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但却是一个十分惜命的人。
在死过两次后,他深知死亡的孤寂与绝望。
有人说,‘死了不就解脱了吗’,这完全是在扯淡,死亡那一瞬间的痛苦,是会伴随着灵魂一起陷入永恒黑暗的,死的时候有多痛苦,灵魂在消散前就会一直承受着那种痛苦,无法解脱,直至痛苦到魂飞魄散。
这也是张洛重生过来会昏迷好几天的原因,自从张洛体会到那种感觉后,他甚至有些同情聊斋志异里的那些孤魂野鬼了,能忍住死亡时的痛苦存活在世上,那是得多大的毅力啊。
这也估计就是明间传说中鬼会分类的原因吧,按照承受痛苦的程度,有的是幽魂,有的却是厉鬼,只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一个承受着巨大痛苦的灵魂,你去招惹他,他不挠你才怪,而能够承受巨大痛苦还存活在世,实力剽悍一些也实属正常。
而对于那些敢于伤害他的人,张洛便要那些人自己体验一下那种陷入黑暗的滋味,看看他们能否承受得住死亡前的痛苦。
街上人来人往,同往日一样,卖早点的铺子各自忙活着,阵阵香气从各处飘来,有包子,五谷粥,面条,烧饼,糯米饭、、、
张洛修炼一晚,虽精力充沛,但腹中早已经空荡荡的了。
在各种美食面前,越看越饿,悄悄的咽了一下口水,揉揉肚子,便下定决心忍住不去观看,专心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往老婆婆所在的那家烧饼粥铺。
老婆婆依旧热情的招呼着客人,锅里的烧饼和粥冒着热腾腾的香气,一切都很祥和,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来两个烧饼,一碗粥。”张洛勒了勒肚子,他怕一会烧饼和粥上来之后,他会忍不住吃下去,真这样做了,那么他在九泉之下,也还要再哭死一次。
婆婆人虽老,但手脚却很利索,很快便把烧饼和粥端了上来,“小伙子,这是你的烧饼和粥。”放在桌子上后,老婆婆繁忙中也没忘提醒一次,“天凉,趁热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洛脸带笑容,“谢谢婆婆,天凉,您老做事也要多注意身体。”说完便拿着粥吹了吹。
“呵呵,老婆子身子骨还算硬朗,这点事儿算不得什么。”老婆婆的身影又忙碌在粥铺之间。
张洛运转灵力用嘴皮为抿了一下,假装喝了一口,静静的等白袍刺客的出现。
果不其然,一个身着白袍,面容依旧虚幻的人,突兀的出现在了街上,但周围的人却选择性的把他忽略掉,似乎他不存在一样。
这个白袍刺客同梦境中一样,坐在了张洛的对面,张洛将灵气运转在双腿和双脚上,眼角留意着白袍刺客的动作,在其右手轻挥的瞬间,张洛便运足灵气全力格挡,一声清脆响声出现在街头。
撞击的刹那,力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但本着小心,不改变原轨迹的想法,张洛还是爆退了十几步,只不过没跌到。
白袍刺客果然同梦境中的一样,渐渐消失,在他消失前,张洛还特意将灵气运转到眼睛上,但依旧没有捕捉到什么。
老婆婆有些惊异,没敢上前,而是同周围的人一样,惊愕在张洛周围。
就在张洛遗憾没有观察到白袍刺客的线索时,眼角轻撇到一矮小男子向他抛射了一把匕首,在灵力加持的右手急忙拔出了左袖里的小铁剑,一击将飞来的匕首打开。
再准备寻找矮小男子的时候,却失去了他的踪影。
而就在这时,卖烧饼和粥的老婆婆突然晕倒在地,她周围的路人连忙闪开,张洛运转灵力在全身,上前探查了老婆婆的呼吸,发现还有气息。
就在这时,城卫姗姗来迟的赶到,将张洛和老婆婆围了起来。
