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慕澄陪着季鎏舫睡了午觉，才慢悠悠开着车到了凌华。一进设计所就收获了无数人的爱心支持。这是出事儿后第一次踏入此处，蹇慕澄简单做了说明，总结了一句跟着老板有肉吃的鸡血，终于到了总监办公室。
韩因倒了杯咖啡，推给蹇慕澄，他像是个推心置腹的朋友，关心了下蹇慕澄的情况，又说，“刚刚邹先生有急事儿走了，让我来招待你，还希望慕澄不要介意。”
蹇慕澄抿了口咖啡就放在，对比有些苦涩的饮料，她还是喜欢喝茶，“能让韩总浪费时间陪我，是我的荣幸。”
韩因大致交待了邹阳生的话，“老板让你别急，这事儿谁都看的出来是个阴谋，真相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这交待就太官方了，没说提供资源、也没说解决方案。凌华自身部门不完善，资源又有限，更多的公关在靠邹氏地产。蹇慕澄早已经不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了，点头表示明白。
韩因脸上的笑意消了些，似乎感同身受，语气带着几分忍耐的味道，把不久前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下，“我不知道邹总是不是另有安排，不过，慕澄可得早做打算。”
这些事儿都太私密了，先不论真假，就说他透露的关于查到的戚可薇的消息，不声不响透露了自己的能量。只是，这人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么多呢？蹇慕澄眼里染上点点戒备，嘴上却道，“韩总，谢谢您的劝告，我会仔细想想，只是……”她试探道，“邹总真的会放弃凌华吗？”
韩因摇摇头，“邹总什么打算我并不清楚。”他一点儿不介意蹇慕澄的戒备，反而开成公布道，“难道不是邹总放弃了凌华更好？”
蹇慕澄低下眼，眼里涌现一点儿惊慌，难道这人查到了她暗地里的动作？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听的韩因继续道，“慕澄应该知道我曾经说过，我眼光很好，而我的眼光主要在于你，在凌华，我只相信你的价值。可惜，邹总的反应太让我失望了。”
蹇慕澄大受震动，从来没人如此郑重其事的相信它，更别说在这种时候，韩因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尽管你知道不该相信，却忍不住要去相信，甚至为此付出一切。他说的如此直白，直白到蹇慕澄心神澎湃。
一个相交许久的人竟然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几日的人果断，即使在商言商，蹇慕澄也对邹阳生有了些隔阂，蹇慕澄呐呐说不出话来。
韩因似乎也不需要他说话，“慕澄，我等着你的决定，对了，凌华的股票最近好像又涨了一点儿呢。”
蹇慕澄手按住自己的膝盖，这人居然知道了自己在暗地收购凌华的股票？难道他也？冷寂的眼看过去，对上一双笑意深沉的眼。
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
太嫩的蹇慕澄匆忙的赶回家，脑子里不断反复和韩因的对话，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好好剥析一番，脑袋却愈发的乱。钥匙在锁眼里转动的声音一下子把蹇慕澄惊醒，她兴冲冲的跑到玄关，傻愣愣的看着进来的男人，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坐回了沙发上。
沈姨端菜出来，偷偷凑近季鎏舫，“也不知慕澄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季鎏舫点点头，安慰沈姨不要担心。他径自走向沙发，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开了电视，也不走开，坐在边上仿佛在等着什么。
蹇慕澄余光一直扫向季鎏舫，心里头纠结，要不要请教一下季先生呢，季先生肯定知道该怎么选择，可是，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一直到沈姨唤人吃饭，两人都还是相敬如宾的表情。
心不在焉吃了饭，蹇慕澄返回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瞧见季鎏舫转身上楼的动作，一下子蹦起来，拉住季鎏舫的手，“季先生，我有事儿想问你。”
背着蹇慕澄的嘴角勾了勾，转身，面无表情，“嗯。”却顺着蹇慕澄坐到了沙发上，柔弱的手离开，季鎏舫颇有几分不舍。
蹇慕澄纠结了两秒，抱着被人鄙视的心态开口，“今天我去了凌华，见了我们新来的韩总监，他和是说……”简要把下午的事儿交待清楚，她苦恼道，“季先生，虽然我觉得韩因应该不会骗我，可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我那么好，我总觉得不正常。”
季鎏舫的目光明明没有任何温度，蹇慕澄却感觉到了看弱智的眼神，心头有些后悔又有些委屈，刚要开口，就听季鎏舫发出沉稳的低音，声量不高不低，像是在阐述事实却多了分耐心。
