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这样的人。”季鎏舫吐出了季清歌进来的第一句话。
季清歌哈哈笑了两声，眼角的泪都要笑出来了，“哥哥，看来你们之间还真熟悉，看来我倒是个多余的。我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呢！”季清歌说到最后又酸又疼，好像自己真的爱上了那人一般。
季鎏舫偏了偏头，嗓子干涩的厉害，喉咙都发苦，“既然真的喜欢，那就认真点儿，你也不小了，早点儿成家我和爷爷也放心。”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季清歌何其了解他唯一的哥哥，瞧见季鎏舫侧过去的身子，心满意足的笑了。没错，你越不舍，越伤心，我就越高兴，哥哥，你感觉到十年前我的心情了吗？
“哥，我连房子都买好了，到时候就有自己的家了，哥，以前的事儿我们都忘了吧。”季清歌憧憬，声音温柔。
季鎏舫身子一动，像是受惊又像是害怕，他看着季清歌，在这个高大而沉重的男人脸上，竟看到了有泪花闪动，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露出龟裂的表情来。
心头的石头重重放下，另外有什么地方彻底空了，他下颔的线条崩成一条线，迟缓的点点头，“很好，很好，她会是个好姑娘的。”
季清歌略带羞涩的笑了，“那大哥，你可别说漏嘴了，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呢，我和她说我只是季氏的一个小职员。”
十多年后，再见弟弟这个表情，这句情切的称呼，季鎏舫欣慰的点点头，情不自禁摸摸弟弟的头发，“好!”这字一落，心头的某一处空荡荡不剩丝毫，那处柔软的心脏重新被铁水浇灌，百毒不侵。
“下午我约了她看房子呢，我就先走了！”
季清歌走后，宽敞的办公室内，季鎏舫像是被抽了灵魂的木偶，视线渐渐凝固在桌上的保温桶上，白色的奶牛笑得可爱，季鎏舫眨眨酸涩得眼。
起身，提着它，丢进了垃圾桶。
“你真的送到了？”蹇慕澄坐在车上，终于想起自己遗忘得是什么，好像忘了和王助理说了，这人真能上顶楼？
“是啊，是啊，还感谢你给了个机会见老板呢。”季清歌冲她挤挤眼睛。
“可不是。”蹇慕澄笑了起来，想多问些关于季先生得事儿，又觉得两人关系没那么亲密，按下心头得甜，说起了房子得事儿。
“梅沁园可是季氏最新得商品住宅房，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本事的。”蹇慕澄不怎么喜欢打听别人的背景，看季清歌的言行穿着，采风期间带自己去过的地方，都知家里富足，不免打趣。
“那可不是。”季清歌承认的非常坦诚。
蹇慕澄倒是奇了，“你不会告诉我这都是你自己赚的吧！”车子飞速前进，风吹的蹇慕澄的发丝格外飘逸。
季清歌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慕澄，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蹇慕澄两手抱拳，做求饶状，也没问他多少身家，“那要是您满意，可要多给我点儿佣金哦！”
“只要伺候好了，这些都好说。”季清歌配合的点点头，粗着嗓子道。
梅沁园地处三环西段，周围比较热闹，小区却利用绿色隔音带的设计减少了边上的噪音，特别是里面的一处，辟成了梅花园，和名字相得益彰，更如宣传那般，城市里的森林家园。
进了大门，车子开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住宅区，诺大的绿化在春天更显气息。拐到了一处宽阔的草坪上，边上有座独门独户的洋房，约百五十平，上下三层，白色为底，浅黄为饰。
蹇慕澄对季清歌竖起大拇指，魔都寸土寸金，这里至少不下八位数。
两人在车上已经就房子的设计风格已经有了大致的确认，季清歌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蹇慕澄走进去上下逛了一遍，“建筑本身布局就很不错，我先画个框架，回去设计好了再和你讨论。”
“可以！”
蹇慕澄打开背包，拿出电脑开始工作。全程季清歌陪在边上，蹇慕澄不时问上几句，便知道蹇慕澄的贴心和专业。
面积虽然不大，房间也不多，两人还是弄到了晚上八九点了，蹇慕澄放下电脑，伸了个懒腰，揉揉发软的肩膀，扫到外面黑沉下来的天，火急火燎的给人发信息。
可惜这些信息都如石沉大海，至于是否惊奇涟漪，恐怕只有另一个当事人知道。
“辛苦啦，大设计师，我请你吃饭。”季清歌从楼上下来，看到蹇慕澄倚着墙壁拇指飞速。
“今天就算了吧！我想早点儿回去休息了。”蹇慕澄指指自己的黑眼圈，“再不休息，恐怕别人要抓我进动物园了。”
季清歌被逗笑了，“好吧，那我送你回去吧！”
