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管家已经去找介远了。”
“嗯。走吧!我们去打更人常待的地方走走。拜访下其他的打更人。不过,在此之前,小玲啊,上次给你准备的男装,你先去换上。”
“哦……”小玲一脸懵逼的离去。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是郑板桥担心她的安危特意派的。
他们两个人的这一出行,整个知县府也就基本上是空了。
郑板桥经过此次的事件,对于自己的安危问题,也算是重视了起来了。
“郑大人,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了?”一声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哈哈,朱兄,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啊!”
“郑大人不用客气。”来人抱拳拱手,算是见礼。
“不知朱兄此来?”郑板桥有些疑惑。
“哦,昨日方到此地,天色已晚,所以没有直接去府上拜访,大人还请不要介意,晨原既然来到潍县,必然是要去叨扰郑大人的。”
“唉,晨原兄这话就太客气了。晨原兄既然要来,那就何时都能来啊,燮当扫榻相迎啊!”
“郑大人您可别这么说,晨原担当不起啊!您是朝廷命官,更是书画名家,晨原能来到这潍县,就已经坐好帮助郑大人的准备了。”
“呃……”
郑板桥心下一愣,你这来得可真是时候,我这边刚刚发现一个良才,你这边又来了。身边主事的人必然只能有一个。
现在可是满人当朝的时代啊,你说我一个汉人官员,若敢学古时候的三千门客,只怕就直接会被以谋反罪打入死牢了。
心里虽然一愣,但是郑板桥在官场混了些年,对于人情世故还是比较精通的。人家远道而来,也是一片好意,自然不能赶走。
“晨原兄,既然昨日已到,不知是住在哪里了?燮未能提前迎接,真是燮的失礼啊!晨原兄既然已经露脸,那可就不能推辞了,也别回去了,就直接回我府上暂住,如此可好。”
郑板桥脸上挂着关切,双手缓缓拉起兄弟的一只手,大冬天的,帮兄弟暖手是最能体现久别相见的情谊的。
朱晨原双眼泛起泪珠,但是就是把流出来,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覆盖在郑板桥的左手上。刹那时,只见是双手相握,含情……脉脉!
“郑兄,晨原远居江南,这些年,也算是收留难民无数,更是常常私下购买粮食,往山东运送。只是啊,这一运,就是十年呐!
粮价是越来越高,家里的产业常常是入不敷出。就在今年夏天,已经是亏空无赚了啊!
家父留下的产业,就这么被我给……”
朱晨原泣不成声,右手松开,提起袖子抹着眼泪。
郑板桥的双手不知不觉就加重了力气,可以动的右手轻轻抬起,在兄弟的手背上拍了拍。
“晨原兄,令尊生前也是很有名气的大诗人,而且更是常做善事。我想,伯父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满意你的所作所为。伯父生前就曾崇拜诗仙太白的名句啊,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晨原兄既然来了,就帮帮燮吧!燮这里,很难啊!”
“是啊!郑兄你这里更难。一地富商,终究难养山东之民啊!这一路看到山东的惨相,卖儿卖女都是轻的,一言不合就是‘吃人’。有违天道人和啊!”
“是啊!”
“唉!”
两个久别重逢的大男人,双手相握,互相慰问。
“哦,晨原兄,我们先回府上,先回府上。”郑板桥松开手,推着兄弟的背,往府上走去。“不过,话说回来,晨原兄,你赶路辛苦,怎么不好好休息,这一路劳累的,可别累坏了自己。”
“这一晚上的动静这么大,你能睡着?”
“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今天晚上,很不太平啊!”
两人相扶而去……
从另一条路上走的小玲,急急忙忙地跟着两个仆人,小跑回到县牢。
咦,老爷人呢?
小玲先去牢里找了一圈,没有,巷子左右找了一圈,还没有。
心道,坏了,老爷丢了。这群不靠谱的仆人,连老爷都保护不好,还不如我呢!
有没有可能是老爷站着累了?
应该不可能……吧!
可是,万一是真的累了,去休息了,怎么办?
“砰砰砰。”由于心里着急,这敲门的力道有些重,不过小玲也不敢在意。
大门再次响起,正在运动中的菜店老板一个激灵,再次软掉。
“他妈的,没用的东西,今天怎么都跟老娘过不去了?”
菜店老板娘再次穿衣,去开门。
小玲眼见门打开,就要上前一步问问:“哎,请问有没有看见我家老……”
“嘭!”门一闭。
“……爷?”
