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未知地带的全封闭单人隔离室内，李楠艰难地拿手遮挡着屋顶投射下来的强光。一口气喝下不知什么时候被摆在那里的冰水，李楠终于在这难得的休憩时间里喘了口气，并且有能力凝聚起心神思考下自身处境。
如果换做一个真正的新兵蛋子被强制性带到这种地方，并且在数个小时内经历了如李楠一致的那些遭遇，那么他估计会真的以为自己因不恰当言行被军纪整顿处收容管教了。可是李楠，几乎可以确定这背后有特种作战部队的影子，因为他之前经历的那些单人、多人互动，与其说是刑罚，不如说是测试，且总是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既视感。
金柱的安排吗......？不，他最多是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关键性有余，决定性不足，那么会是远征军的特别选拔程序吗？李楠仅是思索了这片刻就顿觉头昏脑涨，念及屋外肯定有人通过不知道设在哪里的摄像头监控着屋内人员的一举一动，干脆不再多想，真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正如李楠所推测的那样，一墙之隔就有四个人时刻关注着李楠的状况。可诡异的是他们既不属于军方也不是哪一个维稳治安势力——整齐划一的白大褂上清晰地写着这么几个大字：帝国三十七院。
“受试者状态稳定，开始分析其培养单位发过来的资料。”
“嗯，按照时间角度看，李楠下士的确是10年制幽灵学院的应届毕业生。他在12岁，也就是泰伦历417年通过被动发掘入学，初始档案里标注‘灵能天赋优秀’，更在之后显示出了极强的肉体、灵魂融合发展天赋。换句话说，人类在已知宇宙内几大种族中肉体不如异虫，灵魂不如星灵，唯独具备着最大的不确定性和发展性，而李楠正是极为罕见能够同时发展肉体与灵魂的人。”
“而不是因为不同源力量的不可调和最终爆体而亡。”中间靠右的研究员开口补充道。
“没错，但他原本并未表现出可以无视这个我们人类被宇宙所赋予的那进化枷锁的资质。最理想情况下他原本也只能选择一条道路进行发展。可是意外出现了，纳鲁德博士事件。”
“想要用人工手段强行突破枷锁的那个疯子？”
“不错。他于15年前神秘地出现，又在4年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哪怕我们三十七院也追寻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先是用自己的渠道搞到了数批活体掠食者级别异虫与圣堂武士阶级星灵，继而进行融合实验。实验成功的造物，被他命名为‘混合体’。”
四人中有三人似乎对这些情报非常熟悉，但说话的人仍然停顿了片刻等待剩余那人消化一下：“可是据我们推断，纳鲁德博士的实验并未取得完全意义上的成功。他猜测这是因为缺少了一些关键基因序列，于是又通过合法程序骗了一批学生进行活体实验改造。”
“李楠是成功者？你们会放任他的存在？”
“不，他是第一批实验体中的一员，也是唯一一个幸存者。他没有达到纳鲁德博士的预期，但最终达到了他自己的目的。”
“你是说，就是李楠，在克哈之翼摧毁纳鲁德博士海文秘密实验室的行动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是决定性作用，长官。不管你相不相信，实验室被捣毁当天在海文的那个坐标被监测到了12级灵能波形，在那里的克哈之翼里面没有这等人物。”
“哦见鬼！我是指，李楠究竟是现在这个天赋全部沦陷于进化枷锁的三流士兵，还是个等待爆发的深渊巨兽都不重要。我只是厌恶于和克哈之翼这个组织打交道。”
被称作长官的人补了一句：“他是这个组织的成员吧？”
“两边没有人否认过。”
“那就是默认了，很好。叫他出来吧，测试结果不用看了，注意补完报告然后留档就好。我同意他去执行CRL-0计划了，深渊巨兽可不会死在未知的星空里。”
长官起身准备离去，却等到了李楠被工作人员领出隔离室：“我看过你的报告了，幽灵学院毕业考核单项均分0分，你如果不能通过我们这个项目的选拔就只能去炮灰团报道了。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然后就能得出最终结论，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拥有这般权力，议会的人，还是皇帝特使？李楠思索着，嘴上回应：“您请问。”
“你憎恨你的天赋吗？”
李楠心中一凛，这些人都对自己了解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随即，他在内心疯狂吐槽着：我穿越前的这具身体的确有着不俗的天赋，依靠老本，我在幽灵学院过得这么happy，感恩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憎恨？
当然，你如果指的是考0分的天赋，那我的确挺憎恨的，虽说凭实力考这些分数也不容易。唉，我最近做的最多的白日梦都快从当上舰长变成天上掉个金手指了，你说说，沿用原本的世界线不好吗？这样我好歹还能当个神棍......
仿佛只有吐槽能掩盖内心的不安。
他身前的四人也在颇为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突然，李楠抬起了头，直视着那位长官：“我拥有着憎恨自己天赋的理由，但那是我求生意志的体现，更是很多人存续的见证。我选择拥抱它。”
“拥抱，而不是使用？”长官扯出一丝笑容：“有趣。总评优秀，予以通过。”
说完，他与旁边三人相互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之前一直在做汇报的那位研究员站起身同李楠说起了话：“李楠下士，欢迎您来到帝国三十七院的地下实验中心。由于此行动的保密性极高，您又是通过一些非常规途径进入的考核程序，所以对您采取了非常规测试手段，请您谅解。”
李楠连说：“无妨，我理解你们的工作，称呼我李楠就好。”
研究员挥手遣散了两位同事，微笑道：“好，李楠，请跟我走。在带你前往你的装备间的路上，我将向你介绍此项目的详细内容，还请认真记忆，毕竟你已经错过了统一培训的时间了。”
跟随着这位研究员，李楠一边感叹着这三十七院的财大气粗，一边听着讲解：“CRL-0计划的主要目标是为远征军行动的一切潜在威胁进行清除，行动单位依然是小队，但这其实与你无关。”
研究员微笑着继续道：“该计划是有次要目标的，那就是以单人为小队进行超远距离星际探索，这才是你的使命。你们各自都会有各自的任务列表，包括但不限于建立情报网，与异族发展关系、建立秘密据点，探索矿藏并绘制星图、进行生命实验，找寻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摸查敌对势力分布概况……以及寻找一切有关造物主的线索。”
“你没听错，这或许就是为什么你最终通过了考核，在科研领域优秀的、不被框架束缚的李楠同学。”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次要目标，其实才是隐藏终极目标。而你的任务，甚至会涉及到帝国当今最核心的战略之一，‘流浪泰伦’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