蹇慕澄瞧了眼手机，依然一片平静，“那谢谢了！”蹇慕澄关了灯，黑暗侵袭，脚下一个不稳，跌到前面的人背上，鼻尖被撞的生疼。
“看不出来你还是经常去健身房的人。”蹇慕澄恨恨道。
季清歌下意识的拉着蹇慕澄的手，扶着她出来，“小心点儿啦！让我看看你鼻子有没有歪。”
“我又不是整容脸。”蹇慕澄另一只手揉揉自己的鼻子。
季清歌哈哈笑，揉了把蹇慕澄的头发，把人推进车里。
晚上的灯光晃人的很，蹇慕澄坐在副驾驶上，双手捧着手机，没了和季清歌插科打诨的意思，季清歌起了个头就被她冷了下去，歪着脑袋搭在车窗上，随着车子的节奏一摇一摇。
“怎么了，心情不好？”季清歌瞥了一眼蹇慕澄，关切问。
蹇慕澄摇摇头，“没事儿啦！”
“难道和喜欢的人吵架了？我也是个男人，和我说说，说不定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季清歌温柔诱哄道。
蹇慕澄可没有和个陌生人谈心的癖好。没错，陌生人。蹇慕澄是个把关系分得很清楚的人，至今能成为她好友的，也不过是薛宁和师兄两人。
至于更多的，是在工作中接触交往的朋友，而这些朋友依据背景实力人品又分为三六九等，这些都是她在向皓宇身上学的教训。
“哎呀，算啦！”蹇慕澄抓抓脑袋，明显不想多说。
季清歌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哎，清歌啊，快来啊，就差你了，我说你最近怎么吃起素来了，美男美女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快……”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大，大的蹇慕澄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青年的笑骂声夹杂铺天盖地的音乐嘈杂声，不用猜都知道是上面地方，蹇慕澄善解人意道，“清歌，你有事儿就先去忙吧，这里很好打车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季清歌电话挂的飞快，无奈的很，“好吧！”心里把赵臻给骂了一顿。
蹇慕澄打开车门，看了看季清歌帅气的脸，走了一步的脚收了回来，劝了一句，“其实吧，我觉得你已经很帅了，可不要喝醉了被人占了便宜。”
季清歌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咧开嘴角，笑了。
此处距离市中心，到处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不绝，商业楼中灯火通明，夜晚，是个比白天更繁华的时候。
身边甜蜜相伴而过的情侣，撒娇软语的家人，热闹说笑的朋友……灯下的脸幸福又甜蜜。没了旁人的陪伴，蹇慕澄一个人站在街头，越发觉得自己和这个热闹的夜不搭调。
她找了个路边休息椅坐下，不死心的翻出手机，那个聊天页面，依然没有一条增加的信息。蹇慕澄忍不住打了电话，一遍遍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她像是较上了劲，听到手机自动关机的音乐，才缓缓抬起头来。
恍惚的盯着远处的街头花园，蹇慕澄难过的要掉下泪来。
马路的另一面，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停在颗大树下，宽大的枝干挡住了他的身形，车里的人肆无忌惮的盯着不远处独自坐在一角的女人。
手机在手上震动了无数遍，要不是紧紧握着，恐怕早就按捺不住接听了。明明下定了决心，却敌不过心头咆哮的怪兽，还没下班就开着车到了梅沁园，像个猥琐的小偷似的，只敢偷偷摸摸躲在暗处。
弟弟温柔的表情，女人活泼的姿态，相匹配的默契刺伤了他的眼。明知继续呆下去不啻于在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心头撒盐，他手放在方向盘上怎么都移不开。
看着女人上了自己弟弟的车，又看了眼微信上的信息，心头生出股怒气，一路尾随，看到女人下了弟弟的车，一脸茫然孤独，他又忍不住担心，难道和弟弟吵架了？是为了自己吗？
还没想明白，接二连三的电话持续不断打入，手机的震动通过他的皮肤传到血管，，直通心脏，恨不得马上接起，质问上那么一两句。
那人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被浓色淹没，那个轮廓和周边的欢声笑语脱离开来，像是成了雕塑，坐到地老天荒。
蹇慕澄有些后悔自己的不理智了，这年头科技太发达，出门不带钱，不带卡，只带手机。可是手机没电了，又没办法充电怎么办？
难不成要出卖色相？还是露大腿？蹇慕澄仔细想了想，也没找到可行的办法，她盯着自己的腿，好像只能这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