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鎏舫觉得今天的灯光有些暗了,不然怎么会觉得灯下的蹇慕澄楚楚动人,脑袋被美色所惑,“上来吧!”
实木楼梯很是厚实,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声响,蹇慕澄不由得方轻脚步,悄无声息。进了书房,蹇慕澄被一屋子的书震惊到了,正事未启,惊呼一声,“这些你都看过?”晃眼一扫,除中文外,还有英文,德文,还有些自诩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也看不懂了。
“自然。”季鎏舫语气里没一点儿显摆,完全是实话实说模样,蹇慕澄不由得看了看季鎏舫。他一身归来的西装还未脱下,整个人看上去严谨而老练,据说季氏太子爷还不到三十岁,那么厉害的名声果然不是白白得来的。
季鎏舫坐下,点了点对面的沙发,语气是难得的温和,“要谈什么?”
蹇慕澄坐下,才发现中间小几上放着一份鸡汤,不解的抬头,上面还没喝完,怎的就下去喝了?果然人家的脑子是不一样的。
“没事儿,沈姨一会儿会来收拾的。”季鎏舫会错了意。
“那我可以喝掉它吗?”蹇慕澄眼里满是渴望,季鎏舫不解,还是点点头,还好心的说了句,“晚上别吃太饱了。”
蹇慕澄几口喝完,没有方才的热乎,却正配如今的天气,舔舔嘴角,看到对面的人,不好意思用手按按嘴角,“没事儿,沈姨一会儿看到你没喝,肯定会伤心的。”说完扫到季鎏舫微蹙的眉,蹇慕澄立马后悔了。
“我,我只是想到了我妈妈,每次回家少吃了些,就担心我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每次都回家都吃的傻乎乎的。”蹇慕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一句,你没瞧见对方看你的眼神吗?真是傻透了。人家有钱请得起保姆,不就是照顾主人的吗?你这个外人去心疼。
季鎏舫摸着光滑的扶手,眼睛不着痕迹的看着蹇慕澄一举一动,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使了苦肉计不就是想要这个谈话的机会吗?不好好讨好自己,倒是去讨好个保姆,难道自己是个会受保姆影响的人?曲线救国也没找好弯曲度嘛!
蹇慕澄坐直身子,定了定神,开口,“季先生,偷拍您照片的事我蹇慕澄真心朝您道歉,非凡如今也解散了,我在魔都也孤身一人了,希望您能解气,”看到季鎏舫慢慢蹙起的眉心,她斟酌用词,“只是我朋友真是无辜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求求您放过她。”季鎏舫身子微微向前,黑色的眼睛仿佛寒潭,蹇慕澄双手撑着沙发才没有后退,自己没说错什么吧!你脸那么黑做什么?
“你说什么?”季鎏舫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非凡解散?他可从来没如此授意过,放过朋友?他做了什么?还是蹇慕澄使的另一花招。
季鎏舫不解的表情不似假装,再说,你是谁,人家季鎏舫有骗你的必要?蹇慕澄好似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不明白,小心道,“季先生,非凡前段时间被锦江设计所抢客人的事儿您知道吧!”
季鎏舫一点儿不脸红的点头,“我做的,让你长长教训。 ”
蹇慕澄吐出一口老血,能不能再耿直点儿啊!“非凡被房东退地的事儿您知道吧!”
季鎏舫摇头,“我为何要知道?”整天集团的事儿就够他忙了,谁关心你一个小小的设计所。
蹇慕澄听出了里面的讽刺,也不在乎,继续道,“薛宁被辞职的事儿呢?”
季鎏舫眉头皱的更深,“薛宁是谁?”
宽敞的空间,柔软的大床,阳光味道的被子,徐徐循环的冷风,蹇慕澄睁开眼睛,窗外的灯光洒进来,卧室显得蒙蒙迷迷。
原来那些都不是季鎏舫做的,自己真的错怪他了?怎么不是呢?他们那种人不是最喜欢赶尽杀绝,有理便杀人的吗?怪不得他那么讨厌自己呢?要是自己天天被一个男人纠缠,恐怕早就报警了。那人抱着自己时的画面在脑中闪闪而过,真是让人羞耻啊!原来,他们也是可以善良温柔的吗?
蹇慕澄睁着眼笑得傻乎乎的,好久才睡着,迷迷糊糊的想,自己终于可以放心回老家去了。和蹇慕澄一样,季鎏舫难得过了十二点未睡,他作息规律的像是个机器人。以前从未留意过的画面一帧帧留在了心里,沈姨收拾书房看到空碗时的高兴,蹇慕澄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羞愧,好像前一秒才认识的人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她说你毁了非凡,当偷拍你的补偿。她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只有他知道自己当时忍住了出口伤人的话。
他闭上眼,罢了,她有这个结局,只能证明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了,甚至牵连到了朋友。就当自己好心,让她借住一晚吧!
