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上完最后一节文化课,我们班几个一起去到画室。很多同学已经摆好画架,放好画画工具。正三三两两相对,嘻嘻哈哈在聊天。
画板一直是摆在画架上的,我慢慢摆好画架,然后从画板袋里拿出画笔,画纸。画纸用大夹子夹在画板上。
每次画画课,每个人的位置都不一样,许人都争先坐在前面。暂时还没有在画室发现周斯越的身影。可是就快上课了,还没来?
环视四周,发现温鸣澈已在后面那个角落里,身边也并无周斯越在。倒是郭冰冰站在他身边聊天?她过去干嘛?!他们俩个什么时候那么熟络的?
我招手叫她回来,快上课了,也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
郭冰冰满脸春风小跑回来一边收拾画具,一边笑嘻嘻地问我:“怎么了?我们快趁老师没来之前搬到温鸣澈那边去!”
我一脸不解:“你俩在聊些什么?为什么搬他那边去?”
“我刚问他,周斯越干嘛没来……”
“嗯,那干嘛没来?!”
“让我说完先啊!”郭冰冰因为我打断她没说完的话显得有些着急,接着说,“他申请高一都不来上画画训练课了,他不来的话那就没人指点我们画画,温鸣澈说他可以略略教下。虽然他画得没周斯越好,但总比我们好得多,是吧?!好了,快点,快点搬过去!老师来了!”她后面用很快的语速一口气说完,可能是怕我又打断她的话。
我来不及说话,郭冰冰已经迫不及待搬着画架过去。我也屁颠屁颠跟着搬东西。需要搬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个画架,画板和一些铅笔等。只需要跑两趟就搬完。
郭冰冰坐在温鸣澈傍边,我坐在郭冰冰傍边。他们两个现在像多年不见的好友般,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说个不停。完全当我是透明的嘛,现在才知道郭冰冰是那么重色轻友的一个人……
美术老师黑着一张脸进来,油腻的脸亮得发光。在讲台上放下他随身而带的保温瓶,开始乐此不倦的说话。
大概就是说,报名他画室的人比较少。劝大家不要省那几百块钱啊!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跟没有到外面补习的同学肯定有很大差距的!除非你的天赋很强。当然你们也可以去其它画室,但肯定没有我家的便宜,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以后你们还有谁想要进我画室的话,随时可以报名的。
我根本无心听他讲话,左耳进右耳出。他现在说的话就似刚下完蛋的老母鸡“咯咯咯”一样吵。
一想到周斯越高一这一年都不在这画室,心情失落到了极点。仿佛心里丢失了一件重要的物体,它一直往下坠,我一直追,却永远都触及不到。
“嗯,现在还要跟大家说一件事情,是关于周斯越同学的。可能大家都有留意到今天他没有来到课室,他已经向学校申请高一学年,不来画室训练。他一直有在外面学习美术,现在高一学的这些知识对他来说相对无用。”
老师说到这里台下一片喧哗。
“你们都不用吵。假如你们认为画画有他好的,你也可以向学校申请。反正前途是你们的,自己掂量掂量。”
“今天我们开始学习立体几何的黑白灰……”
老师一说完,旁边的郭冰冰就问温鸣澈:“这些你会吗?”
“会一些,就是画得不太精。”温鸣澈腼腆回答。
“那太好了,等一下我画的不好帮我看看!”片刻又说,“也帮夏天看看。”
“呦,原来还记得我在呀,还以为我是透明的呢。”我隐藏自己的失落,假装调侃说道,“我都被你们两个晾在这里多久了……哼,一句话也没和我说,就两个人在那叽里咕噜说个不停。重色轻友……!”
温鸣澈听后脸红了,欲言又止,随后假装没事般拿着笔低头开始画立方体。
“嘻嘻……别这样,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重色轻友是有点,但是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也一直很重。”她探头靠近我耳边,笑容可掬地小声说。
我嗤笑一声,低声道:“上两次还看不顺眼,现在就饥不择食,善变的女人!”
其实我心里有些事想问温鸣澈。想问他,周斯越会不会等他下课后一起吃饭;想问他,能不能把周斯越的微信号给我……虽然明知道自己就算拿到了号码也不会敢加他微信的。只是想想而已,我并不敢问,害怕别人识破我的心思。
这是糟糕的一节课。我把立方体画成了鬼画符。郭冰冰问我是不是中邪了。
是的,中了周斯越的邪。有些走火入魔。
下课了,我和郭冰冰很快收拾好了。郭冰冰问温鸣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居然答应了!我心想,看来他俩有戏……
我们两前一后相继出门,我和冰冰在前,他在后。
算郭冰冰没有泯灭良心,丢我做电灯泡。或许不用过很久,电灯泡这个身份是跑不掉的了。
还是走着小路,现时的天色暗得又比上星期快些。
光影西移,日渐入暮。最后一抹夕阳落在树梢和屋顶之上,渐渐沉没。
我现在的心情如同现在失去阳光的天色,灰蒙蒙一片。眼前的世界,所有的景色,仿佛都失去了应有的颜色,日月都变得暗淡无光。
有些相遇总是猝不及防,有些别离却像蓄谋已久。总有一些人会慢慢淡出你的生活,或许我要学会接受而不是伤春悲秋……
他画画那么厉害,我才刚刚起步,差距不是一般大。虽然不知道他文化成绩怎么样,但至少,我画画要练习好了,才能与他有更多的话题,底气也足些。
“嗨!鸣澈!我在这……”
刚走出小路行到大路快到饭堂处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心一下变得敞亮敞亮——死灰复燃。
他在路旁的草坪上站起来,拍拍屁股,打落一些干草屑。嘴里还叼着一根青草,捡起草地上放着的书包,慢跑着朝我们走来。
跑到我们身边后才把叼在嘴上的那根草丢掉,笑着说:“Hi……夏天,郭冰冰。”他向我和冰冰打招呼,看到我们和温鸣澈走在一起似乎没有一点感到意外。
“我和鸣澈说好了我在这等他一齐去饭堂的。”
“哦……”我淡淡回应了一声,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我极力掩饰自己由阴转晴的脸,怕心思细腻的周斯越觉察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几天没见,仿佛之前刚淡了些的陌生感一下又全涌了回来。
片刻之后,却又忍不住想和他说话,就随便问:“你刚坐在那是在看书吗?”
“嗯……”
“你文化课成绩好吗?”
“你今天画画得怎么样?”
我俩几乎同时问。可能见我总要回头说话,他从温鸣澈身边走开,和我并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