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高氏母女俩在曹素兰眼中的形象一般,现在的夏盈在自家那些被揪出来的内鬼眼里,她也和恶鬼无异。
尤其当夏盈一声令下——
“把他们的腿全都给我打断,然后扔到他们各自的主家门口去!”
哀嚎声、求饶声立即响彻半空。
第二天,京城里也多出来一道传言——千金书局的创建者夏淑人又疯了!
“这一次,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群人,一口咬定他们都是王家、曹家、晋王府等等地方安插在他们家里的眼线,还把人的两条腿都给打断,然后扔到了各家门口!你们就想想,大清早的一开门,就看到家门口躺着这么几个人,那血迹、那嚎叫……不是故意触人霉头吗?有话好好说,她至于二话不说干出来这种事吗?”
“我看呀,她就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就她这点本事,要说一个高门盯上她了还能理解,可被那么多的高门一起盯上……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就是就是!她根本就是看自己在京城里的名声渐渐淡下去了,现在就是故意找事呢!”
……
也不知道是谁在引领舆论的方向,反正民间现在支持夏盈的说辞少,反倒是冷嘲热讽她自以为是,想方设法给自己提升知名度的说辞比比皆是。
甚至,还有人开始攻击千金书局了!
对此,夏盈不以为意。
“高氏蛰伏这么久,现在她又攀上了睿贵妃,好容易又能扬眉吐气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那么,现在就让她放纵狂欢一把好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的清理一下书局里的人,咱们只留对我们信任的人。至于其他的……既然半年时间都没有把他们给养熟,那他们也就不配我继续下苦心栽培了。”
她毕竟精力有限,那当然要把全部的东西都放在培养值得培养的人身上才行。
现在高氏正好制造出来一个机会帮她筛选人手,她求之不得!
茅玲珑却在一旁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如此哀婉怅然,听得人心里都有些发涩。
夏盈好生讶异。“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声叹息不是冲着我来的?”
“当然不是。你这么刚强的人,根本不需要我的感叹。”茅玲珑摇头道,“我是在为高氏母女感到惋惜。”
夏盈眉梢一挑。“她们母女俩也不需要人惋惜吧?她们现在可是春风得意得很哩!”
“建立在别人的恩宠之上的得意,又能维持多久?”茅玲珑却道,“一个高氏,借用晋王夫妻的关系攀上了睿贵妃,现在她又想尽办法的讨好睿贵妃,这才让自己又稳稳的在曹家里头立足。然而睿贵妃是什么人,咱们都心知肚明,想要将她哄得开开心心的、还让她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好处给自己利用,可想而知高氏要费多少力气!”
“有这个时间和算计,她明明都可以做多少正经事了!”
“甚至,她的女儿才和芙姐儿差不多大,她却已经将女儿送到了晋王身边。看她这架势,是打算母女俩分别侍奉睿贵妃和晋王,好双管齐下,彻底稳固在晋王身边的地位呢!都还没及笄的女儿,就已经被她给算计到了这个地步,我都为这个孩子感到心疼!”
茅玲珑是真的在为高氏和曹素雅母女俩感叹惋惜。
虽然她没有生女儿,但吕美人的女儿现在也有几个月大了,她看着这个粉妆玉琢的孩子,心里喜欢得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
将心比心。这个女儿不算自己亲生的,她都心疼得不得了,心里早计划着以后要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才好呢!
可是高氏却另辟蹊径,她用女儿来给自己铺路!
须得知道,晋王的年纪都足够让曹素雅的爹了!尤其再想到晋王曾经还对夏盈动过心思,和曹素雅一母所生的顾元泷还在管夏盈叫娘……
她完全相信:高氏之所以这么安排,她也是想恶心一把夏盈和顾元泷!
“这母女俩这么好的心机和手段,却都没有用在正道上,我想想都心痛啊!”茅玲珑捂着胸口低叹。
夏盈被逗得喷笑。
“珑姐儿,我发现你还真被我给带坏了!你这一心一意盼着女人出来搞事业、不要关起门来玩宅斗的想法,可不是正统哩!”
“自打跟你混,我就已经和正统无缘了。”茅玲珑随口就道,“只是……”
她笑一笑。“现在我们不是正统,可谁又能说百年之后的正统不是如此?”
夏盈眉开眼笑。“你说得很对!”
两人相视一笑,心情甚好。
宁王和顾拓两个人坐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女人兀自聊得开心,再看看那边,刚学会走路的小世子已经开始摇摇晃晃的追着哥哥姐姐们跑了,两个男人也满脸是笑。
“以前本王只觉得躺在金山银山上坐吃山空混吃等死已经很开心了。结果后来娶了爱妃、又认识了姐姐姐夫你们,如今本王也干起来自己的事业,本王才发现原来搞事业也是这么让人沉迷的事呢!难怪爱妃和姐姐都乐此不疲,本王也由衷的为其他不能感受到其中乐趣的人感到惋惜啊!”宁王装模作样的感叹。
顾拓撇唇。“王爷您的事业能这么成功,完全都是因为您身份的缘故。您根本都不用耍多少心机。”
“本王知道,但这辈子能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终究还是很让人有成就感的。”宁王笑道。
他再看看顾拓。“姐夫你不也是一样?虽然说现在你的日子艰难了些,但你也必定是乐在其中的。而且……之前听说你被打了五十军棍,我还以为你要趴在床上一两个月呢!结果这才半个月,你就起来了!可见古提督果然心疼你得很。”
“古提督只是不舍得我的这个手艺而已。”顾拓道。
“而且,董十三不一样已经能下床活蹦乱跳了?”
古提督终究也没舍得太过得罪晋王和睿贵妃一系呢!
宁王听了,他越发笑得幸灾乐祸。“他再活蹦乱跳又如何?只要你一日称病不回去神机营,他们就不能按时交出新大炮。他还是得来求你!”
说着,他对顾拓竖起大拇指。
“姐夫啊姐夫,你的心机果然越来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