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迎闯王,不纳粮。”流传到民间,不到月余,中原各地前来投奔李自成义军的大小杆子,就有近百支队伍。
宋献策和李岩把这十几万人马,又分别编入了义军之中。
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除夕之夜,陕州李自成中军大帐,李自成和众位军师大将正在吃年夜饭,看到义军如今兵强马壮,士气大振,自成心里也甚是高兴。
“十几年来,众位老兄弟跟随自成东征西讨,吃尽了苦,也经历了太多磨难,我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在座大家的同心协力,而今又有李公子和新来的十几万人马加盟,我们的信心是更足,昨天我和宗敏,还有正副军师已经商量过了,正月十五开始,我们大军就开拔到洛阳,先围城再攻城,拿下洛阳城,给朱由检一个下马威。”
众人都是站起身来,一起应道:“就依闯王,先下洛阳。”
忽然有个凄厉厉的声音,在中军大帐上面冷笑着:“黄河断流,长江封冻,天下无道,而今孙传庭龟缩西安,不敢东出潼关,左良玉大军被张献忠缠住,李闯王坐收中原渔利啊,嘿嘿!”
李自成和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抬头向中军大帐顶棚看去。
欧阳雄更是心中一凛,心道在这守备森严,层层把守的中军大帐,竟然能够有人能够进来,而且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这人的到来,可见这人的功力到了何等境界。
中军大帐一根七八丈高的石柱上面,贴着一个身长不足四尺,脸上惨白瘆人遍布皱纹,瘦小枯干的老者。
童身老者正冷冰冰的看着下面的李自成和欧阳雄。
欧阳雄直视过去,童身老者的目光刚好看了过来,二人目光一接触,欧阳雄浑身几乎打了个冷颤,心中更是大惊。
尽管如此,欧阳雄还是纵身飞起,扑向了石柱上的童身老者,离童身老者还有几尺,欧阳雄就知道自己再也到不了这人近前了。
以欧阳雄几乎纵横西北的身手,都近不得童身老者的身,欧阳雄心中略过了一丝惶恐,变换身形向上,左手搭在了中军大帐顶棚。
这时下面的众将,刘宗敏高一功李过等人,都是抽出随身兵刃,护在了李自成身旁。
欧阳雄挂在大帐顶棚,面色凝重,没有作声,右手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向石柱上的童身老者击去。
童身老者哼了一声,没看见他还手,身上的外衣只是抖了几下,欧阳雄的十成内力,就被他都化解掉了。
欧阳雄知道,这老者功力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半,沉声说到:“阁下究竟是何人,即使十几年前的神州三奇,功力也不见得是阁下的对手,不知高人来我军中,意欲何为?”
童身老者嘿嘿冷笑道:“白阳门主欧阳雄也这样自谦了,嘿嘿!神州三奇一僧十几年前就只剩下了一半功力,一道和一居士,也早就是人老力衰了,我还从来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放眼大明,唯有神衣门主阳昆仑,和这几年来一个神秘的灰衣老人,或许可以和老夫作为对手,还可堪一战。”
童身老者话语极其狂妄,甚至连傲居海内数十年的神州三奇都没有放在眼里,欧阳雄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五台山解救高迎祥时候,遇见的那个神秘的灰衣老人,难道这童身老者说的灰衣老人,就是那个人吗?
这时李自成在下面向童身老者拱手说到:“前辈高人,既来了我军中,就是自成的客人,还请下来叙叙,今天也是除夕之夜,大家何不把酒言欢。”
李自成言辞恳切,甚是谦恭。
童身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忽然间就一掠而下,到了李自成众人面前。
欧阳雄大惊,急忙也纵身而下,挡在了童身老者前面。
李自成拨开了守着他的众人还有欧阳雄,请童身老者坐了下来。
童身老者也不客气,坐下来拿起一个空酒杯,自己倒上了酒连着喝了三杯。这时李自成和欧阳雄也坐在了童身老者身旁,余下众人都是站在旁边,愣愣的看着童身老者。
童身老者喝完了三杯酒,看了看李自成道:“故国传人,确实有先祖之风,看来不出五年,你必将问鼎天下。”
李自成听童身老者这样一说,面色大变急道:“前辈高人,难道也是我西夏国的后人吗?”
欧阳雄忽然想起来,在贺兰山听白茹雪和青龙子的对话,蓦的醒悟过来:“阁下是白高楼主。”
童身老者仰头凝望帐外,忽的纵声啸起,啸声起初如泣如诉,一会又如长空奔雷,万钧之势连绵不绝,大帐内除了欧阳雄外的众人,都是用双手捂起了双耳,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啸声毕,童身老者看着李自成缓缓说到:“西夏故人,白高楼主,老夫鬼子童是也。”
李自成急忙起身,深鞠一躬:“自成不知前辈高人,竟是故国后人,而且还是鬼帅的后裔,还请鬼老前辈莫怪才是。”
白高楼主鬼子童没有理会李自成,又喝了一杯酒,自顾说道:“西夏故国,本来就名为大白高国,几百年前先祖们开国之时,就得到了大白莲花王的佛法传承。”
李自成唯唯诺诺应了一声。
白高楼主鬼子童又道:“李闯王大军东去之时,我门下弟子自会为闯王大军策应,我也不为图你什么,只因心中的大白高国。”
李自成连忙起身感谢。
这时众人只听到白高楼主鬼子童说到:“我去也。”
欧阳雄只看到一团白影,从座位上激射而出,到了中军大帐之外,远远地听到鬼子童的声音:“贺兰山阙,西夏故国,白高楼主,毒遍天下。”
李自成和众人都是惊异万分,心中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