潍县大牢。
小玲正在和第五予怀三拜天地……,咳咳,互相还礼之中。
第五予怀经过实际考察,细细思量之后,觉得自己似乎高估了这位县太爷侍女的怒火,这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缠嘛!
所以,他想了很久,终于决定,究极大杀器先藏着,毕竟用一次少一次的秘密武器,每用一次,这个时代的人便会对这份杀器多了一分抵抗力,该藏还是得藏的……
至于跟老妹说好的看他飙戏现场,呃,咳咳,第五予怀暗中观察了下姝儿的表情,似乎仅仅是双方互相还礼,都已经震惊了她?咳咳,智商所限,还是慢慢来吧!
人生在世,真是寂寞如雪啊!
“公子!内伤可好些了?”
“咳,多谢小玲姑娘关心!小生已经无碍!”第五予怀再次一揖,弯腰的程度比上一个揖还要更深几分。“姑娘莫要为小生的事操心了,区区病体,不足挂齿耳!”
这一切,都在第五予姝的深刻观察之下。
小玲内心一惊,他这是再说,和我没关系了?这是调戏完不认账了?还是说,有些嫌弃我的大大咧咧的性格?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这个最后的收尾语气词‘耳’,上次老爷好像是说只能写文章的时候用一用,最好平时跟人说话的时候不要用……
是公子用错了?还是说,我并未能准确领悟到公子的意思?
不过,虽是有些不懂的小问题,但是公子仍然对着她如此……
彬彬有礼!
让她好生不知所措,真是和平日里相比起来,差了八辈子老远……,咳咳,略有出入,略有出入。
“公子不必如此了!真的不必如此。小玲虽有得罪之处,但并非知恩不报之人,单论公子能助老爷治理潍县,小玲就一定听从公子的吩咐,万死不辞。”
试论地位,他应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她只是一个八品县官的侍女,顶多了算个干女儿,差距太大。你说说你这人,怎么就这么倔呢?你作揖就对了,拽文也罢了,你好歹松点劲啊,让我能扶你起来啊!
所以,小玲心底里泛着委屈,但是又不能在老爷即将给她指定的男人面前失了礼数,这就难为玲了啊!
就在第五予姝震惊之中,……,我揖,我揖,我再揖……
而且,看看弯腰的程度,比起哥哥似乎还要更深那么几分!
就在这短短两刻钟之内,第五予姝是从他们最开始的抱拳拱手微微低头,看到他们抱拳拱手深深鞠躬。试问姝心,怎能不惊!
哥哥的每一次揖,似乎都有深意啊!琢磨不透,捉摸不透!
且看哥哥这次都已经干脆不直起腰身了,并且在之前保持的程度上再次下降了几分,“小玲姑娘不必如此,先前多有得罪,且怀尚是戴罪之身,是以赔礼问罪。”
“小玲本就是一介侍女,听从老爷的吩咐,且老爷对公子极为赏识,公子万不可以戴罪之身自居,小玲才是最该死的人,竟误会公子的意图,以致让公子受牢狱之灾,实在是罪不容恕!”
小玲还想着继续弯腰,但是凌晨在县牢门口躺了一个半时辰,这腰有些着凉,嘶,弯不下去了。
哎呦,我这腰啊!
可是,公子又深了,他又深了,我这,不深不行,又深不动。
第五予怀虽是如此表现,如此作为,但是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也有些……
累!
你说你,好好地,非要和我僵什么僵,收下我的赔罪,我这心里不打颤了,我们两个不就都不用这么累了?再加上昨晚刚调戏完你,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那种特别贞烈的人,万一你赖上我了……
咳咳,总而言之,一句话,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多半只是因为他得到了郑老爷的赏识,但是内心并没有原谅自己。所以,我必须得,让她原谅,否则介远目前不知在哪里,自己是否能平安走出这个大牢,尚不可知啊。
所以,必须得让这个县太爷的侍女,收下这一礼。
小玲低着头,咬着牙,如果老爷真把她许给这个公子,婚后生活如何尚且不论,若是一天天地跟姑奶奶我这么来,嘶,我是不是先拿皮鞭抽他一抽?
咳咳,玩笑,玩笑,不能这么想,若真是被老爷许给他,此时此刻,自己身为一个侍女,如何能受这位不知出身何处的公子一礼?而作为一个妻妾,如何能受夫君一礼?这个礼,必须得还回去,不然,老爷肯定勃然大怒,这位公子对自己的印象也肯定更加坏了!
可是,我这腰,好疼,弯不下去了!算了……,是万万不能的。可是,真的弯不下去了。要不就……
就在第五予姝深刻领悟着哥哥意图,死死憋尿的愣神时刻。
小玲跪了!
