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国和北境交界地镇北关
漠北的风带着浓郁的血腥气肆虐,躁动的气息在北境铁骑中传递,他们已经被围困整整两天了,三万铁骑如今只剩一万余人,加上士气尽失,如今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一双双恶狠狠的眼睛盯着镇北关上模糊不清的红色身影,那人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站着,脚下是染的血红的城墙,身旁是数名精干的将军,身前是利剑般的黑骑,令旗挥下,构成的画面血腥又壮烈,倒映在这些北境骑兵至死不闭眼瞳中。
“打扫战场吧,把这些俘虏和之前的一起关起来,和北境王去谈条件,让他拿东西换,大祁不养战俘。”“把伤兵送去医治,战死的士兵编制名录。”一条条命令有序地发出,被执行,清瘦的红字男子在一众披盔戴甲的将士中显得格格不入,还未行至战俘营地,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北境士兵挣扎着破口大骂“绯夜你这个胆小鬼,缩头乌龟,有胆子真刀真枪在战场上见,上次一箭没射死你真是可惜了…”红字男子略略抬头,一张金色的面具便映在了北境士兵眼中,唯一露出的双眼,仿佛是北境最北边的茫茫冰原,凝聚着最伤人的冰霜和风刃,只一眼,便让北境士兵彻底消了音,后背一片冰凉之意。“看起来还是有力气,传令,北境俘虏每人一天一碗水,不用给吃食了。”红衣男子收回目光,转身回了营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传令兵“王将军,这北境俘虏本来一天也就一碗水了,这怎么办?”被询问的王将军悠悠转身,“那就再减半,别死就行了,反正大家伙儿挑水也挺累的。”传令兵领命而去,留下一营地一脸菜色的北境俘虏面面相觑。
营帐内,挥退换药的军医,红衣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精致又带着些冷意的脸,若是有人见过远在京城的太子殿下,此时定然会惊诧,此人居然与太子有六七分的相象。正在为左臂换药的红衣男子,正是本应在宫中金尊玉贵地娇养着的燕倾城。看着手臂上缓缓愈合的伤口,倾城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算算还是可以在回京之前将伤彻底养好的,不然回头太子哥哥又要唠叨了。看着手上的伤,倾城自己也没想着能走到这一步,本只是想帮着哥哥稳固地位,查询母后过世的真相,却一步步的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倾城自己有时都在恍惚,究竟是红衣的绯夜是自己,还是宫装的倾城是自己,想想却又觉得好笑,不都是自己么,戴着不同的面具罢了。
躺在床上,这十年的生活现于眼前。想要变强,不想只躲在太子哥哥身后让他保护,缠着太子哥哥要习武,太子哥哥没办法就寻了武学高手来做老师,教着习武。偶然间喜欢上了兵书,太子哥哥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一字一句的讲解,这些年的任性都被哥哥无条件的包容,直至倾城要加入黑骑。“你知不知道黑骑是要上战场的!”“知道!”“知道你还要去!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说过会保护你,我不准!”据他的心腹兼好友的楼听雨回忆,太子殿下将绯夜介绍给他们的时候,脸色臭的不能再臭,且不说心里如何,表面一向如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有如此脸色已是罕见。最终还是燕连城没有拗过倾城,做了让步,先进在京的黑骑适应,上战场的事回头再说,如此让步已让倾城心满意足,哪里还会得寸进尺。至于为什么现在绯夜会出现在北境战场上,就不得不夸倾城公主一招先斩后奏用的炉火纯青了。往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倾城这才合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