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言风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凯旋大厦，他不单单是过来找陈娇娇，还要再亲自去看一下现场。
这几年房地产大热，尤其是金融街这个地方，寸土寸金，有年纪的老楼都被拆了重建，像凯旋大厦这样幸存的老楼真的很少。大厦的隔壁就是一栋三十多层的新建大厦，纯玻璃幕墙结构，已经有不少公司入住进去。小巷就被两栋大楼夹在中间，常年不见阳光，阴冷阴冷的。平时这里就很少有人走，连个监控都没按，现在出了命案，更没人敢过来了。
李言风顺着凯旋大厦的外墙往上看去，这建筑真是绝了，临近小巷这一侧有几扇很小的窗户，还是从四楼往上才有，也不知道这塔楼怎么采光的！再看新楼，底下六层是商场，幕墙和大理石结构，七层以上才是办公，纯玻璃结构，安全通道和通气通光的窗户也是从七楼开始排列，虽然全都冲着小巷这边开的窗，一般也不会有人在这些地方逗留……这可真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全死角。
沿着巷子往里走了七八十米，有一块小空地，堆了一些建筑废料，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取证早就完成了，警戒线还留在现场，其实这地方就是没警戒线也不会有人来的。
这里就是案发第一现场。
很干净！
这是李言风经历过的最干净的案发现场！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没有遗留下不明物，除了死者和报案人的脚印，再没有任何可疑人的痕迹。
受害人死的也很干净！
两人右臂不知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折断了，除了这处不致死的外伤，死者身上连个擦伤都没有，非器械致死，唯一可能的就是毒杀。李言风的直觉和多年的办案经验来说，毒杀的可能性也非常小……如果不是毒杀，不是外伤致死，那会是怎么死的？总不会是两人同时暴毙吧……难道，果真是坏事做多了，来自命运的惩罚吗？
这也太扯了！李言风都被自己不着边际的想法逗乐了。
就在这时候，李言风的手机响了，来电正是法医张贤。
“李队，结果出来了。”
“说！”
“排除机械性致死和毒杀的可能，尸体内部和外部都没有明显致命伤，鉴定死因是冠状动脉痉挛引起的死亡。！”
“说人话！”
“就是猝死，也叫做暴毙！”
“张贤，你特么玩我呢！”李言风忍不住破口大骂，“猝死？暴毙！你告诉我两身强体壮到打家劫舍的糙老爷们突然猝死！还一死死一对！真以为是来自上帝的惩罚吗！！！啊！！！”
“哎，李队，李队，你消消气，消消气！”张贤也很委屈啊，“我拿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觉得扯淡呢，但是，目前真的……”
“滚蛋！”李言风不愿意再听张贤瞎叨叨，狠狠挂断电话，又觉得不解气，冲着对面墙上的一块玻璃狠狠的来了好几脚。
什么玩意！这世间要真有鬼了神了，还要他们这些警察干什么！
“靠，还挺疼！”冷静下来的李言风抖了抖脚，又看了看刚才踢的位置，别是案子没头绪，还给人把玻璃踢碎了，倒赔一把。
好在玻璃质量过关，连个缝都没裂。李言风刚要感慨一下“大国制造”，就看到墙面上有个奇怪的印子。
像是……半个脚印……
脚印就在和李言风差不多高度的位置，还是在墙上，任谁也不会想到它怎么出现在这个位置。
是谁留下的？
会和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
虽然是白天，巷子里还是阴暗，视线非常不好，李言风打开手机的自带手电筒，仔细查看这块玻璃。果然在距离这个奇怪的脚印七八十公分的位置，还有一个痕迹。只是这个痕迹很模糊，甚至都看不出是个脚印的样子。李言风也是凭着前面这一枚的花纹推断出来的。
难道是大楼的保洁在清理外立面的时候留下的？
李言风看着墙上的脚印出神。直到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陈年旧事：我出来了，你在哪？
“完了，这还约了人，咋给忘了！”李言风终于想起陈娇娇，让美女等自己，这可是很不礼貌的！
风言风语：我在案发现场，马上过去，稍等。
给陈娇娇发完信息后，又把脚印的照片传给赵迪，让所里安排人再过来仔细查证，这才去赴约。
正是午饭点，楼下人特别多，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李言风一眼就看到陈娇娇。
一件简单的T恤，简单的蓝色牛仔裤，再配上烂大街的小白鞋……连初中生都不这么穿了，但是就是这么烂大街的穿着，陈娇娇硬是穿出一股子妩媚的气质，回头率不低，有轻佻的甚至直冲她吹口哨。很显然陈娇娇已经习惯这些了，一直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如止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好，美女，又见面了。”李言风上前假客气的打了个招呼，不等陈娇娇反应，又自顾自的决定道：“你看，总叫你美女也不礼貌，我以后就叫你娇娇吧。”
这个人果然讨厌，又自以为是起来。
“咱们没那么熟，你称呼我陈女士就行！”
“谁说不熟了，警民是一家嘛。”李言风厚脸皮道，至于陈娇娇的反抗，直接忽略过去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为了感谢你的配合，我请你！”
“吃饭就不必了，有什么事你尽快问，我还有其他事情。”
“你看你这个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体谅警察同志。我这从昨晚加班到今天三点，睡了三个小时又起来继续工作，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热水……”李言风卖惨，“这也就算了，我大老远从另一个案件赶过来，就想借着对口供这点时间吃口饭，喝口水……你怎么……”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陈娇娇真是被这位李警官打败了，比她爸还絮叨，“先说好了，我一点半之前一定得回到公司！”
“行嘞。”李言风一听就乐了，屁颠屁颠的打开副驾的车门，“请上车！优秀好市民！”
陈娇娇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牛杂汤，快要崩溃了！
这就是李言风所说的好吃的？！开了二十多分钟的车，耳朵饱受了一路摧残，最后就是来这个油腻腻的小店面，和一堆大老爷们挤在一起，喝牛杂汤！
关键是，这是夏天啊！店里只有一台小风扇啊！
陈娇娇自认不是个矫情做作的人，但这不代表她愿意遭罪！还是无妄之罪！
“你怎么不吃？”李言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你快尝尝，很好吃，人间极品美味！一般人我都不带他来这吃的！”
“那我还真得谢谢您的抬举嘞。”陈娇娇声音清冷冷的，和脸上热起的红晕遥遥相应，无形中又填了几分妖娆……看的李言风心里直痒！
“看你，多见外！我们是一家人嘛。”
陈娇娇真是被打败了，嘀咕了一句“不要脸“，也不管李言风听没听见，拿起筷子来开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