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完颜洪金和金兵没有追来,左乾坤不住地回头去看。
“努尔哈赤一代人杰,精明睿智,对人以攻心为上,用人也是人尽其才,此人不是年迈,还会更有作为的,听说他的四子皇太极豪情四海,更在努尔哈赤之上,看我大明,万历朝以来,再无圣君,这是定数还是天意啊!”
阳昆仑说完,一声长叹。
三人向山上走着,左乾坤发出啸声,龙金娇和金雕一直都没有回应。
想到刚才在努尔哈赤的中军大帐,没有看到老巫师萨独异,楚流风心里掠过了一丝不安。
这时,一阵鸟叫的哀鸣声传了过来。
“是库伦哥的叫声,听声音好像似乎是受了伤。”左乾坤说话的声音,很是低沉。
金雕库伦哥晃晃悠悠的从夜空中半跌下来了,左乾坤抢上去扶住了金雕。
金雕身上几乎都是血,一个翅膀还穿了两个洞,眼神凄惨的望着阳昆仑三人,嘴里衔着一块衣襟,还不住地一边哀鸣,一边用头指向山顶。
三人大急,左乾坤抱起金雕就往上冲去,这时阳昆仑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楚流风和左乾坤到了山顶,看到阳昆仑站在天罡地网旁的山崖之处,一动不动。
铁网上一堆龙金娇的衣物,楚流风知道发生了什么,左乾坤已经是满脸是泪,低声哭泣起来。
山风吹来,刺骨的冷,更冷在楚流风的心底,他默默的走过去,拾起了龙金娇的衣物。
金雕衔起一块衣角,不住地哀鸣。
左乾坤大哭起来,颤抖的手找来一些树枝燃起了火,金娇的衣物慢慢的化为了灰烬,火光中,楚流风满脸泪痕,跪在那里看着山下金人的大营,眼神里尽是痛苦和仇恨。
过了良久,神衣门主阳昆仑走过去摘下了几个松枝,又走到山崖边把松枝抛了下去。
“金娇!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几年来,神衣门十二灵官使,已经有三个死在了关外,血债必须要用血来还,萨独异老巫师你等着。”
阳昆仑说完,回身一掌击出,近前的松树成片的倒了下去。
号角声又是传了过来,是明军的吧,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是一场关乎着天下大势走向的生死之战!谁都没有退路而言。
“你们二人尽快回宁远城吧,袁崇焕正是用人之际,好男儿更是要浴血疆场,尽忠报国!”
“门主您呢?难道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左乾坤有些不解的问到。
“我要再去金营,杀了萨独异,有可能的话就再杀了努尔哈赤,逼迫金人退兵。”
火光映衬下,愈发显现阳昆仑坚毅的目光,肃穆的神情。
左乾坤支支吾吾还想说着什么。
阳昆仑摆了摆手,忽然看向了楚流风。
“卓玛也来了边关,还是早我两日来的,公主让她带了冬衣过来给你,可是也没看她到宁远城来,等我办了大事之后,还要再去寻她,但愿她没事就好。”
阳昆仑说到最后,喉咙已经嘶哑。
楚流风如遭雷击,脸色煞白,过了一会心情平复了一些,才喃喃说到:“卓玛妹子!等宁远大战后,我就去找你,再带你回京师。”
热泪再次涌出,楚流风已经不敢再往下去想,只盼着这场大战能尽早结束,更是期盼着卓玛央金能够忽然出现,平平安安就好。
人生哪有更多的如意事,每个人更是身不由己,此时此刻,楚流风也不能离开宁远城。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下来了,点缀在宁远城和城外的金人连营。
夜空也是在哭泣,谁也阻止不了这场战争,无论是上天,还是地上的主宰者。
世事无常,经过了百年甚至几百年的轮回,总是要有那一阵连绵的烽火硝烟,才能再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家国天下。
人的欲望,人性的卑劣注定着生生死死和生生世世的重复画面。
楚流风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痛苦过,龙金娇为了救自己和左乾坤,身死边关。
卓玛央金为了给自己送来冬衣,千里跋涉,却是不知所踪。
而就要开始的宁远大战,又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
这命运同样在等待着十万关宁铁骑,等待着努尔哈赤和完颜洪金的十几万大军?还有远在京师的天启帝朱由校,还有永宁公主,和大明王朝千万百姓。
左乾坤坐在灯下,一边喝着酒一边流着泪,十几年来,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们,纵横天下,从来没有遇上过更难的对手,现在他的对手,是无比的强大,甚至让他有了一丝寒意。
门主阳昆仑单身一人,再入虎穴,他会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