季鎏舫的生物钟一直很准,即使昨晚半夜才睡,六点依然起床。小区绿化很好,中间修建了个人工湖泊,边上绿树成荫,鸟儿鸣叫。早在晨曦微光时,围着湖泊的一圈场地慢慢聚集了早起的人。天光微凉,碧水荡荡,季鎏舫绕着湖边跑了两圈才回家。
他穿着浅色的运动装,手上拿着一块同色毛巾,进门的刹那,额上汗水未消,好像荷叶上晶莹的露珠。蹇慕澄随着开门声看向门口,愣了下神。
被西装革履覆盖着的身躯在夏季的运动装下一览无余,季鎏舫脸长得算不得帅气,却很有几分味道,汗水淋漓,越发显得性感野气。
蹇慕澄把端着的砂锅放在桌上,摸摸耳朵,朝季鎏舫笑,“季先生,快去洗澡吧!一会儿开饭了。”好像清晨刚醒来的鸟儿,声音清脆,脸庞娇嫩。
季鎏舫一路回寝室,越发觉得奇怪,好像进错了房门,陌生的气息又不是那么让人反感。待季鎏舫下楼时,桌上大大小小的碟子摆放整齐,季鎏舫看看时间,七点半,用餐半个小时,嗯,很好。
“季先生,这是沈姨做的水晶包,尝尝。”一双筷子夹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递到季鎏舫面前,沈姨急急忙忙想要出声提醒,季鎏舫却把碗端了起来。
“沈姨做的包子真好吃,里面的馅料比外面卖的干净又结实,特别是那个虾肉……”蹇慕澄一边吃一边评论,那论调活生生像是个美食评论家。说完,蹇慕澄看向沈姨。沈姨朝她挤挤眼睛,蹇慕澄一愣,立马住了口。她怎么忘了,自己就一俗人,季家太子肯定家教良好,怎会在餐桌上说说笑笑,食不言寝不语才是基本的礼貌。
活泼的声音骤然停住,季鎏舫吃东西的手一顿,明明有两个人陪着,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好了,我上班去了。”嘴里有蹇慕澄说的香嫩的虾肉,新鲜的香菇,似乎都没有那么美味了。
蹇慕澄像是听到信号的宠物,立马放下筷子,随着季鎏舫起身,一路送到门口。季鎏舫看着把包递给自己的蹇慕澄,一时有些恍惚。“季先生,这个汤您带走呗,沈姨熬了好久的。”中午又不回家吃,这鸡汤放久了可要坏了。
季鎏舫接过保温盒,看看笑容满面的沈姨,看看理所当然的蹇慕澄,也不知怎么没有拒绝。
门缓缓合上,蹇慕澄长长舒了口气,果然自己和季家太子是两个世界的人。寻常对付人的法子对他果然没用,似乎讨好不成功。算了,师兄昨日就到新公司报道了,自己也没了重开设计所的心思,搞好薛宁的事儿,拿着剩下的钱回老家,买个房子,找个工作,平平淡淡过就好了。
“慕澄,来,再喝点儿粥。”沈姨看到方才那一幕,心里高兴的紧,少爷对慕澄果然是不一样的,他何时提了汤去上班呀。
蹇慕澄乖乖坐会位置上,吃的九分饱后放下筷子,“沈姨,谢谢你,那药真好用,我的背也不疼了。”
“好用就行,”她爱怜的看着蹇慕澄,“慕澄啊!中午想吃什么,沈姨给你做,身子不好就先养养,工作的事儿不急。”
蹇慕澄一愣,中午?养病?在这儿么?她可不敢。连连摆手,“沈姨,我没事儿,我和季先生因为工作的事儿有点儿误会,昨晚已经说开了,谢谢沈姨的照顾。”
沈姨脸上的笑容垮下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么?不过这孩子真是不错啊,工作上进,又活泼大方,心里头起了点儿心思,问道,“慕澄,你是哪儿人啊!”
“A市的,”或许是沈姨的眼神太过炙热,蹇慕澄轻声细语道。
A市?离魔都有些远呢,不过没关系,现在交通发达的很。蹇慕澄不知道是不是所以的公子哥家的保姆都那么热情,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沈姨,蹇慕澄走出了这个富贵逼人的小区。
外面阳光灿烂,空气正好。蹇慕澄长吸一口气,这才是自己要的生活啊!
她拿起电话,翻到师兄的名字,又放下。算了,非凡已经不在了,就不要打扰师兄了。滑倒薛宁的名字,一个电话打了出去。
“喂,我说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差点儿我就要报警了。”薛宁张嘴就骂,显然是着急的狠了,那日这人说了句狠话匆匆跑掉,一连两天不见踪影,真是急死人。
“好啦好啦,宁宁,我没事儿,手机没电了啦!现在不马上就打给你了么?”蹇慕澄一边说话一边招手打车,报了个地名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