在张洛被刀剑紧紧的架住了后,一个似当差头头的前来,“把你的身份和这里发生了什么,仔细的阐述出来,如有隐瞒,你会知道后果的。”头头一边用刀磨着他的指甲,一边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张洛一脸无所谓,“我叫张洛,是季家大公子季奎恩刚聘请的护卫。”
架着张洛的刀剑明显松了一些,接着张洛指着周围,“而发生了什么,我想大家都看到了,刚才有人像刺杀我,结果被我打跑了,而那个晕倒的老婆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被刺客误伤了吧。”
说完,认命般的拿出季家的门牌,小头头拿过来仔细的瞧了瞧,然后问了问向四周询问线索情况回来的城卫,确认张洛没说谎后,便让左右下了刀剑。
一脸陪笑道,“原来是张兄,刚才实属无奈之举,我们做城卫的要时常确保城内安全,不得不这样,有所冒犯之处,还请张兄见谅,见谅。”
张洛理了理衣服,拱手道,“哪里哪里,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换做在下,刚才也会如此,况且平日里我最为敬佩为人民做贡献的人,哪里会有所抱怨。”
小头头心里暗想,‘为人民做贡献?’不过也随之哈哈一笑,”没想到张兄也是性情中人,在下城东巡逻队小队长罗恒,以后张兄有事,报我的名头即可。”
张洛微微一笑,作揖道,“原来是罗兄,不是今日有事繁忙,在下定要请罗兄共饮一杯。”
罗恒也连忙道,“那就改日,在下碰巧最近也是值班,以后有空,定要与张兄吃上一顿。”说完,便带着巡逻的城卫和晕倒的离去。
张洛也没心思多想,连忙找一个新的早餐铺子吃了起来。
一处破旧的饭店,店小二打着哈欠随意的看着街道,饭店的生意显然不好,路上的旅客行人本有想吃饭的打算的,但看着貌似危房的饭店后,都纷纷避开,不敢前往。
在店内一名如花似玉的老板娘饶有兴味的查看着账单,像是其中有吸引她的秘密一样。
街道口突然出现一个白袍行人,看似走得缓慢,但很快的就来到了饭店前,店小二看着眼前的人,有些热情的招呼着他,然后在白袍行人进门后悄悄的关上店门,挂上打烊的字样,周围的人也没有察觉什么异常,仿佛今天饭店还没开门一样。
“你来了。”老板娘自来熟的说道。
“嗯。”这白袍行人正是先前刺杀张洛的刺客,但听她的口音分别是女子。
“任务可是失败了。”老板娘饶有兴味的看着白袍女子。
“我接到的任务是试探,而且情报上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今试探出来了,不算失败。”白袍女子脸部依旧模糊。
这时店小二也走过来,一边撕掉脸上的伪装,一边说道,“婆婆,这也不怪阿姐,只怪这厮太过狡诈,让我们误判了他的实力,而且我们也探查出了他的实力,任务的确不算失败嘛。”待到店小二完全卸下伪装时,赫然是一个小男孩模样。
“就你多嘴。”被称为婆婆的老板娘一个算盘给小男孩丢了过来,小男孩不敢躲,只能伸手接住算盘,然后还假装痛呼一声。
“不是你的情报有误,今天会有这么多事儿吗?”老板娘用着甜美的口音但却有些微怒道。
小男孩自知理亏,只能尴尬的在原地挠挠头嘿嘿的笑着。
老板娘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姐弟俩,只能埋怨道,“要是刺客殿堂的刺客都像你们这样,我们还不得饿死啊。”
但接着语气变得有些冷,“不过这任务也的确算是完成了,是该去索要我们的报酬了。”
说完不待姐弟说什么,便趴在柜台上睡着了,而姐弟俩个也早已是对此见怪不怪了。
小男孩之所以叫老板娘为婆婆的原因,是因为从他成为刺客起,每一起有老板娘的任务中,老板娘都会用各种不同的老婆婆形象参与刺杀。
不管任务距离有多远,都未曾见过老板娘出动过真身。
甚至目前这个他们常见的形象,也不见得是真正的老板娘,索性小男孩就以婆婆称呼老板娘。
而老板娘也不恼,并且对姐弟两出奇的好,大家就一直相安无事的生活在这家被人遗忘的废弃饭馆,靠刺客殿堂的一些活计为生。