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石馆长。”李言风一本正经的伸手,“久仰大名。”
这些年,石开云混的风生水起,被捧得不低,几个得意弟子也很出息。本来挺豪爽的一人,一沾上这些名利世俗的事了,就开始飘忽,为人也就清高起来。就是警察局长那也是经常坐在一起吃饭吹牛的人,所以像李言风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干警,他真没放在眼里。
石开云看了一眼李言风伸出来的手,没有回应,而是转身把巴在自己肩膀上的武向楠拽了下来,教训道:“越大越不像话了,你们领导平时就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石开云没给面子,李言风也不觉得尴尬,本来嘛,混到这种水平的人,根本就看不上他这种小虾米。不过,石开云说的那话,含沙射影的,就不怎么中听了……
武向楠也不傻,明显看出表叔不待见李言风,刚才言哥伸手问好了,自家表叔都没个回应,就够尴尬了,还拐着弯说李言风没“教养”,这就不能忍了。
“你干嘛呢,叔,你这……”武向楠自己收手收脚,挺直腰板,准备和石开云开杠。
“小武,石馆长是长辈,别没大没小。”李言风看出武向楠不悦,出言阻止。表叔外甥的,真犯不着因为他个外人闹不痛快,更何况还有求人石开云。
武向楠倒也听李言风的话,硬生生的把要出口的“大不敬”憋了回去,临了还白了自家表叔一眼。
石开云这一看,就更生气了,打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这个不大点年纪的小警察眼前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反观自己那几个亲传弟子,不,就是门下那几个有出息的徒孙,走到哪里没人陪着捧着的……就说别让武向楠去当什么警察,没个正经休息不说,还不赚钱,还得受气!
石开云越想越生气,最后对自家亲外甥都没个好脸色了。
李言风给武向楠使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想对策。
多年的合作经验,武向楠心领神会。也许很多人惧怕石开云,但是武向楠不怕,自己这表叔从小宠自己,甚至比对他自己那两表哥都好。表叔生气了,撒个娇,卖个萌,再随便哄哄不就得了,这种事,他是得心应手。
“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就给我脸子看,那我以后不来了。”武向楠委屈了,“亏我还给你带,带了……两瓶好酒。”
石开云一向对武向楠撒娇卖萌得没啥抵抗力,自家外甥一瘪嘴,心就软了。孩子大了,武向楠亲妈亲爸都管不了,更何况他个表叔呢。
“行啦,行啦,别憋屈了,你能来看我我就烧高香了,还给我带礼物,真是有心了。”石开云败下阵来,“走吧,有什么事,跟我去茶室说。”
石开云说完,就迈开大步走在了前面。
李言风和武向楠落后几步,跟在身后。
“你它么说话不打草稿吗,哪来得酒?!”李言风小声道,真是服了这位“队友”猪一般得脑子。
“你车上不有吗?”武向楠一脸无辜。
“我车上……”李言风稍一想,知道武向楠说的是后备箱那两瓶好容易搞来,准备孝敬自家爷爷的好酒,“卧槽,你怎么知道的?!”
“开你车时发现的……都好久了……你也不喝……”
“那是给你大爷的!”李言风一直没时间去爷爷那边,所以就一直撂在后备箱里,没想到被武向楠给盯上了。
“你不说让我哄人嘛,为了表示诚意嘛……”
“得,等回去后你跟你大爷解释去吧……”
“别啊……我得被老爷子念叨死……言哥,有难同当啊……”
两人在石开云后面嘀嘀咕咕,刀来剑往的好不热闹,一直到了石开云说的茶室,这才齐齐住嘴。
“李言风?”茶室里三人坐下后,石开云首先开口。
“是,我是李言风,是小武的同事。”李言风没有因为石开云的蔑视而生气,也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表现得卑躬屈膝。
“小楠说过了,你是他领导。”石开云多看了李言风一眼。
“领导算不上,就是比其他人年长了几岁,大家也就称呼我声哥罢了。”李言风笑道。
“哈哈哈,有意思。”石开云听闻李言风的话,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这人不卑不亢,倒让人看着顺眼。
“叔,您得了哈。”武向楠感觉自己的脸都被自家叔叔丢光了。
“得,家里人说的话你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是看出来了,你就是听你这位言哥。”石开云瞪了武向楠一眼,然后又转过头问李言风道:“听小楠说,你有事要请教我?”
石开云无意再为难这俩年轻人,直接切入正题了。
“就来之前,我给你打电话说的那事。”武向楠赶紧说道。
“你那电话打的心急火燎的,秃噜了一大堆,说了些啥我都没听明白。”石开云嫌弃道,“这位小警察说说看,到底是个什么事,还能用得上我?”
李言风一听这是到正题上了,就把劫匪双杀案挑着能说的大概说了一下。
石开云听完李言风的话,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你怎么确定那是练武的人留下的。”石开云问。
“也不确定,所以这不是找你来看看嘛。”武向楠嘟囔。
“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对您这一行也不了解,专业的事情还是找您们这样的高手才靠谱。”李言风轻轻拍个马屁。
这个“高手”还真是拍着点上了,石开云一听,立马大手一挥,说这事包在他身上。
得了石开云的话,李言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是现场的照片。”李言风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石开云看。
“这几组脚印,都出现在了幕墙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像是人踩上去的,但是,我们确认过,不是大楼物业留下的。”李言风拿着照片一一解释,“还有这处刮痕……您看。”
石开云没有关心那几组脚印,倒是在李言风展示墙上的刮痕时,睁大了眼睛,他一手拿过手机去,仔细研究起来。
“怎么样?”武向楠一看石开云那反应,就猜一定是有戏,“叔,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不确定……”石开云盯着手机呢喃,不像是在回答武向楠的问题,更像是自言自语,“这根本就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李言风也紧张起来。
“这痕迹……”石开云似乎在回忆什么,眉头皱的很紧,“没有人可以在墙上留下这样的痕迹,这可能是其他东西划上的。”
“您确定?”李言风死死盯着石开云,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需要,亲自去看一看。”石开云终于改了口风,“但是,我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这不会是你所谓的高手留下的。”
“可是,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不是吗?”李言风笑道,“而且你为了这百分之一……”
“对!即使是百分之一,我也只有看过再死心!”石开云倒是坦荡。
武向楠觉察出石开云的异常,他问道:“叔,这其中有什么事吗?什么百分之一的肯能,难道真的有人可以做到,用内力杀人?”
石开云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又看了看李言风道:“没有,没有人可以用内力杀人,最起码,从三十年前,就不会再有这样的人出现了。”
石开云说了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就不肯再说下去,即使武向楠各种无所不用其极,也没用。后来石开云被武向楠闹腾火了,直接把人撵走了。
“看来也不是全无收获。”回程的路上,武向楠说道。
“可能,这个收获还不小。”李言风的心情此刻很复杂,一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了新线索,案子终于可以查下去,另一面又觉得不真实,他隐隐觉得,这件杀人案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可以先松一口气了,这段时间被这案子憋死了。”武向楠长舒一口气道。
“你先别松气,想想怎么再给我搞两瓶好酒,这才是现在你该头疼的事!”刚才李言风眼睁睁的看着武向楠把那两瓶陈酿交在石开云的手上,他的心到现在都在滴血。
“言哥!你不能这样!”
于是,武向楠杀猪般的惨叫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