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不欢而散,方南柯来到庭院里看着巨大的柳树有些晃神。
她还记得上一世的此刻,自己正在溪流旁和妖兽搏斗。
“这是什么王八蛋?嗅觉灵敏,跑得还快,头还带俩。刚刚咱们放的那个术是不是完全没困住它?”方南柯一边飞奔一边往后看。
方一梦伸手把她的头扭朝前:“别往后瞄了,狗命要紧。”
方南柯他们还算反应快的,整个小组里那个白嫩嫩的女孩似乎一开始就被双头狼扑中,显然是没得救了。
兄妹二人躲到一处高地,勉强得了个喘息的机会。方南柯回头询问老哥接下来的计划,突然发现他的背上居然被划了一个大口子。
“一梦,这?”方南柯二话不说,上前准备给他治疗。可方一梦却拉住她的手,摇摇头。
“为什么?”
“这个伤……不是双头狼造成的。”
方南柯听罢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心中怒火中烧。想必是某个考生故意把方一梦伤的。此时她暗下决心,要是这场考试里被她遇到,她肯定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方南柯肩上一沉。现实中的她二话不说抓过那人的手往前狠狠一摔——
“哎哟!”熟悉的声音传来,居然是千仞岳。
也怪自己沉浸于回忆,都忘了观察四周。可这千仞岳也太菜了吧?这好像已经是他第二次被她“摔”出去了。
走到被摔得脸着地的千仞岳身边,询问道:“那个……对不起。千仞岳你没受伤吧?”
“我还好……是我不对,我该出声的。”白发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也对,这个造型出现在女孩面前的确是有点丢脸。
“刚刚你也听清楚这场游戏的规则了不是吗?你来找我是想干嘛?莫非是想在这里直接做掉我?”方南柯用手比了个“咔嚓”的动作。
千仞岳摇摇头:“我身份低微能力也弱势,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我只是在想……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
方南柯闻言后退一步,这少年的话和梦境里那个变态的话不谋而合。她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的诅咒,谨慎地开口道:“你会这么好心?凭什么?”
千仞岳看着方南柯,没说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片递了过来。方南柯一愣,这场考试里的人都是奇葩吗?还有,这张纸片会不会有假?
“你给我收回去。”方南柯把手按在千仞岳的纸片上,说道:“我怎么判断你这张纸片不是伪造的?现在你离我远点吧,毕竟说不定你我之间有一个是那个‘杀人小组’的成员呢。”
说着,她转身回到房间。法阵启动,外面的动静被彻底隔绝。方南柯躺倒在床上,开始整理思路。
首先,这场考试一开局就少了一个人。那个神秘的第八人不知道是退出考试还是怎么了,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第二,这场考试看上去似乎只有两个人是“凶手”,但实际上还有淘汰别人的另一种方式:找到凶手。只要凶手杀了人,她们就可以通过证据把这个人揪出来,然后直接上报老师让他淘汰出局。当然,栽赃陷害也是可以的。
第三,这个考试有个隐藏的设定——所有人都可以是凶手。除了必须杀人才能通过考试的两个倒霉鬼,剩下的人理论上也可以动手杀人。毕竟正如柳媚所说……有一个小组是需要自相残杀才能获胜。
所以……现在别说是去找组员了,一个不小心直接出局的可能性都有。方南柯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卡片,有些郁闷。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来敲门的声音。方南柯起身开门,发现是千仞岳。
“什么事?”方南柯皱着眉头盯着他。
“那个,诵弦让我们去客厅一趟,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
千仞岳就像做错事的小孩那样,视线都不敢和方南柯交汇。方南柯倒也无所谓,这家伙那么亲近自己其实挺不舒服的。
来到客厅,只见大家居然都坐在那里。诵弦正在木桌上摆着什么,其他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
“你们两个可算来了。来,我跟你们说一下现在的麻烦。”
“麻烦?”方南柯歪歪头。
“这个地方为杀人者提供了不少便利。”柳媚接着诵弦的话说着。她指了指桌上的小瓶子说:“这几瓶药水似乎是剧毒,我虽然分不清他们具体叫什么。”
方南柯走近看了一眼小瓶子,她没有直接上手去摸,而是在离着有段距离的时候使用“探查”检验了一番。
一旁的千仞岳此时却发话了:“我来看一下好了。”他说着捏了个诀,眼前的小瓶子居然发出了亮光,瓶身出现了不同的文字。
方南柯心里暗暗赞叹,这千仞岳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药瓶很明显是魔修那边常用的瓶子。然而白露城却是灵修的聚集地,因此在场的人应该没几个能读懂瓶身的文字。
这个瓶子很明显是专门用来存放药剂的药瓶。那些文字需要专门的指诀才可以激发出来。方南柯看着瓶身歪歪扭扭的文字,没有说话。
“哎,妖怪的,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子,”知鹤舞来了兴趣,他拿起一只小瓶子,开始琢磨起来:“这是什么字?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懂。”
“这是上古封印书常用的咒术文字,”诵弦推了推目镜,开始解释:“这种文字在魔修一派比较常见,我们白露城毕竟还是灵修的地盘,想看懂这些字还是难了点。”
“切,你直接说你读不懂不就了了吗。”知鹤舞摆摆手,转头问千仞岳:“你呢?小妖怪我觉得你挺有本事的。”
“不敢当不敢当,”千仞岳有些脸红地摆摆手,非常局促的样子。他瞄了一眼柳媚之后说道:“这个……柳小姐您说的对,这的确是毒药。不过您能不激发文字,光看瓶身就猜出里面的成分,真的挺厉害的……”
柳媚瞟了一眼千仞岳,说道:“我只是随口猜的,毕竟不可能在考场里放什么救命药水吧?”