“照你的形容，韩因既然这么有本事，肯定不是甘于屈居凌华那么一个小型设计所的人，照他的说法，你就是他野心的基石，你的才能和价值被他看中了。”季鎏舫最后竟然戏虐道，“还是说，你哪里值得他另有企图，这买卖，很划算啊！”
蹇慕澄闹了个大红脸。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但有季鎏舫的承认，蹇慕澄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的确，事情到现在，只能说是一场赌博，若最后她能把奖杯捧回来，经过多天新闻发酵，她的知名度会更大，含金量也更大。若是败了……不，不会有这种可能的，蹇慕澄眯着眼看向季鎏舫，眼里一片柔软。
“季先生，我是不是很笨啊！”身份转变，有些东西也变得不一样了。朋友间可以相互请教，可情侣间，都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蹇慕澄破天荒的也有了这样的担忧。
“你哪里笨，都知道趁着形式，低价购入股票了。”
“可是我缺钱啊！”一鼓作气，蹇慕澄不愿被季鎏舫看低，当时有了想法却只能朝朋友借钱，有了刚才那个突破口，这话似乎也不难开口了。
季鎏舫揉揉蹇慕澄的脑袋，“你要是都有，要我做什么？我说过会护着你的。”霸道的语气中听出了羞赧。
“可是我也想保护你啊！”蹇慕澄闷闷道，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每当自己站得越高时，才发现自己原来那么弱小。
季鎏舫呆滞了那么一瞬，这种话，似乎只有小时候妈妈对自己说过，被压抑的情感破体而出，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像爷爷希望的那样无坚不摧。
蹇慕澄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一看，冷硬的季先生眼眶泛红，极力隐藏的泪花泛着光。蹇慕澄一下子就急了，手足无措，“季先生……”
“没事儿，让我抱抱。”季鎏舫抱住蹇慕澄，不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略显狼狈的表情，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亲昵的和亲人撒娇，许久未曾用过的语气如今显得别扭而僵硬，“那我以后就交给你保护了。”
“嗯！”蹇慕澄反手抱住男人，心头有些了然，再坚强的人原来也有脆弱的时候，我治愈不好你的伤口，至少我希望能在这时候陪伴你。
这边温情脉脉，魔都另一处气氛却有些不一样。
戚可薇应酬完，今天喝了点儿酒，昏昏沉沉的掏出钥匙开了门，外面的灯光从敞开的窗户洒进来，不至于一片黝黑。“啪”的一声打开灯，眼睫习惯性的眨了两下，待适应了明亮，走进玄关，歪歪斜斜换好鞋子。
提着包往沙发上一扔，脸忽然明媚起来，脚下生风，一下子扑到沙发上的男人身上，“阳生，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提早告诉我！”柔软的身子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嘴里发出一声声甜腻的喊叫，口中的酒气都幻化成了迷人的芳香。
邹阳生推开身上的美人，站起身来，一双眼睛疏离又冷漠的看着摊在沙发上的人，戚可薇迟钝的发现了他的反常，慢慢坐起身，宽松的衣服在摩擦中露出白皙的胸脯，她眉眼一挑，美艳无双，哀怨道，“阳生，你这么多天不来，也是信了网上的言论，嫌弃我了的吗？”美人楚楚可怜，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邹阳生叹口气，沉声道，“你老实告诉我，蹇慕澄的事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戚可薇喝了酒，自控能力降了许多，表情一下就变了，看到男人深沉的目光，所有的委屈全都喷涌而出，一下子站起来，“是我搞的鬼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帮她跳转风向了吗？”
“我就说，赫赫有名的设计圈交际花，怎么可能真的对我一见倾心，原来这才是你接触我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我的行踪，搞到这些照片吗？”邹阳生音量不由自主加大，一手从兜里甩出一叠照片，一张张如纸花飘落，洒在戚可薇身上。
白色灯光下，照片清晰可见，那是自己从邮箱里下载放在电脑里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冉怡迎传给她的。
戚可薇脸色一下子惨白，已经顾不得解释蹇慕澄的事儿了，她用了全身力气抱住邹阳生，大声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喜欢你，阳生，我喜欢你……”她不断重复这几个字，好像这是一根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