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宁不想多谈,被杀猪刀捅了一次,好了还有伤疤呢,“就是那个……”她喝了口水,极度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那人的名字,“我最近不是准备找工作嘛,约了个朋友吃饭,然后在餐厅遇到那贱人了……”薛宁戳了戳吸管,“还有那个老女人。”
“那老女人对那渣男还真是死心塌地呢?”蹇慕澄为女同胞感到悲哀。
“然后,我没忍住,就问了那贱人你工作室的事儿,”说起这个,薛宁眼睛又开始冒火花,“那贱人这次倒是坦诚,承认了!还让我以后不要惹他,这是给我的教训。”
蹇慕澄都能想象得到好友当时的憋屈,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侮辱,被一个曾经爱过的人伤害,真是恨不得钻进地狱去,然后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蹇慕澄不禁觉得季鎏舫果真是个好人,那样的教训果然是相当的温柔呢。
“妈蛋,他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人,还不是仗着个女人狐假虎威,”薛宁眼睛发红,蹇慕澄知道她不甘心,可是人家再没有本事,在无耻也能把他们俩收拾得一无所有,这就是掌握话语权的滋味。
蹇慕澄心里发苦,她伸出手握住朋友的手,“宁宁,我们好好努力,总有一天我们会站的比他们都高。”
蹇慕澄透过薛宁,目光向前,不知道看向何处。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稠,不甘和心痛融为一体,生生嘲笑着她的自以为是和超然物外。那些,不过是逃避者的自我安慰罢了。被那样的人打到,她不甘心,心中像是生出了个怪物在叫暄,怒吼着。
安慰朋友一番,得到了那个老女人的名字,蹇慕澄心思沉重的回了屋,看到不属于自己的房子,心中茫然。呼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她知道,那人还未回来。她站到窗外,眺望远处的景色,心里有根停止生长的树苗得到了雨水的浇灌,正在疯狂成长。
与此同时,相隔十几里的一处别墅,装修精致,西方的奢华和东方的含蓄结合的恰到好处,米白色为底,加以浓厚的红,颜色撞击的很有力量,能把室内设计做的如此鬼斧神工的自然出自锦江设计所金牌设计人——易净桥。
别墅的主人也是别墅的设计者,易先生生无可恋的看向自己的朋友,“我说季大少爷,你还要在我这里住多久?你看看你的黑眼圈,”这家伙,毛病多,其中一个就是认床。偏偏又是个什么都不外露的人,“你说你一个管着上万人的生计,却对付不了一个小妮子,主人倒是被赶出家门,让人听了都要笑掉大牙了。”易净桥一点儿不客气的打击。让你装,就你这脾气,装的再好,在别人眼里也是个魔鬼。
季鎏舫也不生气,能和他这么说话的就只有两个朋友了,一个在国外,一个就是面前这人了。从窗户边走到沙发,坐下,柔软的仿佛要把人都吞噬的沙发让他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
易净桥见怪不怪,心里吐槽,真是不会享受。
“我是在冷静的思考,”季鎏舫表情再正经不过,好像他的一生就没有开玩笑的时候,一分一秒的过的格外真实,易净桥暗暗突突跳的太阳穴,当初他怎么会和这个老古董做朋友的。
“那你思考出什么东西来了没?”易净桥随口问了一句,他像只慵懒的猫,缩在沙发上,不要太幸福。
季鎏舫皱皱眉,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难,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看向坐在对面闭着眼的朋友,“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懒洋洋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坐直,刚才那句话收回,其实好友也经常会让自己无聊的日子充满色彩。“怎么不对劲。”
要不是眼里的亮光太过明显,季鎏舫都要怀疑老友真的很关心自己。季鎏舫在心里盘算一番,要不要和不靠谱的老友说,“其实我也……好像……可能……并不是讨厌她住我家。”
他谨慎的用了几个词,易净桥八卦之神附身,一屁股坐到季鎏舫身边,柔软的沙发表层荡起波浪。
“不讨厌?”这实在是诡异,当初老友对那人胡乱跟踪拍照的行为深恶痛绝,甚至不惜找上他动手,现在被人赖上了,竟然还不讨厌了?他和季鎏舫交好了近二十年,怎么不知道老友还有自虐倾向。不过……易净桥眼珠子一转,似乎也不是坏事,难道老友终于凡心大动了?