方南柯开口询问:“接下来怎么办?把毒药丢掉?”
“呵,所以我就说你们没脑子,”诵弦得意地推了一下目镜:“我们要把毒药放在明面上,对,就是这里。大家都看好了,想用自己拿。到时候要查我们也方便……”
“行了你们!”一旁的萤映雪似乎忍不住了,她推开诵弦说道:“你们为什么开口就这么剑拔弩张的?想杀人现在直接动手啊!姑奶奶不怕你们!”
说着,她把头往上一昂,脚往地上一踏,一双灵力化成的狼爪居然凭空出现,闪烁出锐利的流光。
“退开!”一旁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知蝉雪居然大喝一声,指尖出现雷光,只听她念:“电卷星飞,雷鸣箭起!”她的指尖蹿出数道电光,那光在呼吸间合成三支箭。
只见她单手指向萤映雪,威胁道:“萤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方南柯看着和往日乖巧懦弱毫不沾边的知蝉雪,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打起来打起来,最好直接淘汰一个,到时候向文老师那儿揭发带走,美滋滋。
“呵!我倒要看看你们谁能阻止我!”萤映雪往前一跃,猫腰扑向知蝉雪。可还没等她的爪子扑到,一只细柳就缠住了她的腰,猛地把她倒拽了出去。
只见柳媚捏着细长的柳鞭,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被丢出去的萤映雪,完全没了平时的媚态。方南柯往前走了一步,若是这家伙还要打,自己就必须……
还好,萤映雪起身之后自己解除了“人狼之爪”,有些生气地看着他们:“你们几个,有本事单挑啊?几个大老爷们……几个女孩子一起上我怎么可能打得过!”
“行了,萤映雪你别闹了。”一旁观战的诵弦终于出声。他身边的知鹤舞冷冷地来了一句:“现在才开口阻止,你是想着她们鹬蚌相争你得利是吧。”
看着如此混乱的场景,方南柯叹了口气。她要是这次考试的杀人者一定偷着乐了。这群家伙真是一点向心力都没有。
院外不远处,文老师正在一处丛林。她的身上悬着一块闪烁的令牌,令牌中间画着一只张开的眼睛。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额,老文啊,这真的是学生干的?”
文老师没有说话,她把令牌举向身前,似乎想让对面的人瞧个仔细。
“这块领域除了我就剩下那几个孩子了,不会有多余的人。”
“哇,可这下手也太狠了。能查出是哪个学生干的吗?”
“没有证据,说实话我虽然有怀疑对象,不过……根本找不到直接证据。”
“厉害厉害,要是审谛在就好了。他的话肯定三下五除二……”
“好了,汇报完毕。我要回去看着那群小鬼了。”
说着,文老师手一挥,令牌上的眼睛便合了起来。她收起令牌,拿出一个小册子,开始寻找那个名字。
“第八个考生,欣馨。确认死亡。”
她的面前,是一具少女冰冷的尸体。女孩眼睛圆圆地瞪着,看上去相当骇人,很有种死不瞑目的感觉。可最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口。还有,她身上居然只留着一个刀鞘,里面的短刀却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