第五予怀尚还在弯腰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张脸。
吓倒是没吓着,就是这心里啊,舒坦了不少,终于……
不用弯腰了!
“小玲微薄之身,何以让公子如此牵挂?”小玲抬头,看着第五予怀的眼睛问。
第五予怀:既然如此……
我也跪吧!
时代所迫,生活所逼,我也不是啥没气节的人,但是死在这里,尤其是这种明明有机会能活命的时机之下,心有不甘!
而且,跟活着相比,区区一跪,微不足道!只要别杀我,你让我舔沟……
我也得犹豫犹豫!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分形势而论啊!
第五予怀跪了!心里想着,都已经这样了,小玲大姐,你可以原谅我了吧?你再不原谅,姝儿都看不下去了!
但是,为了提防小玲继续不原谅他,他特地防了一手,在对跪之时,后退两步才落腿。如此一来……
方便磕头!
小玲内心:苍天啊!饶了我吧!没完没了了是吧!
看着公子缓缓靠近的头颅,我能怎么办呐,我还能怎么办?除了磕,别无他法!
两人不光是磕着,还有互相谢礼的话语。
“小玲姑娘……”第五予怀磕!落地有声!
“公子……”小玲磕!落地有次声!(波)
“小玲姑娘……”第五予怀磕!落地有微声!(波)
“公子……”小玲磕!落地有小声!
“小玲姑娘……”第五予怀磕!落地有中声!
“公子……”小玲磕!落地有大声!
“小玲姑娘……”第五予怀磕!落地有超大声!
“公子……”小玲磕!落地有巨大声!
“小玲姑娘……”第五予怀磕!落地有贼大声!
“公子……”小玲磕!落地有超声!(波)
“小玲姑娘……”第五予怀磕!落地有雷声!
“公子……”小玲磕!落地似有……
血溅声!
正所谓:
潍县牢外听撞地,一直听到人心慌!
来来往往说不尽,一谢一还无定数!
徐徐走到潍县牢外的郑板桥和朱晨原两人,只听“惊雷一声平地起”,随后人呼“小玲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小玲,第五予怀缓缓看向双脸涨红的妹妹。
“姝儿啊!你可悟到什么?”
第五予姝:哥哥竟能兵不……血什么刃,就能摆脱危机。但是,哥哥让自己仔细领悟,似乎不止是只有这么一层意思啊!
第五予姝刚开始点了两下头,随后又小心地摇头!生怕哥哥一不小心就再揍她!她看哥哥和小玲互相辞礼谢礼,看到她……
血崩!泪崩!
第五予怀心里悠悠一叹,果然,我的真谛,必须得让她日日夜夜领悟,或许才能有那么几分机会能懂啊!
他第五予怀,就是这么稳健的人呐!他第五予怀混迹江湖十几载,凭的是什么?对,没错,就是这种永远比对手多一分的精神!
“听好了!在像今天这种,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而且敌人又不能和你明面上撕破脸皮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微微赔礼道歉,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应以礼节。你可懂了?”
“嗯!姝儿懂了!”
第五予怀看着那丝毫不带犹豫地点头,你懂了就懂了,我是不敢信的!
“你知道这种方法最关键的是什么吗?”
第五予姝:我就说嘛,哥哥要我深刻领悟,怎么可能就这么一层意思!但我……
还是不知道!
“最关键之处在于,你要永远比对面的人,多那么一丝敬意。他行礼点头,你就弯腰,他要是弯腰,你就比他弯得更深。而且,永远不能比敌人先放弃行礼!只要停下,最后一下弯腰作揖,必须是你的。这……,也是哥哥混迹江湖能够如鱼得水的最重要原因,没有付出,何来回报!”
第五予姝虽然不明白这种方法究竟该在什么时候用,但是哥哥说得,嗯,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是,如果遇到像这种,地上躺着的这种,果然,哥哥就是哥哥,哥哥是那种有大毅力大意志的人呢!外头这太阳都快下山了呢!
“小玲,小玲!”郑板桥也顾不得好友朱晨原了,他的爱女小玲就躺在那里,生死不知!额头有血!
看牢中地上那凌乱的干草,甚至有那么两小块地方的干草都被榨成了汁,这现场简直是……
惨不忍睹啊!
看周围,没有一个衙役,门口倒是有一个守着,这是方便做事?他们刚刚在牢外听到的声音,虽略有异样,但仿若是……
“公子啊!我这干女儿……”郑板桥指了指地上的血迹,微微一叹,不认注视,随即隔着牢房,歪着头看着一边,“你可要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