“也不算……”显然季鎏舫自己都还没想明白,他皱着眉,眉间川字横亘,像是在纠结什么,“只是有时候觉得还不错……不过那种感觉太陌生了。”
“什么时候会觉得不错?”易净桥这下子懂了。老友素来控制欲强盛,特别在感情上,一有异样马上断绝。他是怕习惯了那种舒服的感觉后消失吧!易净桥有些心疼,别看季鎏舫长得高高大大,心啊,恐怕还不如个女人坚强。
“她会和沈姨闲聊,而且沈姨很开心,”他从没见过的开心,“很有存在感,又像没有存在感。”
不愧是从小一条裤子长大的,莫名的话也找出了头绪。你是觉得有她在,热闹吧!只是热闹中没你的份儿,所以才这么说吧!
易净桥也有些好奇了,好友的冷脸和脾气可不是谁都受得了的,居然有个女人能把人赖上,还让好友有了些别样感觉,真是不容易。不过,这样的女人怎么看都有些强悍,好友不会吃亏吧!他怀疑的目光看向朋友,应该不会,商场上素来有虎狼之称的人怎会被个女人拿捏住。
“既然你觉得不讨厌,那就让她住下呗。而且你不是说她是个室内设计师吗,有锦江设计所的机会都不拿下,恐怕别有阴谋呢。你这样躲得……不,离的远远的思考人生,怎么知道她的鬼主意呢。至于她让你高兴,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别忘了,她现在可是靠着你吃喝呢,不把金主给伺候好了,她还怎么住下去啊!”易净桥自认中国好基友,为了朋友,自己也是操碎了心。
是这样吗?好像的确是这样,那蹇慕澄让自己觉得舒服其实和那些讨好自己的人是一样的,只是这个女人手段更高,让自己不反感。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个偷拍自己的人还不错,果然某人伪装太好了。朝给自己解了心结的易净桥点点头,季鎏舫一身轻松回了客房。
易净桥眨眨眼,难道你现在不是该回去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客房。
蹇慕澄一个人在屋子呆了五天,要不上网看看最新的设计,要不就是查查几个人的消息,没有压力的日子真是让人太愉快了。好心情在看到一个男人开心的照片时化作动力。
沈姨回来的时候正是六点左右,蹇慕澄正在吃晚餐,她感觉这几天胖了好多,晚上就煮了些青菜,肚子填到四分饱,门开了。
蹇慕澄立马飞奔出来,脸上笑容灿烂,亲昵的接过沈姨手上的东西,很是开心,“沈姨,你终于回来了,慕澄想死你了,一个人的日子真不好受。”给对方一个拥抱,沈姨笑成了朵儿花,又听出些不寻常来。
“少爷呢?”被人松开,沈姨问。
蹇慕澄有些难受,“不知道,季先生五天没回来了,我打他电话也没人接。我怕他出事儿,去了他公司,等了一天一夜也没见到人,最后前台的姑娘看不下去了,才告诉我季先生出差去了。”当然了,电话是昨天才开始动手打的,等了一天一夜是真的。说完有些羞涩,真是太蠢了。
果然是个踏实的孩子,沈姨对蹇慕澄再满意不过,这年头,哪个女孩子会那么傻乎乎的等人,戳戳蹇慕澄的脑袋,“你啊,真是个实心眼的,少爷身边有保镖,哪里会出事哦!”说完看了看蹇慕澄,叹口气,“看,我走了,你都瘦了,这几天都吃得什么呀!”眼神一扫,正好扫到桌子上的白水煮菜,没有注意到蹇慕澄呆愣的表情。
我真的瘦了?我可以站在称上给您证实一下。
“怎么就吃这个,怪不得呢。”耳边传来一声心疼的责怪,蹇慕澄心里酸酸甜甜的,她不自然的撒娇道,“沈姨,才不是呢,我是晚上才吃这个,我这几天其实长胖了。”自己都不好意思的很。
“你们这个小姑娘,总是嚷着减肥减肥,健康最重要,减什么肥,要是真觉得自己肥,早上和少爷去晨跑去。”沈姨一看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只是被季鎏舫的冷淡威严给压的收起,和软萌的蹇慕澄一起,便成了主导者,边说边进厨房,取下挂在钩子上的围裙,就要大展身手。
蹇慕澄一看不得了,赶紧抢下沈姨手中的围裙,“沈姨,您从家里过来已经够劳累了,我自己来就好,顺便然您看看我这几天钻研的手艺。”
沈姨正要反驳,听到后面没有继续,越看蹇慕澄越觉得这孩子不错,踏实又懂事,最重要的是会心疼人。豪门里的姑娘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懂得心疼的人能有几个。
少爷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知暖知热的人,老爷子也说了,只要人好就行,家世?哼,季氏不需要联姻来拓展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