奶奶微微一笑,将柳名牌挂在身后的名牌墙上。
“陈致,你以后的柳名就是君遥了!不过不要忘记原本的姓名,忘记自我,切记。”
“谢谢乔奶奶赐名!”陈致向乔奶奶鞠了一躬。
“不用客气,只要你给我介绍几个帅哥就行了!”乔奶奶笑得很好听,“要那种喜欢好听嗓音的哦~”
“好的乔奶奶~”
从乔奶奶那里离开,二人来到了一扇简陋的房门之前。
“这就是你今后要住的地方,明天早上记得领壮马手册和工作服装,那我就先走了。”何光转身离去。
“何哥,谢谢你~”
“没事,你好自为之。”
陈致打开门走了进去,此时他却看不见何光脸上,浮现起奸计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