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世界上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神。很简单,只留下一个就好了。
……
纯白色的斧头上,血液留下来了一道近乎完美的痕迹,斩首之后的痕迹。
“哈…哈……”
披头散发,额上满是汗水,拿着斧柄的手微微颤抖。
她看着眼前身首异处的尸体,眼底的恐惧和不可置信伴随着眼泪溢出,缓缓地滑过脸颊,落在衣服上,地面上。
无力的腿让膝下一秒就碰到了地面。
她低着头,闭上眼睛,嘴里吐露着听不清的字,重复着。
“哥…哥……”
……
这个世界的格局,早就被规划好了,人类和丧尸的世界。
与人类比起来,丧尸拥有着近乎绝对的优势,无论是数量上,技术上,素质上,甚至是智慧上。当人类真正地拥有了敌人,那么他的所有错误,丑态,将会一览无余,除了那些被严密包裹着的深渊。
信任是最根本的障碍,人是自私的,那些真正怀揣着信念的人,要么变了,要么死了,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变成另一种“人类”,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茫茫的人群中,仍然存在着那么几个变数。
……
灰蒙蒙的墓场中,一个突兀的建筑伫立在它的中央,招待着这座墓场原本的主人。
一辆卡车跨进了这个寂静的世界,车上满载着半死的人类,随着颠簸而摇晃。
建筑物的顶楼,一个拿着望远镜的女生看到了这周的来客,在身边的台子上摸索了几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来了,哥。”
“……知道了。”
建筑物的一楼,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生放下手机和书,起身走出门外,看着远处慢慢靠近的卡车,心中充斥着反感。
他是血种,准确来说,这个双层建筑物里面的三个人都是血种,其他人类种口中的异类。
不知不觉卡车已经靠近,带起一阵尘土,停车的时候已经完成了转向,后面集装箱的门打开,显现出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把箱内半死的人抛下车。
尸体与尸体的碰撞声持续了三分钟。
当最后一个半死人被抛下的瞬间,另一个人猛地把门关上,随后整辆卡车在瞬间内达到了最大速度,尸体堆上铺上了一层灰色。
“呼……”男生看着眼前的尸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把他们一个个,平铺在地面上。
“来啦……”女生也从顶楼下来,进行着他们的工作。
“……”一阵脚步声传来,又一个人走出了大门,身后背着一把夸张的狙击枪,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眼睛底看不到任何情绪,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手表,确认了一下日期。
末言,男,16岁,血种。
孤语,女,14岁,血种。
言诚,男,31岁,血种。
“啧啧,真是恶心……”孤语忙活着,嘴里也念叨着。
“别说了……”末言并不想谈论眼前这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半死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
全部平摊后,末言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把造型别致的匕首,闭目调整了一下心态,进行工作的第二步。
人类种死了就会成为丧尸,明明要获得永生的生命却切切实实地被自己葬送在了这里,葬送在了这片墓场。
孤语在平摊完之后也回到了门口,随意的坐在了台阶上,看着眼前有点不适的场景。
“呼……”再次长呼了一口气,末言的动作没有停止。
三人是这片墓场的管理人,每周都会接收从兵种主城运过来的绝大部分半死人。
他们没死,死了就变成了丧尸,短暂地丧失理智之后就会恢复平常的思维,但对人类会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攻击性。
能解决这种事情的只有血种,能够真正地结束掉他们的生命,让他们不会变成危险的丧尸。
说是丧尸,其实不能算,只是一个不会自然死亡的人而已。讽刺的是,拥有理智和智慧的丧尸拥有着属于自己的城池,他们在他们口中是“人”,而人类种在他们口中则是……
他们不能算异类,因为任何一个人类种,无论是兵种,械种,还是异种,都会称他们为丧尸。他们把矛头指向了同为人类种的血种,他们口中的血种,永远是异类,吸血鬼甚至是怪物,却又不得不依赖于血种。
物以稀为贵,但是在有智慧的生物里,与大部分“正常”的生物不符却又同属于一个种类的生物就是异类。
少数皆异端,无论对错。
少数这个词,介于无限,和三,四之间。
这串思想在末言的脑中出现过无数次。
解脱掉了最后一个半死人,刀锋上没有沾上半点血。
完成了后面的善后工作,末言将所有半死人化成血雾,带着它们来到了一大片墓碑中。
对死者最大的尊敬,是让他们永远的睡下去。
完成了所有的流程之后,末言略显疲倦地走回那栋建筑物。孤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末言的身旁,扶着他走回去,尽管身高的差距让她扶着并没有太大用处。
“……”言诚看着两人,始终没有说话。
今天……是约定的日子了……
……傍晚……
三人坐在顶楼的边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徐徐的微风。
“话说我们来这多久了?”孤语看着天边,身体侧向末言。
“两年。”说话的是言诚。
“你为什么这个记得那么清楚啊喂……”孤语撇了一眼言诚,无语道,随即看向墓场的尽头“两年了啊……”
“寒殁让我们来的……”末言双手抱头,闭上眼睛“墓场是血种唯二的出路。”
“那还有一个呢……”孤语鼓着嘴“寒殁老大哥也没说啊……”
“来了。”言诚目光一凝,沉声道。
“什么来了?”
“……”末言看着墓场的入口处,一道纤细的白线时隐时现“孤语,你呆在这。”
“哈?”孤语莫名其妙地看着末言走下楼的背影,随即又把视线转向那道细线。“什么来了?”
“……”言诚沉默了一会“你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