看来是没有。不过,想我堂堂县太爷的……侍女,你们竟然敢如此对我,哼,别让我逮到机会,否则叫你好看。
菜店老板娘两次房事被打断,心里这个气啊!你家老爷?我去你爷的吧!老娘享受享受生活不容易啊,好不容易不中用的家伙下面有了起色,又让你给下了回去。
唉,回府吧,召集人手,搜索追踪吧。
“你们两个,让你们好好保护老爷,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没用的东西。”
“……”两个仆人强忍住吐槽的心。
你是什么人私底下的仆人兄弟们谁不清楚?也就是老爷平时宠溺你,把你当干女儿。
就你那迷迷糊糊的性子,到底是谁保护谁啊?老爷为了照顾你,那可是费尽了心思。
“来来来,晨原兄你快坐着。”
“郑兄先坐。您是主人。”
“唉,我们兄弟,不分这些。这江南一别匆匆啊!与哥几个倒是好久都聚不到一起了。”郑板桥把朱晨原按在椅子上,然后招呼着准备茶水。
“郑兄,不要用茶了吧!这大冷天的,也在外面冻了半宿,喝几杯暖暖身子吧!”
“对,对,喝几杯。喝几杯。你等着,我这就去取。”
郑板桥在江南之时,他的书画之名就已经显赫一时,也因此结交了很多好友。
话说回来,郑板桥与朱晨原这一喝,就是三杯下肚。
然后便是互相说说这些年有哪些故事,是对方不知道的。这一说,每个人又是十杯酒下肚。
然后郑板桥又说起这些年在官场的难事,吐槽,这一吐槽,又是五杯下肚。
然后朱晨原开始诉说自己是怎么救济山东难民的,这一说,郑板桥就连连佩服,开始敬酒,这一敬,就又是七杯下肚。
然后郑板桥就管不住了,开始唠唠叨叨,吐槽山东的天灾,这一吐槽,顿时,寒风大作,乌云四起,灯火再亮,又是十杯下肚。
“都起来了,找老爷了,老爷不见啦!”小玲压根就没进正堂。
咳咳,不怪小玲没看见。
话说回来,郑板桥朱元晨这两个人刚开始还没找回当年的感觉,这一找回来,那可就管不了了,桌子上已经容不下他们两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正堂太冷的原因,两个人喝了几杯,就一起缩在正堂的墙角,躲着寒风,你一杯我一杯。
“你,你,你,你,你们四个,出门右拐,从县城的最东边,挨街挨户地给我敲门搜索。一定要找回老爷。接着。”小玲把手里的令牌扔出一个,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郑板桥的堂审令。
虽然没发过号令,但是见老爷发得多了。每次审完犯人,还有砍头的时候,不都是一块令牌扔下去,就算结束了?
“……,遵命。小玲姐。”四个仆人打了个哈欠,随后强打精神地回复道。
“你,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五个,从县城西边开始,挨家挨户地给我搜查,一定要给我找到绑走老爷的凶手。城门已经封闭,凶手定然藏在县衙之中。”
“……”这画风不一样啊?这做事这么有条理的样子,还是之前那个小丫鬟?随时这么想。几个人还是觉得,老爷丢了是大事,得好好找,然后打了个哈欠,齐齐应道:“是,小玲姐。”
急不可耐的小玲跟着出去搜索了,也没有在前院内停留。
“大晚上的,怎么会这么吵?”朱晨原和郑板桥勾肩搭背,一起出来,准备上完茅房回来再喝两口。
“呔,大胆匪徒,安敢谋害郑知县。”
捕快们本来还在办案的路上,听见郑大人府上的仆人说郑大人不见了,忙完手头上的事就赶快来知县府查看情况。结果一进门,前院内竟然发现郑大人被人挟持。
“嗯哼?你说什么?”朱晨原一声冷哼,睁开眼睛,想要看清路,一个晃悠不稳,松开郑板桥,扶着柱子。
为首的二队队长一看,机会来了。上前绑好。
朱晨原哪经得住这一顿绑,顿时一口没憋住,吐了出来。
郑板桥离得近啊!一身都是。
我尼玛,坑啊,感情郑大人喝酒去了啊!你们告诉我郑大人不见了?被匪徒绑走了?
“来人啊,都给我听令,给我挨家挨户地叫人,告诉他们,我郑板桥,要收狗腿子。”
“……,老爷,刚刚我们搜过一次了,现在都睡觉了,再搜不太好吧!”二队队长有些怀疑地问。
“大胆,我都还没睡,他们就敢睡?你敢抗命?明天去把月钱领了,回家去吧!副队何在?你去干,告诉他们,我郑板桥,要收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